富贵傻笑着走到辘轳前面,把左脚踩到三角形木叉上,左手轻轻摁在辘轳上。
他右手提起柳条罐、一松手,把它放到井里。
辘轳立马在杆子挺上转起来,发出嘎、嘎声响。
刹那间柳条罐就落到水面上。
罐浮在水面上,罐坠马上就把罐坠倒。
罐里立即盛满水。
富贵把左脚收回来,两脚站稳,两手握好辘轳把,开始用力往上拧罐。
井不过一丈深,井绳缠绕到第四圈、柳条罐就露出了井口。
富贵右手抓紧辘轳把,一弯腰伸出左手抓住罐梁。
又右手一拧辘轳把、左手同时用力一提罐梁。
两手几乎同一时间、就轻松的把柳条罐拽到井台石上。
他又一拉罐梁,把井水倒入井池里。
“水太少,再拧一罐,娇娇告诉他。
富贵听后右手一拧辘轳把,又把罐吊起来。
立马又把左脚踩到三角形木叉上。
他双手又摁到辘轳上,让柳条罐坠着井绳慢慢往井下落。
就这样,富贵连续拧了三罐井水、井池里就倒满了。
“别拧了、歇歇吧,”娇娇一看水满了,对富贵说。
“我不累、不用歇,我要赶快去轧场。”
富贵说着向大耙走去。
娇娇挽起袖口,用锉板搓着赃衣裳,撞击的池水四面溅。
她蹲了一会儿、感觉两腿累得慌,就走到牲口棚里去拿小杌。
一走进门就看见富贵的赃衣裳乱七八糟的扔在炕上。
娇娇没犹豫、拿起来就走出牲口棚。
现在的娇娇,不单纯爱富贵的长相、也对他有了感情。
富贵正撵着‘乌眼青’快速的走着,看到娇娇抱着他的赃衣裳走出来,立马受宠若惊。
恣的两指一曲连,连着打了两个响梆,然后大声说:
“太太、我太感谢你了。”
“不用感谢,一会儿我涮衣裳时再来拧水就行。”
娇娇笑笑说。
“这事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拧水,用实际行动报答你。”
富贵诚恳地说。
“这还算是个乖孩子,知道报答我疼我。”
娇娇与富贵连说带闹。
“你更是个乖孩子,知道孝敬老人,给我洗衣裳。”
富贵也和她开玩笑。
“我不是洗衣裳,我是洗杂皮、洗的狗皮。”
娇娇微笑着说。
“你不是洗狗皮,你是放狗屁。”
富贵又骂了她。
他话音刚落,‘乌眼青’**上突然“噗、噗”几声响,放了一串屁。
娇娇听见大笑了,马上指着富贵说:
“你没放狗屁,你放的是骡屁,还是一串一串的放。”
说完就捧月复大笑。
娇娇这一大笑,引诱的富贵也笑起来。
俩人笑了一会儿,娇娇看看太阳,说:
“半响了,别闹了,我要洗衣裳。”
“你快到西边草房里给我找出棒槌来,我要捶捶你这些赃衣裳。”
“不用砸,只用锉板搓搓就行,”富贵说。
“我这不赃的衣裳光搓搓行,像你这样的油渍蛋衣裳不捶那能洗干净。”
娇娇向富贵解释。
“不用这样认真,只要洗没了汗臭味就可以,富贵又说。
“你真是个赃鬼,衣裳洗不干净那能行,穿到身上会叫人笑话。”
“快到伙计睡觉的屋里去寻找棒槌。”
“我一定要给你洗干净。”
娇娇又说。
富贵没听娇娇的话,只顾撵着‘乌眼青’轧场院。
娇娇马上不高兴了,生气说:
“还想洗不洗?想洗就快去拿棒槌,不想洗就拉倒。”
说完一用力,把富贵的赃衣裳扔到地上。
“你真像个小孩子,听见一句不顺心的话就变脸。”
“我就是这种脾气。”
娇娇马上反驳他。
她生着气、用力搓着自己的衣裳,又说:
“你这狗皮又赃又臭,谁还愿意给你洗吗?好像俺要巴结你?真不知好歹。”
富贵一看自己又招惹了她,也有些后悔。
就马上哄她,笑笑说:
“人家好心给你洗赃衣裳,不怕赃不怕臭的,你到好、不但不领情,反而还刁难人家。”
“真不知好歹,你算个嘛玩意?”
“应当挨打,应当挨骂,谁让你不听老人言呢?这都是活该。”
说完就把马吁住,走向西边草房。
富贵这席话,一下把娇娇逗乐了。
又捡起富贵的赃衣服扱到水池里。
她洗着衣裳想:
这小子真难对付,和他办着事时百依百顺俺,乖的像个笑面娃。
一不用俺了就不听说,真是个邪不楞、拔吊无情的玩意。
我还打算要和他**一辈子,永远让他暗暗伴陪着我,这样那能行,我还需要治治他。
不然以后还会出些麻烦,……
娇娇正想着,水池里突然“噗通”一声响,把娇娇吓的“哎呀”一声。
立马从小杌上站起来。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富贵从远处把棒槌扔过来。
马上回头和富贵开玩笑,说:
“原来是你小子干的好事?真没正型,可把你姑女乃女乃吓坏了。”
富贵对她笑笑,拿起鞭子喊声“打”,又撵着‘乌眼青’在场院里转起来。
娇娇定定神,重又坐到小杌上,开始洗衣裳。
她先把自个的洗好,然后又给富贵洗。
富贵衣裳赃,上面不单纯是土、还有很多油渍。
娇娇在锉板上搓了好大一会儿,油渍就是去不掉,于是就拿起棒槌用力捶。
棒槌砸到湿衣上,发出噗哧、噗哧声响,刹时溅起很多水点,飞向四面。
不一会儿,娇娇的头发上、脸上就挂满水珠,上衣和裤子也湿了。
但是娇娇没有烦,她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水珠,又心甘情愿的、用力给富贵捶衣裳。
娇娇捶完了就用锉板搓,搓完了就用棒槌砸。
经过这样反复几次,富贵衣裳上面的赃就基本上去掉了。
她想:
再让富贵拧几罐井水、我再涮出来就结束了。
娇娇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打个舒身,看看富贵那小子,大声说:
“快滚过来拧水,我把衣裳都搓干净了。”
富贵听到娇娇招呼他,就吁住‘乌眼青’,向井那边走过去。
他走到场院中心时、张师傅挑着饭担从梢门口走过来。
“伙计们干的啥活?”
富贵停住问厨子。
“快开镰了、还能干啥活?他们在麦地里种玉米呗,”厨子答。
“麦子熟的咋样了?再过几天能开镰?”娇娇又问。
“早熟的明天就能开镰,晚熟的最多不过等两三天。”
厨子告诉娇娇。
大概扁担压的他肩膀痛了,一歪头、左手又一抓扁担,把饭担从右肩移到左肩上。
抬起头对富贵又说:
“常言道,麦熟一晌,你别看麦穗早晨还发青,一过晌,下午就能变黄。”
“收麦子一定要提前点,别等麦子熟好了再开镰。”
“万一来了那雹子天,小麦一砸就完蛋,只能收点麦秸当柴用,你说让人心痛不心痛?”
“所以说、宁肯小麦欠熟点也要抢着收,争秋夺麦就是这个理。”
“千万不能懈怠。”
“老人都这么说,你打记事遇到过下雹子吗?”富贵半信半疑,问他。
“怎么没遇到过,这不是说着玩,吓唬人,这是真格的事。”
张师傅认真地对富贵说。
“我十八岁那年就遇到过,”张师傅接着说。
“雹子下了有两袋烟的工夫,把麦子全砸倒。”
“地上白花花一片,个个都像小枣那么大,盖在麦子上。”
“一下雹子,麦子早熟的没受到损失,晚熟的可就倒了邪霉了,麦粒大部分落到地里。”
“被砸的人家,人人站在地里嚎啕大哭。”
“你的麦子被砸了没有?”
富贵担心的问他。
“被砸了,”厨子答。
又继续说:
“那年挨饿的人很多,到处是要饭的,庄稼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一点不能懈怠。”
两人正啦的带劲,娇娇等烦了,大声叫喊富贵:
“富贵、别啦了,快过来拧水!”
厨子回头一看娇娇的脸色,吓的马上向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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