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毒、天气越来越热,像火烤那样。
富贵又急着用力铺麦稂,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全身湿湿的了。
他又干了一会儿,裤子就被汗水湿透了。
这时他感觉口有点渴、就停住手向水井走去。
“怎么不干了?”
娇娇微笑着问。
“我口渴、喝点凉水再干,”富贵答。
说着走到井旁。
富贵左手提起柳条罐把它放进井口里。
柳条罐坠的辘轳头转起来、发出嗄嗄的响声。
富贵不慌不忙、双手掐在辘轳的光滑面上,控制着旋转的速度。
只听咚的一声,罐落到了井水的表面上。
他左手握紧井绳、左右一晃、让它歪到井水里。
只听哗啦一声响、罐灌满了水。
富贵移动身子站到辘轳把的位置上。
然后弯下腰两手握住辘轳把、开始用力拧柳条罐。
“富贵、我也口渴、我也想喝,”娇娇告诉他。
“想喝就快过呀,俺让你喝沒根水,不把罐放到井台上,掉着罐让你喝。”
“那太好了、谢谢你。”
娇娇说着慢慢走到井跟前。
富贵把柳条罐拧到井口停住了,看看她说:
“快喝吧、你喝够了我再喝。”
娇娇看看柳条罐,说:
“这样多危险、俺怎么喝、俺害怕。”
“不这样喝怎么喝?只有这样喝才叫喝沒根水,”富贵向他解释。
娇娇无奈,于是弯下腰伸长脖子把头伸进柳条罐里。
娇娇刚一喝罐就晃动起来,吓的她“哎呀”一声慌忙把头缩回来。
“用手扶着罐梁、罐就不晃动了,”富贵马上告诉她。
娇娇按他说的把双手伸出、抓稳罐梁,又一次把头伸进罐里。
她低头刚一想喝、罐又开始晃动,她还是害怕,吓的马上又抬起头。
“喝吧、有我在、保证沒事,”富贵给她装胆。
“俺害怕,俺还是不敢喝,”娇娇犹豫不决的又说。
“真是个胆小鬼,”富贵说着,伸出左手抓稳罐梁,帮助娇娇把罐稳牢固。
他只用一只右手抓着辘轳把用力拽着,时间一长他感觉很累。
娇娇喝足了井水把头缩回来。
“喝点凉水心里真舒服,”娇娇站起来高兴的说。
“你是舒服了,俺可累的慌,只能用一只手拽着。”
富贵说着左手一拽罐梁把柳条罐放到井池里。
“俺谢谢你、让俺喝了沒根水,”娇娇笑笑说。
富贵把罐放稳后,他双手抓着罐梁把头伸进罐里,啁啁的喝起来。
娇娇看看富贵喝水的姿势、立时萌生了一个坏念头。
她悄悄走到富贵身边、猛一伸手、对准富贵的头用力一摁。
富贵毫无防备,头一下被摁入水中。
立马被水呛的咳嗽起来。
这突然的动作使富贵又惊又气,立即站起来怒视着娇娇。
娇娇知道富贵肯定要报复她、拔腿就跑。
富贵那会放过她,一个箭步追上去抓住了她。
他也想把娇娇的头摁到水里、也让她尝尝被水呛着的滋味。
娇娇极力反抗,她根本不是富贵的对手。
富贵只用一只手就把娇娇慢慢拽入井池旁边。
娇娇一看富贵要动真格的,马上软下来,求饶说:
“你饶了俺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说的是真格的?”
富贵不相信她、大声追问。
“俺说的是真格的,绝对不骗你。”
“你说的是真格的也不行,我这次一定要治治你。”
富贵板着脸说。
说完就把娇娇倒着抱起来,想把她的头伸进罐里。
“你这个沒良心的,俺刚才是和你闹着玩,你还真想动真格的?”
“快把我放下,快把我放下,不然要出大事的。”
“能出什么大事?我也让你尝尝被水呛的滋味。”
“只兴许你呛我、就不兴许俺呛你。”
富贵坚持说。
说着继续往罐里伸。
“别闹了赶快把我放下,我告诉你个大好事。”
“什么大好事?快说。”
富贵说着停止住。
“我可能怀孕了。”
“我不相信、别崩我。”
“真的?我崩你是王八蛋。”
娇娇板起脸、严肃的说。
“你说的是真格的?千万別崩我。”
富贵半信半疑的又问。
“是真格的怀孕了,别再闹了,伤了胎气你会后悔的。”
娇娇又认真的说。
富贵看看娇娇说话认真的样子,就急忙把娇娇放在地上。
“快说说怎么回事?”
富贵着急的问。
“我可能真怀孕了,俺这个沒来月经。”
娇娇站稳后认真的说。
“是吗?这是大喜事,你要当妈妈了,我祝贺你。”
富贵不加思考的说。
“祝贺个屁,我心里正害着怕呢。”
“你害怕啥,这不是好事吗?”
“你两口子不是很想生小孩吗?”
“你真是猪脑子、也不动脑筋想想这事?”
“还想啥,生孩子是你两口子盼望的事。”
“俺是盼着生孩子,可是这孩子是从那里来的,如果是你的呢?”
娇娇这一说富贵高兴了,说:
“这太好了,如果是我的种?我也要当爹了。”
富贵看着娇娇的肚子,高兴了一会儿,摇摇头又说:
“不可能,这事哪会这样巧,我只和你睡了几夜就能使你怀孕了?”
“肯定是你的,你仔细想想,我嫁给他五、六年了、一直没怀孕过。”
“为什么和你去了一趟泰山就怀孕了?”
“也可能是泰山女乃女乃赐的呢,”富贵怀疑的说。
稍停,富贵半信半疑的又说:
“你真怀孕了?月经不来就叫怀孕?我不相信。”
“月经不来不是怀孕又是什么?你懂不懂?”
娇娇又责问他。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女人,对这种事我一窍不通。”
他端量了一会儿娇娇的脸色和肚子,微笑着又说:
“你没变样呀,还是老模样。”
“女人刚怀孕不会变样,”娇娇急忙解释。
富贵听后又说:
“如果你真是怀孕了,又是我的种我太高兴了,我也要当爹了。”
说完,在地上又蹦又跳。
他高兴了一会儿,对娇娇的话还是怀疑,微笑着又说:
你是不是真怀孕了、还是有病了?别一惊一乍的。”
“现在我也不敢肯定,”娇娇说,“要请郎中试过脉才会确定,现在只是我的直觉。”
“如果你真怀的是我的种,我也有孩子了,我也要当爹了。”
富贵兴奋的又重复说。
说完,在地上又连着翻了几个跟斗。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说不定为这事你还会惹来大祸呢,小心你的小命吧。”
娇娇微笑着吓唬他。
“为什么?”
富贵不理解,立即问娇娇。
“你想想,”娇娇说。
“那老东西知道了是你的种、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我害怕那老东西怀疑是你的种。”
娇娇这一说,富贵真有点害怕了,说:
“他如果真怀疑是我的种、这可怎么办?”
“还能有啥办法,等着挨揍吧。”
娇娇微笑着答。
富贵听了吓的心里砰砰跳,紧张的脸色都变黄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富贵喃喃自语。
他想:
这都是吊惹的,让我一时痛快了,现在又担惊受怕。
老天爷让男人长这么个东西真是祸害,这吊玩艺给我惹来多少麻烦。
富贵这时有点后悔。
他越想越害怕,他知道赵有福挺狠毒,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报复他。
富贵的举动使娇娇好笑,她想:
这小子真胆小,我一说这事就吓成这样,不像个敢作敢为的爷们,我要保护他、包庇他。
对当家的要隐瞒真相。
一定不能承认是富贵的种,一口咬定是赵有福的。
或者说是泰山女乃女乃赐的。
娇娇打定了主意。
她整理一下衣服、又用手梳理一下头发,看看富贵说:
“别傻站着了,太阳这么毒,我们到南墙跟阴凉处坐下,好好商量商量这事。”
说完拉着富贵的手向南墙跟走去。
两人坐到地上后,娇娇说:
“富贵、这事你不用害怕,当家的至今还不知道咱们在一块睡过。”
“我考虑他不会怀疑咱们,你放心吧,别这样害怕。”
“你嫁给他五、六年了,一直没怀孕过,为什么和我去了一趟泰山就怀孕了?”
“这是个很大的疑点,东家这个人又不长人心眼,肯定怀疑咱们。”
富贵愁眉哭脸的说。
富贵一提去泰山,娇娇马上想起了求神的事,他喜出望外的说:
“我有招了,我就说这个孩子是泰山女乃女乃赐的,他爱算卦、迷信,保证相信。”
富贵听了娇娇这话、心里还不踏实,又说:
“你可没在泰山女乃女乃庙烧纸、烧香呀?”
娇娇想想说:
“我曾经告诉过他烧过纸和香,不过只说是在山下烧的。”
“幸亏你说了瞎话欺骗了他,不然这事更难解释,肯定瞒不过去,”富贵听后说。
稍许、富贵还不放心,又问娇娇:
“你是怎么对东家说的?你再说一遍,我听听有没有漏洞。”
“当时我不想欺骗他,”娇娇说,“是他逼我这样说的。”
娇娇就把为什么说起这话、她又是怎么说的,原原本本的又说了一遍。
富贵听了高兴了,说:
“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这样说就行,东家肯定会相信这就是泰山女乃女乃赐的啦。”
“他如果产生怀疑,你就用这些话驳斥他。”
“千万別承认是我的种。”
“不用你嘱咐我,我不会把屎盆子扣到咱俩头上。”
至此、富贵、娇娇那忐忑不安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下来,心里不很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