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又急又怒大喝一声身形抢进右腕连挥一只右掌片刻间攻出三招。他这三招绵密迅捷快如闪电迫得凌君毅後退了两步但他左手还是丝毫没松青衣人被他拖得往前跟进了两步。凌君毅有了这一瞬的机会立即趁势反击还攻了三招指袭掌劈使出来的全是杀手。他左手紧扣着青衣人的铁手两人同样只有一只右手应敌。
这几招近身相搏虽然看不出惊人威势但在行家眼中却是凶险无比生死之分间不容。出手之招之快着着如同电闪雷奔数招交博也只不过是刹那间事。青衣人没想到对方一个年轻娃儿竟然身具这等上乘武功最使他惊骇的是自己左手剧毒无比旁人只要沾染上少许片刻之内就会作但凌君毅一直紧扣着自己铁手竟会毫无所觉一时直被凌君毅迫得封架不迭几乎无法还手。
正在着着後退之际突听一个冷峻的声音喝道:「住手。」
青衣人闻声忙道:「阁下放手。」
凌君毅右手攻势一停左手仍然紧招着青衣人铁手不放问道:「什麽人?」
青衣人用力一挣怒声道:「你还不放手?」
凌君毅道:「你交出解药来我立刻就放。」
青衣人一挣未月兑心中大急右手「呼」的一掌朝凌君毅当胸印到。凌君毅屹立不动但见他胸前衣衫骤然拂拂飘动。青衣人一掌宛如拍在水面上似虚还实。似有物又似无物掌力根本无法用实心头方自一惊凌君毅左手往左一带右手闪电劈出一掌切在青衣人右手肩背之上左手一松把青衣人朝地上摔去青衣人哪有招架之力砰然一声摔倒地上半晌动弹不得。
凌君毅目注青衣人冷晒道:「你交不交出解药来?」
从有人喝出「住手」到青衣人出手袭击被摔倒地上前後也不过一两句话的时间只听先前那个冷峻声音说道:「好手法。」
凌君毅抬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蓝衫的人背负双手当门而立。这人年约二十四五面目俊秀肩负一个长形布囊站在那里脸上一片冷漠之色神情十分倔傲。赫然正是开封城中遇见的那个蓝衣人。
这时青衣人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恭敬地朝蓝衣人躬身一礼道:「小的见过少主人。」蓝衣人原来还是他的少主人。
蓝衣人冷冷一哼道:「你又在这里惹事了?」
青衣人道:「小的不敢。」
蓝衣人举手一挥青衣人规规矩矩地退向一边。蓝衣人两道森寒目光打量着凌君毅冷冷说道:「咱们好像哪里见过?」
凌君毅道:「在下从末在江湖上走动。」
蓝衣人道:「阁下如何称呼?」
凌君毅并末回答问道:「他是阁下的尊仆?」
蓝衣人见他答非所问心头甚怒眉字间隐现杀机冷声道:「不错不知他哪里得罪了阁下?」
凌君毅傲然笑道:「尊仆入店之後与人生争执出手就放毒箭被在下酒杯击偏幸未伤人不想他又仗淬毒铁手暗下杀手。在下觉得只是为了几句争执就非把人置之死地不可手段未免太过毒辣因此要他交出解药来。」
蓝衣人脸上一片冷峻望了青衣人一眼哼道:「是这样的麽?」
青衣人不敢作声蓝衣人道:「还不快把解药交给他。」
青衣人不敢违拗探手入怀取出一个扁形磁瓶倾出一粒药丸递将过来。凌君毅接到手中朝蓝衣人点点头道:「多谢阁下。」
蓝衣人目光一注躺卧地上的灰衣人问道:「他是你的朋友?」
凌君毅笑了笑道:「素不相识。」一面朝伙汁道:「伙汁倒盅水来。」
伙汁连连应是倒了一杯茶送了过来凌君毅一手捏开灰衣人牙关把一颗药丸送人灰衣人口中。这时候那眇目人早已悄悄站起会过面钱出门而去上。
蓝衣人望望凌君毅轻咳一声道:「阁手非凡不知是哪一门派的高人?」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在下凌君毅不属於哪一门派。」
蓝衣人嘿道:「好个不属於哪一门派。」回身朝青衣人道:「咱们走。」转身往外就走青衣人紧随地身後出店而去。
凌君毅心中暗道:「他果然一路跟随眇目人暗中保护。」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报了姓名也应该问问他的姓名才是。
这时那灰衣人却站了起来朝凌君毅拱拱手道:「多蒙相公相救在下这里谢了。」
凌君毅还了一礼笑道:「兄台不用客气。」
灰衣人模出一锭碎银招呼伙汁说道:「这位相公的酒帐一起付了余下的不用找了。」夥计接过银子连声称谢。
灰衣人又抱了抱拳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克耽搁恕在下先走一步了。」
凌君毅眼看自己救了他性命他连自己姓名也没请教就匆匆要走分明是怕自己问他姓氏来历心中暗想:「只怕你还不知道蓝衣人主仆乃是眇目人一党暗中保护他来的。」但这话又不便明说只好淡淡一笑道:「兄台有事只管请便。」
灰衣人又一拱手就大步朝店外走去。凌君毅目送他身形远去愈觉眇目人传送的那个小纸包必是件十分重要的东西当下也无心喝酒等得灰衣人去远也自起身离店往镇外行去。他知道在面馆中露了几手只怕已引起蓝衣人的注意对自己此後行动实有末便。心念转动间出了镇南行不多远正好有一片浓密的树林横在前面凌君毅不加思索身形一掠飞快地往林中闪入。
就在他飞身人林之际耳中突听一声娇叱:「什麽人还不站住?」
声音方起眼前音影一闪香风扑面一双白女敕如玉的纤手飞快地当胸推到。凌君毅连人影还未看清左手抬处一把扣住了那只推来的手腕。
「啊」的一声尖脆的惊叫那只皓腕一颤往後便抽娇叱又起:「大胆狂徒你还不放手?」
三寸弓鞋悄无声息地飞踢而至这一连串变故生於凌君毅闪身入林一刹那间。凌君毅耳中听到的是又清又脆的娇叱手中握着的是又滑又腻的皓腕心头不觉一怔赶忙松开五指身形倏地往後飞退。定睛瞧去只见树林间站口一个身穿淡青衣裤的姑娘她双颊飞红瞪着一对清澈大眼满脸俱是羞怒之色喝道:「好个贼子你瞎了眼睛?」
凌君毅望着青衣姑娘怔的一怔自己一时不察抓住了人家手腕本待向姑娘说上几句道歉的话但给青衣姑娘这一骂又不觉剑眉微轩忖道:「自己闪入林去之际根本没见到人那麽是她看到自己入林方迎上来的。再说也是她先出手自己不扣住她的手岂非就得挨她一掌?细想起来自己并无不对。」想到这里禁不住微微一笑。
青衣始娘见他只是贼眼灼灼盯着自己没有说话心中更气。不粉脸更红她如今也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竟是一个玉面朱唇的弱冠相公站在那里好不潇洒。不他那微微一笑好不可恶。分明是占了自己便宜得意忘形。这下更是着恼一张俏丽的脸登时沉了下来冷哼道:「下流贼子你笑什麽?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凌君毅双目之中射出慑人寒芒冷声道:「姑娘这是骂谁?」
青衣姑娘一手叉腰戳指着凌君毅道:「就是骂你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凌君毅被她骂得也不禁有气冷声道:「姑娘到底讲不讲理?在下自问并无冒犯之处你一下欺到在下面前出手就打开口就骂难道还是在下不对麽?」
青衣姑娘被披嘴道:「讲理?你眼睛又没瞎充军充到哪里来了?」
凌君毅渲:「在下已经一再忍让姑娘说话最好客气些。这座树林就算是姑娘家的不准人进去你也该先说清楚……」
青衣姑娘娇靥骤然一红横道:「我不准你进去就是不准你进去。」
凌君毅道:「为什麽?」
青衣姑娘道:「不为什麽你乱闯我就教训你。」
凌君毅见她蛮不讲理不由冷冷一笑道:「在下不和你一般见识。」转身就走。
青衣姑娘气得粉脸白连连跺脚道:「你给我站住。」
凌君毅倏地转过身来剑眉一扬沉声道:「姑娘还待怎的?」
青衣姑娘道:「你欺负我想走可没那麽容易。」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娇甜得像银铃般的声音从林中传出道:「小燕你在跟谁吵嘴呀?」
青衣姑娘小燕脸上闪出喜色叫道:「好了小姐出来了。」
树林间已经出现了一个身穿桃红衫裙的苗条人儿一个娇美动人的少女。凌君毅只觉眼睛一亮这姑娘不但有修长苗条的身材白中透红的娇靥芙蓉如脸柳如眉加上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晴闪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神采。简直清丽若仙美得不带人间烟火气。凌君毅一张俊脸突然红了他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青衣姑娘小燕何以要守在林前不让自己入林那是因为有这位美姑娘在林内之故。
小燕看到美姑娘立时俯身一福说道:「小姐这狂徒好大胆。」
美姑娘没待她说下柳眉微蹙拦着道:「小燕不许出口伤人。」
小燕道:「小姐他……」
美姑娘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了凌君毅一眼说道:「我都听到了是你先向人家出手对不?」
小燕急道:「那是他……」
美姑娘道:「不用说了还不上前向这位相公赔个不是?」
小燕似是大感惊讶急得粉脸通红分辩道:「小姐是他欺侮我抓住小婢的手……」
美姑娘道:「不许多说快给人家赔礼。」
小燕眨动眼珠望望她家小姐又望望凌君毅心头好像有些明白了抿抿嘴笑着应了声:「是。」走到凌君毅身前欠身一福娇声说道:「我家小姐要小婢给相公赔礼来了。」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姑娘说过就算何必认真?」
小燕拿眼瞟着他「咭」的轻笑道:「瞧你早这麽好说话咱们也不会吵起来了。」
凌君毅笑了笑转身欲走只听娇甜的声音喊道:「这位相公请留步。」这句话声若银铃一听就知出自那位美姑娘之口。
凌君毅脚下马上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两道目光朝美姑娘望去抱抱拳道:「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小燕介面道:「我家小姐叫你自然有事了。」
美姑娘道:「小燕不许你多嘴。」她粉脸微酡低低说道:「我看相公身手非凡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原来她叫住他只是为了问人家姓名。
凌君毅道:「在下凌君毅。」
小燕眨着眼睛问道:「是不是双木林?」
凌君毅道:「不是壮志凌云的凌。」
小燕又道:「相公高名是哪两个字?」美姑娘这回没有拦她显然也想听得清楚一些。
凌君毅道:「君子的君致果为毅的毅。」
小燕偏着头问道:「什麽叫做致果?」
美姑娘甜甜一笑道:「这是「左传」上的两句话杀敌为果致果为毅。」
小燕「哦」了一声笑道:「小婢知道了那是说凌相公本领很大有杀敌之艺。」
美姑娘「噗哧」一笑轻叱道:「你乱说什麽?」
小燕道:「难道小婢说的不对?」
凌君毅微笑道:「在下这毅字是果决毅力的毅。」
小燕小嘴一噘道:「你早说毅力的毅不就结了?」一顿偏头看了美姑娘一眼娇笑道:「我家小姐姓文…」
凌君毅拱拱手道:「原来是文姑娘在下失敬。」
小燕「咭」的笑道:「我还没有说完呢小姐闺名婉君和相公的名字有一个字相同你说巧不巧?」
美姑娘脸一红低低叫了声:「小燕。」这声「小燕」含有阻拦之意但她真要不要小燕说出来早该出声拦阻了这叫做:「其词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
小燕不服道:「小姐问了凌相公姓名自然也该把姓名告诉凌相公。」文婉君白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忽听远处响起一声划空长啸遥遥传来。
文婉君脸色微变吃惊道:「是叔叔在找我啦这怎麽办?」
小燕道:「二庄主可能就会找来依小婢之见小姐和凌相公还是快到林内去躲一躲的好。」
文婉君脉脉含情地望口凌君毅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凌君毅看她们主婢神色似是有些惊慌失揩但他依然站着不动问道:「在下为什麽要躲?」
文婉君忽然幽幽一叹道:「家叔脾气不好。」她目光凝注着远主处说道:「但愿我叔叔不要找到这里来。」话声甫落只听遥空又传来一声长啸那啸声显然比方才近了许多。
文婉君一脸俱是惊容急急说道:「凌相公时间无多快跟我来。」转身欲走但脚下却是没动回头向凌君毅望着。
凌君毅满月复狐疑及见文婉君春花般的脸上似有乞求神色心头感到不忍乃点点头道:「好吧在下就去林中暂避一下。」
文婉君感激地瞥了他一眼双颊一阵红晕转身朝林中闪入。凌君毅略一迟疑便跟着走人。小燕紧随两人身後也闪入林中。三人堪堪闪身入林便见远处两点黑影如飞而来。
凌君毅心中暗惊道:「这两人不知是谁只看他们轻功造诣一身武艺必然己臻上乘。」正思忖之间忽觉一只柔软的手掌轻轻拉着自己右手耳边响起清婉的声音说道:「凌相公我叔叔就要到了快些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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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毅打量之际觉文婉君拉着自己的纤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好像还有些颤抖当下也反手握住文婉君脸更红了。
那老者炯炯目光飞快地一扫一手模着那疏朗的胡子轻咳一声道:「婉儿她们明明是朝这里来的。」
黄衫少年一脸恭敬之色介面道:「老叔说得是只不知婉妹会不会出什麽岔子?」
老者乾咳了一声回头笑道:「贤侄大可放心凭婉儿一身所学江湖上哪里都可以去得还怕出事?也许她们在镇上歇脚你随老夫到镇上去看看。」黄衫少年恭身应「是」两条人影迅即朝镇上掠去。
凌君毅暗道:「看来这两人是找文姑娘来的她为什麽要躲他们呢?」想到这里忍不住偏头瞧去只见文婉君双颊之上似乎有泪痕心中更是觉得奇怪。
文婉君似有所觉赶忙松开纤手盈盈站了起来双颊飞红羞涩地道:「我一时心中害怕凌相公幸勿怪我失礼。」
凌君毅直起身道:「姑娘不用介意。」话声一顿关切地道:「令叔很凶吗?」
文婉君微微摇头道:「不叔叔平日很疼我只是……只是我不想回去……」
小燕一脸焦急地道:「小姐二庄主和萧相公找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文婉君轻叱道:「不用你多嘴我知道我不想回去谁也休想逼我。」
凌君毅忙道:「姑娘既然不愿和令叔见面确是不宜在此久留。」
文婉君道:「再待一回没关系其实我不是躲避叔叔……」微顿美目一注深情款款地问道:「我看凌相公年纪不大大概也是初走江湖吧?」
凌君毅道:「不错在下还是第一次出门。」
文婉君忽然展颜一笑伸手从身边解下一个浅绿丝线织成的丝囊里面盛着一个小巧扁形羊脂白玉瓶随手递将过来粉脸轻晕低声道:「我和凌相公萍水相逢无以为赠这是寒家秘制的清神丹专解各种迷香迷药凌相公走江湖带在身边也许有用。」转身低头而行她没说这丝囊是她亲手织的。
凌君毅一怔立即明白道:「姑娘厚赐在下不知如何感谢?」
小燕紧跟着小姐身後走出林去一边回头道:「凌相公我们走啦过些时候一定要到岭南来看我家小姐呀。」
人影渐渐远去凌君毅站在林前只是怔怔呆。他把玩着浅绿丝囊鼻中依稀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耳边也好像还依稀听到小燕的声音道:「这我家小姐手织的凌相公看到丝囊就如看到我家小姐一样。」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冷冷说道:「朋友你手中拿的是什麽东西?」
凌君毅一身所学造诣精深有人近身岂会一无所觉?皆因他初涉情场此刻手把佳人所赠睹物思人难免悠然出神。闻言不觉一惊急忙抬目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黄衫少年口噙冷笑一双冷峻眼光直注视自己手中丝囊。凌君毅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方才和文婉君叔叔同时在林前现身的那个少年连忙把丝囊往怀中一塞。
黄衫少年冷喝道:「慢着我问你手中拿的是什麽东西?」
凌君毅傲然道:「阁下可是和我说话吗?」
黄衫少年深沉一笑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凌君毅道:「你我素昧平生阁下有何指教?」
黄衫少年不耐道:「我是问你方才手中拿的何物?」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这是在下的东西何劳阁下动问?」
黄衫少年道:「我觉得很眼熟你拿出来给我瞧瞧。」
凌君毅道:「这个恕难从命。」
黄衫少年脸色连变倏地跨上一步沉声:「你拿不拿出来?」
凌君毅眉锋一扬淡淡笑道:「阁下想动武?」
黄衫少年似在思索着什麽凌君毅说的话他竟似没有听见。过了半晌才道:「会是她的东西?」她?他指的自然是文婉君了。
凌君毅不期脸上一热道:「阁下在说什麽?」
黄衫少年突然大声道:「不错是婉妹身边佩带之物。」话声一落两道杀机棱棱的目光直逼凌君毅脸上厉喝道:「你那丝囊从哪里来的?快说。」
凌君毅道:「你管我哪里来的?」
黄衫少年似是十分激动冷喝道:「岭南温家的东西怎会在你手上?」
「岭南温家」莫非那文姑娘姓温?凌君毅道:「我不认识岭南温家这丝囊是别人送给我的。」
黄衫少年脸色大变急急问道:「那人是谁?」
凌君毅道:「朋友。」
黄衫少年道:「我问你是什麽人?」
凌君毅笑道:「我的朋友告诉你你也不知道。」
黄衫少年急迫地问道:「你说他姓什麽?」
凌君毅道:「文。」
黄衫少年追问道:「是男是女?」
凌君毅笑道:「她是在下表妹。」
黄衫少年道:「拿出来给我瞧瞧只要不是温家妹子之物我自会还你。」
凌君毅微摇头道:「阁下这是强人所难……」
黄衫少年目光一凝冷冷道:「这麽说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凌君毅傲然笑道:「有时候不吃敬酒吃吃罚酒倒也蛮有思。」
黄衫少年冷冷说道:「你既然要吃罚酒我就成全你了。」突然振腕一指直取凌君毅前胸喝道:「躺下。」出手一指就取死穴可见他心机何等毒辣。
凌君毅傲然笑道:「只怕未必。」话出口人已轻轻一侧向旁避了开去就在他身形闪出之际突觉一股拳风暗劲袭在前胸之上。
凌君毅早已运气护身这一记拳风虽然来得突然但为护身真气挡得一挡幸未受伤心头却是大感惊讶道:「这股拳风不知何时出来的竟有如此快?」举目瞧去只见黄衫少年右手握拳停在胸前并未击出。这一瞧心中更是骏然暗暗叫了声:「无形拳。」
黄衫少年眼看自己随指暗的一记「无形拳」明明击中对方前胸而对方竟似若无其事一般站立不动不禁脸色微变忖道:「原来他练有护身真气。」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两人虽然各自心生震惊但却并未因此停手。
黄衫少年冷笑一声右拳化掌疾拍凌君毅左肩左腕一沉食中指闪电般朝「气海穴」点到。凌君毅身形微侧右手一招「怒龙推云」反向黄衫少年右手迎击过去。左手似格非格五指一拢使的是「倒扳龙角」轻而易举一把抓住蛊衫少年食中二指。这两招迅如闪电先是「啪」的一声凌君毅右掌和黄衫少年右掌击实。
黄衫少年但觉凌君毅掌心含蕴着一股极强的震力身不由己被震得往右退出半步同时又觉左手食中二指一紧被凌君毅往後扳起。至此本来对面的两人黄衫少年左手被反到背後身子也跟着转了过去变成背向凌君毅。凌君毅右膝一抬朝他**上轻轻一顶左手一松黄衫少年一个人朝前直冲出去四五步之多。
凌君毅也不追击冷冷笑道:「抱歉罚酒让阁下自己喝了。」
黄衫少年倏地回过身来一张俊脸色如铁青锵的一声抽出一柄耀目银虹厉声迫:「你亮兵刃。」
凌君毅微晒道:「在下已经手下留情阁下还不肯知难而退麽?」
黄杉少年怒喝道:「今日有你无我咱们在兵刃上分个生死强弱。」
凌君毅剑眉一拢问道:「有此必要麽?」
黄衫少年脸上杀气直透眉字冷冷道:「不用罗嗦你再不亮兵刃我一样要取你性命。」
凌君毅朗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阁下就不用虚情假意只管放手施为好了。」
黄衫少年沉哼一声道:「好你小心了。」喝声出口剑点了过去。
凌君毅看他出手一剑嗡然有声抖起碗口大三朵剑花口中不觉赞道:「好剑法。」微一吸气陡然向後退出三尺。
黄衫少年见他只是後退了三步避开剑势依然末亮兵刃更是气怒。冷冷一笑欺身直上长剑挥动接连攻出三剑他虽只攻出三剑却已洒出漫天剑影像浪潮汹涌疾卷而来。凌君毅长笑一声疾然双手齐举竞向一片剑影中抓去。一柄斩金削玉的宝剑凌君毅竟然敢以一双肉手去抓他的剑锋。这下连一向狂傲自大的黄衫少年也不禁大吃一惊。要知他平日虽然目空四海但究是武林世家弟子见多识广心中迅快一动忖道:「这小子如无独特手法决不敢轻缨锋。」
他在不明对方手法之前哪肯让凌君毅抓住长剑?身形疾退半步手腕一振从剑尖飞射出千百缕银丝参差不齐朝凌君毅当头罩落。他这一招「万柳飘丝」几乎笼罩住对手正面所有穴道若是练到最高境界可以一剑刺中敌三十六处大穴这乃是「南湘萧家」驰誉武林的七大绝招之一。
黄衫少年剑势甫凌君毅大喝一声右手一竖劈出一掌左手闪电般向前抓出夺取对方长剑。这一掌一抓几乎是同时出。一掌出手掌风排空如迅雷把黄衫少年千百缕银丝当真像风吹柳条悉数斜揭而起摒出门外左手五指也恰在此时快要搭上剑柄。黄衫少年做梦也没想到对方功力会这般深厚心头猛然一震急急吸气後跃暴退数尺。他哪里知道凌君毅使出来的这一掌一抓乃是大有来历掌是「牟尼印」月兑胎於佛门奇学「易筋经」。抓是「赤手搏龙」乃是「十二擒龙手」中的招数只不过他是以左手使出和少林招术相反。
就在黄衫少年往後跃退之际林前忽然多出一个人来这人来得悄无声息没待两人再出手急急喝道:「你们快快住手。」
凌君毅转脸瞧去来人身穿古铜长衫腰系丝绦正是那个红脸老者文婉君的叔叔。
黄衫少年面上飞过一丝喜色慌忙躬身道:「老叔来了。」
红脸老者一双炯炯目光打量着凌君毅问道:「这位老弟是谁?你们怎会打起来的?」
黄衫少年道:「小侄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看到他手中把玩的丝囊是婉妹佩在身边之物就上前问他从哪里来的?他竟然支吾以对不肯拿出来。」
凌君毅道:「胡说那是在下表妹所赠与你何干?」他这话没错天下女孩子都会佩戴丝囊表妹送给他的东西岂能给外人观。
红脸老者一手模着花白胡子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人都是年轻气盛这是误会说清楚了也就算了又不是深仇大怨何用以命相搏?」
黄衫少年道:「但他手中丝囊明明是婉妹之物小侄绝不会看错。」
凌君毅冷笑道:「阁下简直欺人太甚天下只有你家有丝囊麽?」
红脸老老呵呵笑道:「你们争执的也就在此一句话就是少年气盛谁也不肯让步自然越说越僵。来来不打不成相识二位都是少年俊彦大家把话说开了就好老朽替你们作个调人如何?」说到这里回头朝凌君毅含笑道:「老朽温一峡。」接着向黄衫少年一指道:「这是南湘萧家的老六人称「金环六郎」的萧其清萧老侄。」他在说话之时暗暗朝依然脸色铁青的黄衫少年使了个眼色然後目注凌君毅问道:「老弟呢?仙乡何处?高姓大名?」
凌君毅道:「在下颖州凌君毅。」
温一峡道:「凌老弟身手非凡不知和昔年名满武林的第一奇僧「反手如来」如何称呼?」敢情他已看出端倪来了。
凌君毅心头暗暗感到骇然忖道:「此人不但武功极高而且见识也很渊博一下就看出我的来历来了。但你虽看出我师承又怎知这是师傅有意叫我炫露的。师傅说炫露师承也正是掩蔽真正来历的法门而他真正的来历连他自己也一无所知。」
凌君毅迟疑了一下才抬目道:「温前辈说的正是家师。」
温一峡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呵呵笑道:「老弟果然是奇僧门下幸会幸会。」接着目光一注道:「这麽说来令师还健在了不知如今他人在何处?」
凌君毅道:「家师行踪无定在下也不清楚。」
温一峡连连点头道:「昔年令师行道江湖也是云里神龙见不见尾老朽只是随便问问。」
凌君毅拱拱手道:「在下另有要事在身不能耽延请恕先走一步了。」
温一峡含笑道:「凌老弟有事只管请便。」凌君毅向两人一点举步朝前行去。
温一峡目送凌君毅去远脸上闪过一丝阴沈冷笑转对萧其清道:「咱们跟他下去。」
萧其清道:「老叔也怀疑这小子……」他心中对凌君毅把玩的那个丝囊依然未能释怀。
温一峡微微点头口中「唔」了一声才道:「老夫觉得这小子在此地出现必有缘故。」话声一落未待萧其清追问急急追了下去。
凌君毅一路疾行奔走了一段路脚下忽然一停目光迅快四下一掠身形闪动隐入路旁一片树林中。他一路追踪眇目人由於方才在龙曲面馆露了一手生怕已引起蓝衣人的注意对他今後行动多少有些妨碍。因此他出了镇南就想找一处隐僻的地方易容改装不想却无意中邂逅了温婉君主婢。小燕为了掩饰行藏虽然伪称姓文但凌君毅现在已知她们是岭南温家的人了。
凌君毅是反手如来的唯一传人反手如来昔年来曾在少林寺出家之前是江湖上有名的侠盗精於易容之术凌君毅对易容一道自然也师承有道。他闪身入林找了一处隐僻所在立时动手化起装来。没有多久他已改扮成一个两鬓花白颏下留了一把山羊胡子的乡下老头打好包裹把长剑贴身臧好正待出林忽听林外正有两人边说边走一路行来。
凌君毅不由脚下一停只听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道:「这小子倒滑溜得很明明从这条路来的怎会一下不见了。」
接着响起一个苍老声音冷冷一笑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跟踪他不可老夫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什麽声音渐渐远去听不真切。不用说这一老一少正是温一峡和金环六郎萧其清了。
凌君毅听得一怔暗道:「原来他们竟然缀着自己下来了这倒真是合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後」那句话了。」继而又微微一笑得意地道:「我若会被你们缀上那就不是反手如来的传人了」。
赶到太康已是上灯时太康城地当南北要冲但只有两条街还算热闹城中一共只有三家客栈规模都不大。凌君毅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很快就现蓝衣人主仆正在街上一家酒楼上吃喝他没进去惊动。接着花了些碎银子跟三家客店的夥计打了交道果然又很快就找到了眇目人落脚之处。那是在横街上一家又脏又小的客店里。於是凌君毅也就在这家客店住了下来。而且在店伙安排之下他就住在眇目人对面房间里。
一晚无话第二天一早眇目人还没起床凌君毅便已经走了他出得城外到了偏僻无人之处又改换装束扮成一个中年商人。这回他从店舖里买了一柄油纸雨伞把长剑藏在雨伞里面套上布囊只露出一个伞柄使人再也不会疑心他布囊里是随身兵刃然後挑着包囊一路朝淮阳行来。
从太康到淮阳不过六六十里路程凌君毅扮作了中年商人自然不能走得大快一方面也是为了等候眇目人。中午时分在老家集打尖才看到眇目人急匆勿地打店前经过。凌君毅跟着他脚下加紧一路缀了下去太阳还末落山就已赶到了淮阳。凌君毅因眇目人已经到了地头自然不肯放松入城之後依然远远尾随在眇目人身後而行。眇目人到得城中立时脚步放缓大摇大摆地在几条大街上走了一转然後向一家叫做「五福居」的酒楼走了进去。
凌君毅也很快地跟了进去目光一转看到眇目人独坐在靠窗一张桌上当下也就在相距不远的桌上坐了下来。这时天色已黑华灯初上上楼来的食客渐多眇目人一只独目不住地在人群中打量。凌君毅自然知道他方才在几条大街打转和此刻上了酒楼故意坐在最显着的位子主要目的在引人注意。因为他赶到了淮阳已经到了地头不知把东西交给谁那就只有让人家找他了。
眇目人要了一壶酒慢慢吃喝。凌君毅也要了一壶酒慢慢吃喝。眇目人不时注意每一个上楼的食客凌君毅也在不时地注意每一个上楼来的食客。但直到酒客们酒醉饭饱纷纷会帐下楼始终没有一个人跟眇目人打招呼。如今酒楼上的食客已是疏疏落落没有几个人眇目人敢情等得不耐忽又起身下楼而去。
凌君毅跟着站起会过酒帐扬长出门远远跟了下去。眇目人脚下忽然一紧穿过两条横街一直往南行去走了两里来路地带已极冷僻。一会工夫来到一座祠堂前只见他回头望望身後忽然双足一点纵身上墙逾垣而入。
凌君毅跟到祠堂右侧微一提气悄然跃登围墙举目望去眇目人跃落天井略为迟疑了一下就举步朝正厅走去。凌君毅哪还怠慢足尖在墙头上轻轻一点一个人化作一道轻影疾如流星抢在眇目人前面射入大厅目光迅快一转飞身躲入高悬正梁间的一块横匾之後这一下当真快得无以复加。这一座大厅足有七间开阔凌君毅从右侧掠入眇目人武功平平自然连风声也不会听到一点。他敢情酒喝多了显得有些气喘进入大厅就在中间一张祭桌上四平八稳地躺了下来。
就在他躺下没有多久突听祠外接连响起两声闷哼黑夜之间万籁俱寂听来自然十分清楚那两声闷哼就在祠外不远处传来似是有人中了暗算出的声息。眇目人悚然一惊慌忙翻身坐起但见一个瘦高人影就像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在厅前走廊上出现缓缓朝厅上走来。
眇目人惊慌失措颤声说道:「谁……」
凌君毅凝目瞧去已认出这瘦高人影正是那左手装着铁手的青衣人只见他走进大厅便自停步口中冷冷地道:「我是给你送信来的你就叫右眇子?」
眇目人听说送信来的慌忙迎上一步陪笑道:「不不小的眇左不眇右。」
瘦高人影哼了一声探怀取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说道:「拿去。」眇目人手接过瘦高人一语不转身往外就走。
凌君毅心头暗暗纳罕忖道:「青衣人送信给这眇目人这情形和前晚自己送信给蓝衣人颇相近似信中定是指示眇目人把东西送交何处?莫非还没到地头麽?」
眇目人接过信封神色恭敬地送走瘦高人影向信封上仔细看了一阵回身走到祭桌前面。「嚓」的一声打亮火摺子燃起一支蜡烛伸手从香炉旁取出半支线香凑在烛火上点燃插入香炉之中然後把那封信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
凌君毅躲在匾後看他举动甚是古怪心中暗暗纳闷忍不住凝足自己的目力低头朝供在桌上的信封看去。他内功精纯相距虽远但凝聚了目力信封上的字迹仍能清晰看到那是:「燃起案上香烛香尽始可开拆。」
凌君毅不知这写信的人弄的什麽玄虚但愈是如此愈觉他们一路护送的那个小纸包有着无比神秘。线香烧得很快整个大厅都被淡淡的香烟缭绕也很快渐渐散去剩下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看来那半支线香倒是上好的印度奇楠香。
眇目人一看线香烧尽立即取过信封拆了开来。凌君毅低头看去但见眇目人由信封内抽出一张字条里面附有一颗白色药丸字条上面一行潦草字迹写着:「将此丸吞下出南门限五更前抵达龙王庙。」
眇目人手中拿着那颗白色药丸似是有些犹豫突然间他上身摇晃了一下似乎支援不住急忙把那颗药丸送人口中随手拿起字条在烛火上烧了。就在此时忽听「叮」的一声一团人影从神龛内一个筋斗翻滚出来跌倒地上。
眇目人大吃一惊唰地横闪数尺睁大独自朝那人看去道:「难怪上面要我燃完线香才能拆开原来果然有人缀着我来。上面早有逾令现有人跟踪杀无赦你这个小妞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手随话声霍地从身边抽出一柄牛耳尖刀缓步逼了过去。
突地有人大喝一声:「站住。」微风一飒眇目人面前又多了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人目注眇目人冷喝道:「你还不快滚?」
光是那两道眼神就冷得如同两柄利剑眇目人和他目光一对止不住心头毛连声应「是」转身拨脚就跑。这中年人正是凌君毅他没理眇目人走上一步俯身下去。绿衣少女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一张吹弹得破的女敕脸有如熟透了的苹果红馥馥的明艳动人。配着白玉如意般的直鼻梁一张水红菱似的小嘴。这小妞最多不过十七八岁脸上稚气未月兑娇婉可爱。
凌君毅心中明白眇目人点燃的那支线香可能就是迷香不然信内不会附有解药绿衣少女也不会闻到香烟从神龛中翻出来了。既是迷香自己也闻到了怎会没事呢?他心念转动登时想起温婉君送给自己的丝囊曾说可解迷香迷药当下伸手入怀。取出丝囊打开上方活节登时清香扑鼻。原来玉瓶盖上有梅花形五个细孔香气就是从细孔中出来的。仔细一瞧瓶肚上刻着「清神丹」三字下另有一行小字:「岭南温家制」。
凌君致很快旋开瓶盖才现这小小玉瓶之内竟有上下两层上层装的是黄色粉末香气正好从瓶盖细孔中透出。取起装粉末的一层下面装半瓶只有芝麻大小的黑色药丸。凌君毅暗暗「哦」了一声心中立时明白这玉瓶共分两层上层装的粉末瓶盖上还凿了五个细孔那是专解迷香的药。所以要用丝囊盛着就是要你挂在胸前只要闻到了从瓶盖细孔中透出来的香气迷香自解就不足为害。玉瓶下层装的药丸是专解迷药之用那麽绿衣少女中了迷香只须把玉瓶凑上鼻子让她闻闻就好不用给她喂服药丸了。当下就把玉瓶盖好然後俯去把玉瓶细孔凑在绿衣少女鼻端让她在呼吸之时把药气吸入。
这样约模过了盏茶工夫绿衣少女果然倏地睁开眼来。当她一眼瞧到自己躺卧地上身边蹲有一个陌生男子心头不由猛地一惊急急翻身坐起尖声叫道:「你是什麽人?你这是做……什麽……」
她吓得脸色煞白但这一坐起现凌君毅手中拿一个玉瓶不像有什麽恶意。凌君毅朝她微微一笑道:「姑娘不用害怕你方才中了迷香昏迷过去在下给你闻的是解药。」
绿衣少女胀红双颊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美目朝凌君毅福了福道:「是大叔救了我我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这声「大叔」听得凌君毅一呆突然想起自己改扮了中年人这才哑然一笑一手模模额下短须含笑道:「姑娘不用客气在下路过此地遇上眇目人正要杀害姑娘岂能袖手不管?」
绿衣少女脸上飞过惊诧之色问道:「大叔说那眇目人要杀我?我和他无怨无仇他为什麽要杀我呢?」
凌君毅道:「那是因为他怕泄漏机密杀害姑娘只是为了灭口。」
绿衣少女眨动着眸子好奇地道:「他有什麽机密呢?这人坏死了。」
凌君毅目注绿衣少女只觉她生得秀丽活泼娇憨动人尤其吐语清脆宛如百啭娇莺不由看得怔怔出神。绿衣少女现凌君毅望着她没有说话不觉微显羞涩双颊飞红低下头去叫了声:「大叔。」
她这一叫凌君毅霍地回过神来觉自己有些失态登时耳根一热勉强笑了笑问道:「姑娘怎会一个人躲在这里呢?」
绿衣少女脸上娇红末褪说道:「我常听舅说客店不是好地方女孩子家单身投店会被人欺侮所以我就找到这祠堂里来……」
凌君毅笑道:「後来看到眇目人越墙而入你就躲到神龛里去?」
绿衣少女口中嗯了一声忽然眼珠一转说渲:「是了我想起来了在眇目人前面明明有一条人影抢先飞掠入厅但一闪就不见了我只当眼花原来就是大叔你是跟踪眇目人来的对不对?」
凌君毅暗赞道:「此女心思敏捷剔透玲珑。」当下只是淡淡一笑道:「在下也只是一时好奇。」
绿衣少女听说凌君毅果然是追踪眇目人来的被她猜中了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色急急问道:「是了大叔方才说那眇目人为了怕泄漏机密才要杀我他有什麽机密?大叔一时好奇才跟踪他到祠堂来的不知是看到了什麽奇事?」小姑娘好奇之心更切。
凌君毅道:「他是替人送一件东西的在下看他行动诡异才跟了下来。」
绿衣少女哪肯放松追问道:「他送的是什麽东西?」
凌君毅道:「在下要是知道也不跟踪他了。
绿衣少女目光一抬问道:「大叔知道他要把东西送到哪里去麽?」
凌君毅道:「好像是送到南门外龙王庙……」说到这里陡地想到自己不该告诉她江湖险恶万一她在好奇之下偷偷跟了去被蓝衣人主仆现岂是玩的?一念及此就倏然住口借话掩饰问道:「在下还没请教姑娘贵姓?」
绿衣少女道:「我姓方……」她心里依然念念不忘眇目人送的东西急着道:「南门外龙王庙大叔我们这时候追下去还来得及。」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妞儿人小鬼大动了好奇心了。
凌君毅忙道:「在下方才只因眇目人行动鬼祟一时好奇才进来瞧瞧。江湖上各帮各派都有他们自己的隐密不容外人觑伺何况从这里去龙王庙少说有六七十里路程在下也不想去了姑娘又何必冒这个险呢?」
绿衣少女红菱似的唇角一撇哼道:「我才不怕他呢大叔不去我自己也会去的。哼他用迷香把我迷倒我非找他算帐不可不然还当我好欺侮的呢。」糟糕她使起性子来了。
凌君毅暗暗皱了皱眉劝道:「他点燃迷香只是为了怕人偷觑秘密并非存心对姑娘不利姑娘何必和这种江湖歹人计较。姑娘一个人出门自然有自己的事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办自己的事去吧。」
绿衣少女道:「我是出来玩的我没有事大叔不去我要走啦。」说完转身欲走忽又好像想起了什麽脚下一停回过头来望望凌君毅问道:「对不起我忘了请教大叔姓名了?」
凌君毅道:「在下颖州凌君毅。」
绿衣少女道:「我记下了凌大叔再见。」
凌君毅看她说走就走心中大感为难自己不该告诉她眇目人去龙王庙的话她一个女儿家万一出了差错岂不是自己害了她麽?想到这里连忙叫道:「姑娘请留步。」
绿衣少女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停步回头问道:「凌大叔你有什麽事吗?」
凌君毅道:「姑娘一定要去那就和在下一起去吧。」
绿衣少女听说凌君毅肯陪自己同去不觉咭的笑道:「凌大叔你真好。」
她这一笑有如百合乍放苹果般的脸颊上登时浮起两个小小酒涡笑得好甜。凌君毅不敢朝她多看掉过头去说道:「要去就快些走吧。」
绿衣少女点点头两人走出天井绿衣少女存心卖弄双肩一晃抢在凌君毅前面飘然凌空飞起过高墙这一式「紫燕掠波」着实使得轻灵。凌君毅跟着纵起口中朗笑道:「姑娘好俊的轻功。」
绿衣少女不敢抬头指指墙角说道:「那边有两个人。」
人有什麽可怕的?凌君毅暗暗笑道:「姑娘也只有这点胆子。」一面安慰她道:「姑娘别怕让在下去瞧瞧。」回头一看果见墙角暗处俯伏着两个人。
他眼光何等敏锐一眼使看出其中一个正是中午在龙曲面馆中见过的灰衣汉子另一个不用说是他同伴了。凌君毅突然想起方才青衣人出现之前曾听到两声闷哼莫非他们已经遇害?心念动处人已掠了过去俯身一瞧但见两人身子弓屈如虾头脸色呈青绿果然是中了暗算毒身死那灰衣汉子毡帽跌落顶门上赫然露出戒疤原来竟是和尚。
凌君毅突然心中一动暗道:「少林和尚莫非眇目人送的东西和少林「药王殿」主持「乐山大师」失踪有关?」
绿衣少女站得老远问道:「凌大叔这两人怎麽了?」
凌君毅缓缓直起腰来说道:「已经死了。」
绿衣少女机伶一颤道:「他们是眇目人杀死的麽?」
凌君毅微微摇头道:「不凶手另有其人。」
绿衣少女道:「是不是方才送信的那个人?」
凌君毅道:「可能是。」
绿衣少女好奇地道:「那也是为了灭口?我看这里面一定有着极大的秘密。」
凌君毅怕她追问忙道:「我们走吧。」
两人绕到南门翻出城墙一路朝南奔行。六七十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并不近好在夜晚无人一男一女便展开了轻功一纵身法。绿衣少女终究功力较逊奔行了一阵就双颊通红娇喘吁吁但她还是咬紧牙关拚力宾士。凌君毅瞧在眼里心中颇觉不忍只好把自己功力减到七成这样一来绿衣少女才算勉强跟上……
但绿衣少女立即觉柳眉一扬红着脸道:「凌大叔看来你一身功力不在我舅舅之下呢。」
她舅舅是谁凌君毅哪会知道?朝她微微一笑问道:「令舅武功很高麽?」
绿衣少女道:「我舅舅武功自然很高我和我表姐都是跟舅舅学的我表姐就比我强我笨死了。」她天真末凿说得甚是稚气。
凌君毅道:「在下倒觉得姑娘年纪不大一身武功能有如此造诣已经很不容易了。」
绿衣少女柳眉一扬说道:「我表姐只比我大了一岁不但长得像谪凡仙子武功也比我强得很多我是她手下败将可是我败得服服贴贴。凌大叔你不知道她美得有多叫人心折有时候就是想胜她都不忍心胜她了。」
她娓娓的说来声音固然娇脆动人同时也可看出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少女。纯洁得像晶莹美玉没有一丝瑕疵。她竭力捧着她表姐把她表姐说成「谪凡仙子」其实她自己也又娇又美美得醉人美得不可方物。凌君毅又没见过她的表姐自然不好置喙只得随口应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