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 第17章

作者 : 卧龙生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由那青铜面具之中传了出来道:“见过我真正面貌之人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不是为本改效力就是五刀分尸而死。”

李文扬、韩士公同时听得一怔只觉那声音清冷中带着娇脆分明是一个女子口音。

李中慧冷笑一声道:“谁生谁死现在还言之过早你先取下面具吧!”

那居中而坐的娇小之人缓缓举起右手缓缓的取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

灯光耀射之下群豪只觉眼前一亮现出一张绝世无伦的美丽面孔。

那中年文士虽然久年和教主相处形影不离但亦似未见那教主的真正面目一般看她取下了面具竟然瞪大了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神相注。

李文扬也未料到统率着这神秘、残忍的玄皇教的竟然是一位绝世的美人不禁多看了两眼只见她柳眉弯弯、星目流波、瑶鼻樱唇、容色端丽不可通视看了一阵赶忙别过头去。

韩士公大声喝道:“好一位漂亮的姑娘只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貌如花心似蛇蝎……”

那美艳少女突然一挺身而起娇躯一晃人已欺到了韩士公的身前素手挥处啪的一声打了韩士公一个耳括子。

这一拳打的迅快至极不但韩士公未能闪避连那站在身旁的李文扬也看的心神大震只觉她身子一闪而到身法之快出手之奇生平仅见。

韩士公被打的身躯摇了两摇嘴角间鲜血淋漓而下。

只听那美艳少女冷冷说道:“这不过略施薄惩再要出口伤人当心我打落你满口牙齿。”

韩士公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从未受过此等之辱在众目瞪降之下被人打了一个耳光那真比杀了他还要难过一面运气止疼一面暗中提聚功力陡然大喝一声一拳击出。

那美艳少女娇笑一声身躯一闪避开右手疾拂而出纤纤玉指横扫脉门。

韩士公击出的右手一缩左掌施展出擒拿手法疾抓脉门。

那美艳少女击出的右手不收只把五指一屈突然弹了出来。

韩士公左手将要搭上对方有腕脉门之时忽觉几缕尖厉指风袭来不禁大惊再想躲避已自不及只觉左腕脉穴一麻一条左臂登时软软的垂了下来。

李文扬看那美艳少女出手一击的手法已知韩士公难是敌手早已暗中提气戒备;韩士公左腕受伤立时朗声说道“姑娘无怪统率玄皇教果有非常的武功在下领教几招。”

其实他早已出手几句话说完已然攻出三招。

黄山世家武学博杂可算是兼得了天下武学之长李文扬由出三招用出了三种大不同的手法但均为对方掌扫指点的比解开去。

李中慧一直在冷眼旁观看那美丽少女化解李文扬攻出三招之后心中已知今宵之战难操胜券当下冷冷喝道:“住手!”

李文扬素知妹妹机智过人听她喝叫之声料想她定已想出了制敌之计当下一收掌势闪退五尺。

李中慧身子一横挡在李文扬的身前拱手说道:“姑娘武功高强小妹生平仅见佩服的很。”

那美艳少女皱了皱柳眉儿道:“你可是心中不服么?”

李中慧道:“小妹还未和姑娘交手胜负之数还难预料。”

那美艳少女冷笑一声道:“那你就不防试试。”

李中慧道:“咱们未动手前小妹先要请教两件事情。”

青衣少女道:“你问吧!”

李中慧目光转动打量了四周一眼缓缓说道:“咱们这番比武你要胜了我们我们自是听凭所命如若我们胜了又该如何?”

那美艳少女冷等一声道:“如你真能胜得过我我就破例放你们离开此地。”

李中慧道:“我们如若败在你的手中就甘心依附在玄皇教中听你驱使!”

那美艳少女微微一笑道:“那很好咱们一言为定。”玉手一扬一指点了过来。

李中慧闪身避开道:“慢着!我还有话未说完。”

那美艳少女似已不耐怒道:“还有什么话快些说吧!”

李中慧淡淡一笑道:“你如真想把我们收罗玄皇教下为你效命必得凭藉真才实学胜过我们不许施用毒物、暗器。”

那美艳少女道:“依你就是。”呼的一掌劈来。

李中慧挥掌封开全力反击了三招一面说道:“你如想使玄皇教在中原武林中挣得一席之地我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办法。”

那美艳少女忍不住问道:“什么办法?”

李中慧一面挥掌急攻一面接道:“目下中原武林道上以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的实力最强如若你能裹胁两派几个高手人教胜过你罗致千百个绿林人物!”

那美艳少女听得心中一动接道:“是啊!我怎么早没想到呢?”指点掌封化解开了李中慧一轮急攻。

李中慧心中暗暗震惊对方武功忖道:“此女不知是何来历?武功如此高强!”口中却接着说道:“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中人素为中原武林同道所重如若借用他们的身份暗中施下毒手算计中原武林道上几个声望赋功均高之人降则收为己用否则个别杀害玄皇教的声势岂不在极快中壮大起来。”

这一番话说的那美艳少女大为心折不禁叹息一声道:“你这般聪明才智世间权是少见如肯和我携手合作不难把玄皇教扬广大。”

李中慧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虽有心和你合作但目下却有一件碍难……”

那美艳少女也低声说道:“什么碍难?”

李中慧道:“我们四人之中武功要属那姓林的最好但他生性耿直你如以生死要胁于他他决然不肯答应唉!如若你能以武功折服于他使他心服口服那就不难使他答应了。”

说话之间掌势更是凌厉。

那美艳少女低声应道:“好吧!我就照你之言一试如若你们当真肯依我玄皇教下我定当重用于你。”

李中慧道:“关键在那姓林的了只要他答应了余下之人那是不足为虑。”

两人搏斗愈见激烈、凶恶但交谈之声却是愈来愈小。

那美艳少女疾攻三掌抢回了主动之势问道:“那胜林的是你什么人?你要这等听他的话?”

李中慧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说道:“他为人光明正大心胸磊落你如想折服于他却不可施用鬼计。”

那美艳少女掌势一紧把李中慧圈入了一片掌影之中笑道:“他可是你的丈夫?”

李中慧不再答言挥舞双掌全力反击。

两人已斗二十余合只因边打边谈双方都无法施展毒手这时李中慧已不再说那美艳少女也不再问双方掌势也更是辛辣凌厉不大工夫又斗了十四五回合。

李中慧愈打愈是心惊只觉对方的掌指攻势诡奇中夹杂着正大招术经这一阵搏斗李中慧已自知难以在武功上胜过对方当下空出一个破绽左肩向那掌势上迎去。

她这故意相让那美艳少女自是看得出来落掌甚轻。

李中慧早已相度好退身之处肩上中掌立时踉跄而退刚好挡在了李文扬的身前。

李文扬本待要出手相救但见李中慧直向身前退来赶忙伸手扶住急急问道:“妹妹伤的重么?”

李中慧脸色苍白隐见汗水但暗中却轻轻扯动了一下李文扬的衣角。

李文扬虽然早知妹妹心机甚多但一时之间却也未想到用意何在?只好站着不动。

那美艳少女忽然举步而行走到了林寒青的身前冷冷喝道:“你可敢和我动手么?”

韩土公身子一闪站了起来怒道:“他伤势甚重那里还能动手要打由老夫陪你。”

李中慧依在哥哥身上装出伤势甚重之态举起右手的衣袖拂拭脸上汗水借机暗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老前辈不要多管闲事。”

只听那美艳少女冷冷说道:“只怕你不是我的敌手。”

韩士公听得暗暗叹一口气这虽是狂傲之言但说的却是实情听得李中慧暗中传言却又不知她捣什么鬼但人却依言退回一侧。

那美艳少女扬起右手指着林寒青又道:“你为何不敢开口?可是不敢和我动手么?”

林寒青望了手掌上的毒伤一片紫黑之气已经蔓延到手腕之上但他天生傲骨一挺胸答道:“当得奉陪。”

那美艳少女娇媚一笑道:“我要凭仗真实本领胜你让你败的心服口服你此刻身上毒伤甚重那是胜你不武了。”回顾那青衫文士一眼道:“快拿解药给我。”

那青衫文士正待出言劝阻那美艳少女已冷冷接道:“如若本教今日能收眼下四人胜过网罗江湖上千百武林高手。”

那青衫文士看她心意已决不再多言探手入怀模出一只翠玉瓶倒了两粒解药递了过去。

美艳少女接过解药问道:“他如何才能早些恢复?”

青衫文士道:“一粒内服一粒外用剧毒立可消解。”

那美艳少女目光移住在林寒青的脸上道:“张口。”右手微微一抖一粒解药直飞向林寒青的口中左手做一用力捏碎了另一粒解药洒在林寒青的伤口。

毒药绝毒解药却有着神奇的灵效不过一刻功夫林寒青手上的紫黑之气已然散去大半只余下伤口之处一片淡紫色。

韩士公看那美艳少女。自动替林寒青疗治毒伤心中既是惊奇又是佩服暗道:“无怪李文扬常常称赞妹妹这女娃儿的确是有过人的才智。”

那美艳少女望了林寒青手上伤势一眼见紫黑之色已将散尽立时说道:“你快些用真气迫出余毒一盏热茶工夫之内。我就要出手了。”

李中慧施展“传音入密”之术叫道:“哥哥快去解开他身上穴道如要他自行运气解穴只怕要耗去他甚多内力。”

李文扬依言而上挥掌拍活了林寒青九处被点制的穴道。

林寒青暗中一提真气活动了一下手臂说道:“姑娘可以出手了。”

那美艳少女应道:“好!”声起人至玉掌挥动间迎胸迫到。

林寒青右手一场五指齐张点向那美艳少女的脉门。

那美绝少女冷哼一声玉婉微微一沉反向林寒青腕上面扣来。

两人这出手一搏之间各自连变了三种擒拿手法互拿对方脉穴但见掌指翻舞忽上忽下谁也不肯把攻出的右臂收回。

韩士公看的暗暗赞道:“单是这一交手间的擒拿手法变化就非老夫能够应付。”

只听那美艳少女冷笑一声道:“果然不错。”陡然向后退出五尺。

林寒青知她这一退只不过要改变一下搏斗的方法再次攻上定然较第一次尤为凶恶长长吸一口气凝神戒备。

李中慧目光一栋四周形势暗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哥哥林相公一露败象你立刻出手替他下来不能让他真败以免我无法自圆许诺之言韩老前辈请全力夺门以备咱们退出那青衫文士目光闪烁不定心地狡诈由我出手对付他。”

韩士公微微点头退到了李文扬的身后。

这时场中搏斗形势已然大变那美艳少女果然一退即上左掌有指连劈带点。攻势辛辣、凌厉大有一举击败林寒青的用心。

林寒青施出突穴斩脉的上乘近搏手法力拒那美艳少女的猛攻但因对方手法诡异出手既快来势又莫可预测是以林寒青始终陷在被动之中处处防守无能反击。

转瞬之间两人已恶斗了四五十回合。

林寒青始终是击而无险既无法抢回主动展开反击但防守上却是从容有余并无落败迹象。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搏斗双方似是都在凭仗手法变化抢制先机。

李中慧和那美艳少女动手相搏知她武功奇高原想林寒青难以挡拒过五十招却不料材寒青始终在防守劣势下从容应付四五十合后仍是毫无败象。

敞厅中所有之人都被这一场激烈的拼斗吸引凝神观战鸦雀无声。

李文扬早已暗中提聚了功力手握折扇随时可出手接替林寒青下来但林寒青久战不败却使他有看无所适从之感低声对李中慧道:“妹妹可要等他们打出个胜负来么?”

李中慧道:“林寒青的武功高出我预料之外如若他能胜过那玄皇教主咱们就不得不修正退出为上的策略了。”

李文扬道:“那要怎样?”

李中慧道:“乘胜痛击一鼓而下尽残玄皇教中高手为武林消减一大隐患。”

李文扬点头应道:“好!玄皇教控制属下的手段惨酷能够一气荡平也算是一大功德、”

李中慧道:“哥哥出手之时切记不可伤了那玄皇教主。”

李文扬道:“为什么?”

李中慧道:“她形态虽然冷酷但天性似很善良而且年龄不过二十如何能够统率这玄是教这其间定然有着隐密。”

李文扬道:“不错!不是妹妹提起我倒是忽略了刚才她月兑下青铜面具之时玄皇教中之人都和咱们一般为之惊愕不止别人还在罢了那青衫文士经常随在教主身侧岂能没有见过教主面目但他神色之间都和别人一样。”

忽听一声娇叱道:“躺下去啦!”

耳际间响起林寒青的声音道:“未必见得。”

砰然一声双掌交接人影骤分林寒青和那美艳少女各自被震的向后退了一步。

李文扬凝目望去只见林寒青面色平静不似受伤模样登时放下了心。

那美艳少女凝目沉思了一阵突然一挥手道:“放他们出去。”

那中年文士心中似甚不愿但却又似不敢反抗沉吟了一阵道:“属下遵命。”目光一扫那环守在四周的大汉道:“开门。”

只听一阵轧轧之声敞厅壁间突然开出一扇大门天光透入可见星辰。

韩士公当先大步而出仰膨长长吁一口气心中舒畅无比。

李文扬、李中慧、林寒青等鱼贯而行走出敞厅。

耳际间响起那美艳少女清冷的声音道:“诸位慢行一步恕我不送了。”

李中慧道:“教主今日之情小妹当记在心中异日有机会定当补报。”

只见两扇铁门缓缓关了起来那美艳少女的美丽身影隐入了铁门中不见。

李中慧暗中留心觉那美丽的玄皇教主虽然尚能保持着冷漠的平静但两道清澈的眼神却放射出无限柔情凝注在林寒青的身上。

她的美丽使自负的李中慧有些自叹弗如也引起了她一丝妒恨。

李文扬流目四顾打量了四周一眼觉几人正停身城堡旁边。

天上星河耿耿已是三更过后时分。

韩士公仰脸打个哈哈道:“老朽走了大半辈子江湖上却从未遇过此等情势敌耶?友耶?实叫人有些无法分解。”

李中慧冷笑一声道:“咱们都是沾了林相公的光啦!”

林寒青道:“哪里哪里此乃李姑娘机智胜敌。”

韩士公道:“不错!老朽可是从没有见过像慧姑娘这般聪明的人竟然能使那玄皇教主自动的向属下讨取解药疗治好林世兄的毒伤。”

李文扬笑接道:“在下在江湖之上走动一遇上什么为难立时函请舍妹只要她能赶来不论多大的困难也为之迎刃而解!”

李中慧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可认为玄皇教当真的放过了咱们么?”

此言一出三人无不震惊韩士公大声嚷道:“怎么?难道他们暗算了咱们不成?”

李中慧双目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嫣然一笑道:“也许现在还不会不过从今之后那玄是教定然和咱们揽不清。”

韩士公道:“你不解释老夫还有些明白你这一说可听得我更糊涂了。”

李中慧盈盈一笑答非所问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早些走啦!”当先举步而行袅复娜娜的向前走去。

李文扬低声说道:“舍妹性格在事情未能完全判明之前决不会随便出口她既是不愿意说老前辈最好是不要问。”

韩士公道:“原来如此!”

四人登上城堡只见两个黑衣佩刀的大汉站在城堡之上眼看四人登上城堡也不出手拦阻浑如不见一般。

李文扬等眼看两人都无出手相阻之意也懒得多问施展壁虎功游下城堡韩士公早已有备扬手处一段枯木投入护城河中以四人轻功造诣借这段枯木之力跃渡护城河自是轻而易举。

登上了彼岸韩士公感慨丛生回顾了那太平堡一眼黯然叹道:“我韩某人二十几出道江湖如今已四十寒暑须苍然一事无成唯一使我聊以自慰的是交了几个朋友想不到人心不古那连环梭钱大同昔年和老朽并骑江湖出生入死患难相扶数十年生死之交如今只落得蓄意加害反脸成仇。”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老前辈错怪他了。”

韩士公生就火爆脾气双目一瞪道:“传闻之言尚可不信我这亲目所见亲身所历不是你慧姑娘机智过人咱们今日只怕都已成太平堡的笼中之鸟难道我还错怪了他不成?”

李中慧凝目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他早已为玄皇教所控制身不由己自是怪不得……”微微一顿又道:“奇怪的是那玄皇教主……”

李文扬道:“妹妹可疾觉着她年轻了一些么?”

李中慧道:“如若我的料断不错那玄皇教主定然是另有其人那位姑娘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林寒青道:“这话不错在下亦觉着……”

李中慧冷笑一声接道:“谁要你接口了?”

林寒青怔了一怔垂不语。

李文扬大感过意不去正待说几句慰藉之言突然身后传过来一声娇笑道:“好利害的嘴巴!”

四人心头一震同时回头望去。

星光下只见一个娇小的青衫人带着一具形式恐怖的青铜面具凝立在丈余之外。

韩士公失声嚷道:“玄皇教主!”

李中慧眼波转动微微笑道:“教主翩然而来是有事赐教还是要找人呢?”回眸瞧了林寒青一眼目光中似是含有深意。

青衣女格格娇笑道:“是来找人的。”缓缓除下那狰狞的青铜面具露出了那绝美的面靥美丑交替间更觉其艳光照人不可方物。

李中慧面上虽停带着笑容但这笑容却仍无法掩饰眉宇间的不豫之色淡淡笑问道:“不知教主来找的人究竟是谁呢?”

美艳少女明亮的服波在众人身上一转虽然多瞧了林寒青一眼但最后却又回到李中慧面上凝目笑道:“找的就是姑娘你!”

李中慧皱眉道:“找我?”

美艳少女笑道:“我不但要找你还知道姑娘姓李闺讳中慧是么?”

李中慧虽然灵慧镇静此刻面上也不禁泛起了惊异之容道:“教主怎会知道贱名?莫非……莫非……”她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可能的原因。

美艳少女眼波一转忽然收敛起面上轻笑庄容道:“二年以前九龙岗外钓鱼台里的往事姑娘可还记得么?”

李中慧大奇道:“此事你怎会知道?”

美艳少女轻叹一声道:“我自然知道……”缓缓抬起头来嫣然笑道:“姑娘若是还未曾忘记此事便请姑娘随小妹一行二年前钓鱼台上承蒙姑娘相救之人此刻正在恭候姑娘的大驾。”

李中慧微一沉吟道:“她在那里?”

美艳少女道:“便在前面不远。”

李中慧还未说话李文扬却已赶上前来他虽然猜不出此中的究竟但见到妹子竟有冒险随这“玄皇教主”同行之意心头不禁大感焦急但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出言阻挡此刻赶了上去却呆呆地愕在当地兄妹情深关心太过竟使他失去了原有的潇洒。

李中慧回一笑道:“大哥请放心小妹……”

李文扬道:“但……”忽然想起妹妹的绝世聪慧纵有危险也能解决不禁顿住话声缓缓退下。

美艳少女笑道:“姑娘若是决定要去便请各位随同走吧!”转身过去当先面行。

夜色中只见她衣袂飘飘连步珊珊风姿之绰约当真有如月宫仙子一般。

众人不觉随着她行去李中慧暗叹忖道:“好个美丽的女孩子但……但她又怎会知道两年前的那件事呢?”

只听李文扬道:“两年前的事我怎从来未听你说起?”

李中慧道:“此事说来话长但到了那边大哥想必就会知道了。”脚步加紧回笑道:“既然要去咱们就走快些吧!”

只见路途越来越是荒僻竟不是返回太平堡的道路。

夜风萧萧众人都觉得身上有些寒意心头又有些警惕并肩而行大家虽未开口但眼色互示间已在互相警戒。

美丽少女忽然伸出纤纤玉指遥指前方回眸笑道:“就在那边已经到了。”

众人随着她手指望去只见孤零零一栋房舍矗立在荒郊之中四面树影幢幢将那屋影衬托的似是十分阴森。

阴森的屋影里只透出几点淡淡的灯光四下静然不闻人声只有夜风吹着木草沙沙作响。

众人穿过林木到了那暗紫色的门户之间美艳少女伸手在铜环上轻轻敲了三下只听门中传出一个低沉苍老的语声道:“天地玄黄。”

美艳少女道:“宇宙洪荒。”

门内应声道:“是枫姑娘么?”

接着大门“呀”地一声开了一个白苍苍身形佝楼身穿灰布短褂的老人含笑走了出来只见他面上刀痕斑驳左目已瞎笑容纵然甚是亲切但在外人看来却有说不出来的狰狞可怖。

寒夜荒郊孤零的古屋中骤然见着这么个老人众人心头都不觉泛起一阵寒意。

韩士公暗笑忖道:“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比我更加丑怪的人。”

只见美艳少女已在含笑揖客道:“请!”

那白苍苍的丑怪老人独目闪闪打量了几人一阵退避一侧让开了去路。

李文扬、韩士公久年在江湖之上走动阅人极多看那丑怪老人独目中闪动的逼人神光心中暗生凛骇忖道:“此人眼神如电分明是身怀上乘内功的高手看他衣着、举动却又不似教中香主的身份玄是教的事当真是处处古怪使人莫测高深。”

但见李中慧昂而行坦坦荡荡若无其事几人已知她料事之能挺胸而入。

这只是一座平常的茅舍迎面壁间高供着一幅画像木案上点着两只白烛火焰微弱光线昏黄室中更见阴森之气。

那美艳少女忽然间变的十分庄严低声对那佝偻老人说道:“我娘睡了么?”

那丑怪老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几日来主母都在惦念着你唉!你如再不回来老奴要去找你了。”

那美艳少女匀红的女敕脸之上忽然泛现出一片黯然之色回顾了李中慧一眼道:“我娘终日想念的李姑娘被我找到了。”

那丑怪老人独自神光一闪欠身对李中慧道:“咱们主母终日的想念姑娘每日都要提到姑娘的芳名。”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昔日之事也只不过是略效微劳不足挂齿。”

李文扬暗中留神查看那供奉的画像竟是一个长衫俊朗的中年人负手站在一座奇拔的山峰之上仰望着长空出神那山峰高出云表足下云海苍茫。

黄山世家乃武林中第一有名的家族隐隐然并名于江湖各大门派家中收藏的古物、名画无与伦比李文扬见多识广一眼之间已看出那付画像非出自名家手笔但绘事细腻笔法工整想那手绘此画之人绘画的素养虽然不高但却落笔细致呕心沥血。

只听那美艳少女幽幽说道:“我可以去见见娘么?”

那丑怪老人口中虽是自称老奴显是仆奴身份但那美艳少女对他的神情之间却是异常的敬重。

只见独目眨动沉吟有项道:“此时此刻虽然不宜惊扰主母但李姑娘乃是她日夜想见之人自当别论枫姑娘请陪几位住客在厅中稍候片刻者权这就会通报主母一声。”转身绕到厅用处启门而出步展跨助尤如大病初愈之人行动之间若不胜力。

那美艳少女目光环扫李中慧等一眼说道:“家母困于病塌已然近年不能亲迎李姑娘了。”

李中慧道:“岂敢岂敢。”

那美艳少女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急道:“李姑娘……”欲言又止。

李中慧也不追问微微一笑搬转话题道:“令堂的病情很重么?”

那美艳少女黯然答道:“缠绵病榻寸步难移。”

李文扬接道:“可曾请医生看过?”

美艳少女叹道:“名医束手良药无效……”

只听木门呀然那佝偻丑怪的老人推门而出接道:“主母听到李姑娘深夜来访甚是欢愉立命老奴带几位后厅相见唉!这一年多来老朽就未见主母的笑容了。”言来神情微观激动。

李中慧道:“承蒙破格接见晚辈甚感荣宠有劳者前辈带路。”

李文扬道:“后厅禁地在下等同去只怕不便吧?”

那丑怪老人道:“不妨事主母曾嘱咐老朽能和李姑娘同行之人都不该怠慢诸位请吧!”

那美艳少女抢先一步道:“我替诸位带路。”

出了厅角便门景物忽然一变只见一条长廊直向后面通去两侧植满花树香气袭人。

长廊尽处又是一道圆门那美艳少女推开木门灯光隐隐由地下透了上来。

敢情是一道通向地下的级梯。

一个娇弱的声音由地下传了上来道:“李姑娘别来无恙恕老身重病缠身不能亲迎佳客万望恕罪。”

李中慧道:“老前辈言重了。”举步而行沿级梯向下走去。

李文扬、林寒青、韩士公等鱼贯而下个个暗运功力戒备准备应变。

下完了一十八级梯队眼前一座广大的地下敞厅厅中灯火高烧光焰熊熊壁间挂了不少名人的字画。

靠后壁处端放着一座古鼎鼎中白缕袅袅散放出满室清香。

李文扬目光一转瞥见白烟迷蒙中那紧靠古鼎的壁间端挂着一幅画像。

隐隐间可见两侧的字联写道:

才冠一代雄视江湖三十年。

学无止境武林还有胜我人。

李文扬暗暗忖道:“这人不知是何许人物?竟然这样大的口气看来他不把自己写成武林第一名家还是有此心存客气了。”

付思之间忽听一阵急促的喘咳敞厅一角处垂帘轻启那美艳少女搀扶一个满病容的中年妇人缓步而出。

病魔似已完全夺去了她的体能只见她缓缓闭着两目身子完全靠在美艳少女的身上。

两人身后紧随着一个青衣小婢双手托着一座软榻。

只听那中年病妇说道:“把软榻放近一点我要和李姑娘好好的谈谈。”

李中慧急急行了过去道:“老前辈不用客气晚辈过来也是一样。”

那青衣小婢放下手中软榻铺放好塌上棉被美艳少女玉臂一圈抱起那中年病妇放在软榻之上低声说道:“娘请躺着说话也是一样。”

那中年病妇挣动一下失去神彩的双目望了李中慧一眼笑道:“老身还能够活着见姑娘一面实是未敢料想。”

李中慧道:“老前辈安心养息我家中存有不少灵药……!”

那中年病妇连连摇头道:“姑娘的一番好心我只有心领老身这病势恐已非药物能够救得了……”

她缓缓移动目光望了紧依她身旁的美艳少女一眼叹息一声接道:“老身这病得在生她之时坐褥期间中了瘴毒又连受两个仇家的暗算如今算起来已经十八年啦……”突然一阵急咳打断她未完之言。

那美绝少女双手轻挥不停在那中年病妇身上轻捶口中幽幽说道:“娘啊!有话漫漫说嘛李姑娘也不是立刻要走。”

李文扬仔细看那中年病妇虽然已瘦得皮包骨头但面目轮廓间仍隐隐可看出昔年的绰越风采。

林寒青入得室中一直静坐不动茫然神秘的家世在他的心灵之中挽了一个无法解齐的死结剥夺去了他年岁中应有的欢笑也使他性格上充满了矛盾天生一付傲骨加上深深的自卑使他生具的开朗性格上蒙上了一层忧郁慈母的爱护恩师的教养都无法把他心中的化结解开但他又不忍伤害慈母的心因此他学会了异常人的忍耐久年的压制使他变的有些冷漠对任何外来的关顾和爱护反应都是那样冷淡他有着承受悲苦的定力却没有强烈的欢笑感受。

他有着年轻人不应该具有的老练和深沉但事实上却是个毫无江湖阅历经验的人。

他本然的坐着看上去是那样孤独。

那中年病妇失沓神彩的双目眨动了一阵目光停在了林寒青的脸上就道:“李姑娘这几位可否替老身引见引见?”

李中慧笑道:“不是老前辈提醒我就几乎忘了……”指着韩士公道:“这位韩老前辈江湖之上人称瘦猴王。”

韩士公接口说道:“老猴儿韩土公。”

李文扬道:“在下黄山世家李文扬!”

李中慧接道。“那是家兄。”

中年病妇道:“失敬失敬。”

林寒青微一欠身淡淡说道:“晚辈林寒青。”

那美艳少女突然附在中年病妇耳间低声说道:“娘啊!这人武功高强不在女儿之下。”

中年病妇微微一笑回顾了女儿一眼就道:“枫儿去房中把我那收存枕畔的铁盘取来……”

那美艳少女一扯棉被靠在母亲身后回身向房中走去片刻之后捧着一个一才厚薄的铁盒走了出来。

中年病妇伸出枯瘦的右手接过铁企目光环扫了李文扬等一眼说道:“诸位都是李姑娘的朋友李姑娘对老身有着救命之思……”

话至此处一阵急咳。

那美艳少女轻捶着中年病妇后背低声说道:“娘啊!今日很夜了你明天精神好些再和李姑娘说话……”

中年病妇道:“枫儿!为娘的今日不说只怕就没有再说话的机会了!”

李中慧道:“九龙岗上一别不过两年时光想不到老前辈的病势竟然一重至此了。”

那中年病妇道:“老身早该死了只因有两桩心愿未了才拖到现在……”

李中慧抬头望了那美艳少女一眼道:“令媛人间威风才貌双绝想她定能承继老前辈的衣钵致于其他之事晚辈等只要力能所及自当尽力助老前辈完成心愿……”

李中慧才智过人一见这中年病妇之后已知两年前九龙岗无意相救的病妇竟然是玄皇教主。

那中年病妇长长呼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道:“姑娘聪慧绝伦请猜猜老身这两桩心愿为何?”

李中慧道:“这个晚辈如何能猜得着呢?……”眼珠儿转了两转笑道:“如若老前辈定要晚辈献丑那我就随便说它两件了老前辈这一件心愿可是忧心直是教流入歧途为害江湖白费了老前辈十数年的心血反落个事与愿违?”

韩士公只听得暗暗赞道:“这女娃儿名叫中慧果然是人如其名这几句富规劝于激厉之言当使这病妇人大受感动她纵未存向上之心但在听得此番言语之后亦必将更改心意。”

只听那中年病妇人微微叹息一声道:“李姑娘猜的不错昔年老身由那黄石道人手中谋夺这玄皇教主之位时心中充满了仇恨想利用这充满着诡秘的玄皇教在江湖上制造出一番血腥的屠杀因此费尽了心机把这玄皇教由云贵边境移迁到中原道上十年的辛苦经营总算是奠下了基础。”

“如今这大江南北已被我建立起一十八座总支舵辖下分舵更是遍布江湖不下一百余处当时我心中充满着仇恨之火恨不能一举尽收江湖高手举手翻云挥腕覆雨……”

她喘息了两声笑道:“我有个可笑的想法计划在准备完成之日下令全教在一夜之间掀起一场血腥屠杀一十八座总支舵和一百余处分舵齐齐劫手势将造成一场哄动江湖的大风暴了。”

李文扬听了打一个冷额轻轻咳了一声。

只见那中年病妇淡淡一笑道:“不过李姑娘尽可放心这已是过去的事了就算上天再顺延老身三十年的寿命这荒唐的事件也是永不会再在江湖之上出现了唉!何况老身已然是临风残烛命在旦夕之人昔日的恩恩怨怨都将随着老身的死亡永埋泉下了。”

李中慧看她病势已是难再有救黯然不语。

那中年病妇更重咳了两声接道:“老身这几日来已觉着内腑有了变化死亡之关随时可到我还是先说点急要之事如若我还能多活上两个时候老身还要告诉诸位一段武林秘辛这段秘辛和眼下武林形势日后劫运都有着极深的关系……”

忽见那佝倭老人大步行了过来抱拳说道:“主母不宜多言还望保重玉体。”

那中年病妇举手抬了一抬道:“你走近一些我有话要对你说。”

那佝倭独目老人似是有些受宠若惊之感移动沉重的脚步颤巍巍的走了过去独目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说道:“主母有何吩咐?”

那中年病妇凄凉一笑道:“你身负绝技世无匹敌但却为我埋没了你有用的一牛……”

那独目老人接道:“这是老奴自己的主张与主母何干?”

那中年病妇目光扫拣了李中慧等一眼黯然笑道:“我已是快死的人了如若有什么失言失检之处还望诸位不要见笑!”

李中慧道:“老前辈这坦荡胸襟我只有更为佩服……”

那中年病妇拍拍木榻对那佝偻老人说道:“你坐过来吧!我这一生之中负欠你的太多了。”

那佝倭老人独自中滚下来一行热泪道:“这个老奴不敢。”

中年病妇一双失去神采的大眼睛中也滚下来两行泪水闭上双目说道:“我病了一十八年你保护我了一十八年离开我不到七日我就几乎送命九龙岗钓鱼台上如非李姑娘路过相救我那里还能活到今日?”

独目老人接道:“老奴该死保护不周致使主母涉险。”

中年病妇突然伸出手去放在那佝倭独自老人的一只手背之上缓缓的说道:“你照顾了我一十八年这情意是何等的深厚你为我独挡天下九大门派中一十八位高手的围攻豪气是何等震人伤目不退浴血奋战终于把十八个围攻的高手击退这份武勇当世武林中又能有几人及得……”

目光一栋那美艳少女接道:“纵然是枫儿她爹还魂重生也要逊你三分武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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