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青呆呆的站在厅中望着白惜香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不觉黯然一叹由心底泛出一片怜措之心只觉她以柔弱之躯不顾自身安危却为天下英雄谋命磊落胸怀实在是可敬可爱。
突听一声幽幽的叹息起自身侧道:“林兄别来无恙?”
林寒青只管仰着脸想心事竟然不知有人走近身侧转目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面垂黑纱的女子站在身旁急急说道:“我很好你是李姑娘?”
来人正是李中慧伸手揭开了蒙面黑纱道:“不错小妹正是李中慧。”
林寒青道:“白姑娘都对我说过了。”
李中慧微观羞意说道:“她对你说什么?”
林寒青道:“她说要咱们联手对付那西门玉霜替天下武林谋命。”
李中慧道:“嗯!怎么一个联法呢?”
林寒青微微一怔道:“你不知道?”
李中慧道:“知道得不够详尽你可否再说一边给我听听?”
林寒青只觉很难措词沉吟了良久才道:
“她要咱们扮作一对假凤虚凰以引那西门玉霜的关注。”
李中慧笑道:“如西门玉霜视而不闻或是根本未来查看那将如何是好?”
林寒青道:“在下亦觉疑难之处甚多李姑娘系武林世家声誉是何等清高如此只怕玷污到姑娘名节。”
李中慧道:“我以玄皇教主身份和你交往固可掩天下英雄耳目怕的是情难自禁……”双颊陡然间泛起了一片红晕垂下头去不敢抬头。
林寒青道:“这个这个……”
李中慧突然抬起头来道:“你不用这个、那个了我们黄山世家百年来一直受着武林同道的尊敬了我虽是女儿之身也不能丢了黄山世家的人伤了李氏家风。”
林寒青道:“姑娘说的是。”
只觉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也不知从何开口才是。
李中慧轻轻叹息一声道:“林相公呢?可有疑难之处么?”
林寒青道:“在下家有高堂好在此事旨在用谋并非认真也不用上告家母了。”
李中慧扬了杨秀眉笑道:“你这样有信心么?”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在下有些想不透姑娘言中之意。”
李中慧道:“纵然是假风虚凰但也得装作的像真的一般你就不担心真的会喜欢我?”
林寒青道:“在下自信可持之以礼。”
李中慧双目中闪动起了一片神光道:“好吧!那咱们就试一试。”
突听室外传来周簧的声音道:“白姑娘咱们可以进去么?”
李中慧垂下了蒙面黑纱道:“请进来吧!”
林寒青抬头看去只见周簧当先而入身后鱼贯随着皇甫长风。李文扬、皇甫岚等。
周簧四顾了一眼道:“白姑娘哪里去了?”
李中慧道:“她走了诸位有什么事对我说吧!”
周簧道:“咱们要请示那白姑娘一声有什么吩咐我等?”
李中慧道:“白姑娘已告诉了我要诸位立时去侦察那西门玉霜的下落明日午时之前到此回报。”
周簧道:“好!咱们立刻动身。”当先向外行去。
李文扬回顾了玄皇教主一眼欲言又止转身而去但见人影闪动眨眼间走得一个不剩。
宽敞的大厅中又只余下了林寒青和李中慧两个。
林寒青眼望着群豪去后忍不住低声问道:
“那白姑娘可是当真的要他们去查那西门玉霜的下落么?”
李中慧道:“怎么你可是认为我说谎?”
林寒青道:“李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只不过是随口问一声别无用心。”
李中慧道:“白惜香告诉我一件事那西门玉霜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极擅长易容之术她随时可能捞装成各种不同形态身份的人混在我们身侧。”
林寒青道:“不错咱们得时时小心提防才是。”
李中慧笑道:“咱们得随时给他机会……”
林寒青若有所悟啊了一声凝目沉思了一阵道:
“你和那白姑娘似是早已有了很周详的计划?”
李中慧道:“嗯!”
林寒青道:“不知可否把内情告诉在下?”
李中慧道:“不行你如多知道一些内情就多给西门玉霜一分疑心……”
伸出雪白的皓腕接过:“牵着我走吧!”
林寒青骇然一缩右院。道:“到哪里去?”
李中慧掀起了蒙面黑纱一角脸上是一片庄严神情一字一句的说道:
“从此刻起你已是我的闺中密友心上情郎。”
林寒青缓缓伸出手去牵着李中慧的右腕低声说道:“李姑娘马上就开始么?”
李中慧道:“不错一直到你被那西门玉露掳去。在这段时日中你必得常伴妆台画眉深闺做我李中慧裙下之臣。”
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道:“我和白姑娘约好以五天之后如西门玉霜还无动静在下就要告别而去。”
说话间人已到门外。
只见神、煞、鬼、魂四大凶人早已在室外等候。
四人打量了林寒青一眼却齐齐对李中慧抱拳一礼说道:“教主可有差遣?”
林寒青征了一怔欲言又止心中却暗暗忖道:
“怎的这桀傲不驯的四大凶人竟都加入了玄皇教中。”
只听李中慧道:“车马可曾备齐?”
红衣凶神恭道的说道:“车马已备多时等候教主之命。”
李中意道:“你们随车护法任何人不得接近车马。”
神、煞、鬼、魂齐齐应了一声转身向左行去。
李中慧施展传音之术低声对林寒青道:“对我亲热一点别让这四个人瞧出了破绽!”
林寒青只好右手加力扶着李中意向前行去转过了一个弯子果见一辆华丽的篷车停在道旁的青草地上。
红衣凶神打开了篷车垂帘说道:“教主请上篷车。”
李中慧嗯了一声回目对林寒青道:“扶我上车。”
林寒青只好乖乖应命伸出右手扶着李中慧正待转身绕到车后突听李中慧喝道:
“快上车来。”林寒青征了一怔暗道:“这一定是叫我了。”翻身一跃登上篷车。
李中慧随手放下车前垂帘掀开垂面黑纱盈盈一笑道:
“你不像我的深闺密友倒像我的跟班仆男。”
林寒青尴尬一笑道:“在下还不太习惯。”
李中慧笑道:“快些学吧!免得在众目瞪联下尴尬出丑。”
只听篷车外传来红衣凶神的声音道:“属下等候命行车但不知要驰往何处?”
李中慧道:“东行十里有一座吴氏宗打到那里再行请示。”
红衣凶神应了一声篷车陡然向前行去。
林寒青低声问道:“这四人桀傲不驯随时都可能背叛你怎可把他们视作心月复?”
李中慧斜倚车栏上微微一笑道:“这是为了要测验你的胆气。”
林寒青道:“事关你的安危与在下何干?”
李中慧笑道:“这四人除了桀傲凶残外还都是色中饿鬼你伴我同行正如他们眼中之钉随时存着杀你之心。”
林寒青点点头殖:“原来如此!”
李中慧接道:“不过他们此刻对我尚十分恭顺有一天他们背叛我时第一个要杀的人是你!”
林寒青谈谈一笑道:“我不怕他们。”
李中慧突然伸出手去扶在林寒青的肩上柔声说道:
“我讲的句句是实话这神州四大凶人凶暴成性出手就要杀人心目中毫无是非之念而且不择手段随时都可能暗算你你要特别的小心留意。”
林寒青心中忖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偏要带四大凶人来这岂不是自找烦恼?
李中慧回顾了林寒青一眼道:“怎么不讲话可是有些怕了么?”
林寒青道:“在下如若真的被他们暗算而死只怕李姑娘也难有好的收场。”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咱们现在已经是祸福与共生死同命的夫妻了!”
林寒青一皱眉头道:“你好像很开心?”
李中慧道:“自然啦!”
突然一声厉叱紧接着响起了一声惨叫。
林寒青掀开垂帝一角望去只见一个负锄的农人尸体横在道旁。
红衣凶神当先开道那人显然是他所杀但那红衣凶神竟连望也未望那尸体一眼。
林寒青放下垂帘黯然叹息一声道:
“四大凶人之名果非虚传这几人的残忍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中慧道:“什么事?”
林寒青道:“一个荷锄农人大概是让路漫了一些被那红衣凶神一掌击毙弃尸道旁。”
他虽然尽量的忍耐着使声音保持平和但仍无法完全掩去内心的激动声音中微微颤抖。
李中慧双目中神光闪动也似为红衣凶神的暴行激怒拉上蒙面黑纱掀起车帘冷冷喝道:“停车!”奔行的马车陡然停下来。
李中慧缓缓移动身躯探出车外肃然说道:“哪一个杀了人?”
红衣凶神一抱拳道:“属下出手。”
李中慧道:“玄皇教虽然不似其他门派一样但教中亦有规矩你们既入了玄皇教就该受教中规戒约束不能任性非为。”
红衣凶神道:“咱们玄皇教中不许杀人么?”
李中慧冷冷说道:“不许妄杀无事和不会武功的人。”
红衣凶神天生残暴野性难驯抗声说道:
“那人眼看教主马车行来不肯早些让避杀之何惜?”
李中慧怒道:“你敢对本教主如此无礼?”
红衣凶神双目中神光暴闪似想反唇相激但他终于忍了下去缓缓垂下头去道:
“属下敬领责罚。”
李中慧道:“你用哪只手伤了那农人之命?”
红衣凶神道:“左手。”
李中意遵:“好!你就自断左手一根手指。”
林寒青吃了一栋暗自提气戒备心中忖道:这等重罚只怕他不肯接受。”
红衣凶神双目中厉芒连闪右手缓缓由怀中模出一把匕说道:
“这断指之罚不觉太重一些么?”
李中慧道:“你如不愿听去手指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红衣凶神道:“什么路?”
李中慧道:“那就是离开本教叛我而去。”
红衣凶神哈哈一笑右手匕一挥左手小指应手而断鲜血狂喷而出。
李中慧一缩身退回车中放下垂帘。
红衣凶神捡起地上小指一口吞入月复中说道:“票告教主可要起程?”
李中慧冷冷说道:“驰往原定之处。”
红衣凶神应了一声车马又向前行去。
林寒青低声说道:“你罚他断去一指岂不是加深了他心中的记恨。”
李中慧道:“对付这等凶恶之人如不使用严刑峻法如何能使他们畏服?”
林寒育道:“恩威并济才是待人之道。”
李中慧道:“那要看什么人了如果像四大凶人一般的残暴之徒全然不解恩义二字那就非要重罚酷刑才能使他们心生戒惧。”
林寒青不再多言心中暗道:你心中这般明白却偏生带了这四个人随身护法岂非明知故犯?
篷车一片寂然两人谁也未再开口。
过约一盏热茶时光篷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传来红衣凶神的声音道:
“莫告教主马车已到了吴氏宗祠。”
李中慧整好蒙面黑纱掀起垂帘缓步走下车去说道:
“两个留这里守护马车两个跟我进去。”
红衣凶神环视了三个兄弟一眼道:
“老二、老三随教主进入祠中老四留这里陪我守护马车。”
绿衣凶煞黄衣怒鬼应了一声并肩而出紧随在李中慧身后缓步向中行会。
林寒青抬头打量了四周形势一眼暗道:那夜和白惜香被人引来此地不就是这座吴氏宗祠么?这李中慧也找来此地不知是何用心?
他心中虽有着重重疑窦但却未多追问。
李中慧进了铜门回顾了绿衣恶煞一眼道:“你在前面开道。”
绿衣恶煞应了一声大步向前行去。
李中慧和绿衣恶煞保持五六尺的距离走在第二林寒青和李中慧错后一肩黄衣怒鬼走在最后。
这吴氏宗祠十分广大也十分荒凉四人深入数丈过了一重庭院竟不见一个人影。
林寒青暗中留神四周希望能找出西门玉霜留下的痕迹。
登上了几层石级到了二门前。绿衣恶煞飞起一腿踢在门上砰然大震木门大开。
李中慧缓步登上石级低声对林寒青道:“对我亲热一些。”
林寒青一皱眉头伸出右手拉住了李中慧的柳腰。
绿衣恶煞狠狠瞪了林寒青一眼道:“莫告教主还要往后面走么?”
李中慧道:“嗯!到后段瞧瞧。”
绿衣恶煞回头行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问道:“在这荒凉阴森之处可许出手杀人?”
李中慧道:“那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了。”
绿衣恶煞道:“在这等荒凉所在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人。”
李中慧道:“许你出手但却不许你妄伤人命。”
绿衣恶然冷然一笑道:“好!那我就把他打成残废就是。”转身向前走去。
李中慧施展传音之术对林寒青道:“身置险地分有恶仆随时可能回口反噬这是个内忧外患的险场你必得保持镇静随时准备应变。”
林寒青只觉肩头上陡然挑起了一付千斤担子似乎李中慧已把自己生死付托于他不禁心头一震暗道:明明是你要来此地无事找事事到临头却把担子放在我的肩上。但想到她是一个女流之辈也只好承担下来说道:“如咱们遇上凶险你一定会是死在我后面。”
李中慧笑道:
“咱们是一对同命鸳鸯你如真的在吴氏宗祠中遇难而死我想活只怕也活不下去。”
谈话之间已到了后殿只见后段殿门紧闭四无人迹。
绿衣恶煞直将到殿门前面才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
“敬禀教主可要打开殿门?”
李中慧道:“自然要打开殿门。”
绿衣恶煞冷笑一声道:“咱们玄皇教中规矩太过森严在下请示教主之前不敢擅自作主。”飞起一脚踢在紧闭的殿门上。
此人功力惊人那样厚重的殿门竟然被他一脚踢的呀然大开。
只见殿堂中一条长长木几正中一座金字牌位写的是“吴氏历代先祖神位”。
旁边依序排列了无数小形金字牌上面各写名号。
除了这些供奉的牌位外再无其他之物。
黄衣怒鬼道:“哼!臭牌位倒是不少。”
只见李中慧那蒙面黑纱四下转动打量了一阵沉声对绿衣恶煞、黄衣怒鬼说道:
“你们到门外把风去。”
黄衣怒鬼道:“如有人要进正堂可要放他进来?”
李中慧道:“那就先通报我一声。”
黄农怒鬼道:“如他不待硬向里闯那该如何?”
李中慧道:“你要双手何用?为何不出手拦阻他?”
黄衣怒鬼道:“我怕杀了人受断指之罚纵有一身武功也不敢施用出来。”
李中慧道:“点他穴道生擒活捉不得伤他性命。”
黄衣怒鬼道:“咱们神、煞、鬼、魂四兄弟杀人成习一向出手很重只怕是难以拿捏到那伤而不死之处。”
李中慧道:“你只要不怕那断指之罚尽管杀人就是。”
黄衣怒鬼哈哈一笑道:“在下生有十指杀一人断一指也该有十人好杀!”
笑声中转身一跃和绿衣恶然并肩跃出室外。
林寒青眼看两人避出室外说道:“你把两人谴出室外不知是何用意?”
李中慧道:“等一个人。”
林寒青道:“什么人?”
李中慧道:“西门玉霜。”
林寒青吃了一惊道:“西门玉霜?她是和你约好的么?”
李中慧道:“你破坏了她的预布毒计使她吃了一次败仗被逼订立城下之盟三月内不得在武林中胡作非为她心中对你之恨尤过白惜香。”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
“你被她许为敌手之一如有杀你的机会也决不会轻轻的放过你。”
语声甫落突听黄衣怒鬼大喝之声道:“站住!你找什么人?”
李中慧道:“西门玉霜来了你要小心一些。”
只听绿衣恶煞怒道:“好小子!你要找死怪不得我了。”只听呼呼两声紧接着传入了一声闷哼似是有人在室外拚了两掌一人吃了苦头闷哼出声。
林寒青伸手探入怀中取出参商剑道:“我去瞧瞧。”
李中慧一把抓住林寒青道:“不用多管闲事恶煞、怒鬼决然拦不住西门玉霜。”
但闻黄衣怒鬼的声音喝道:“敬禀教主有人闯进来了。”
余音未绝突见一个青衣人大步走了进来。
来人脸上带着一副血红的面具只露出两只神光炯炯的眼睛不停的转动。
林寒青暗提真气短剑平胸蓄势戒备。
李中慧冷冷喝道:“取下你戴的面具!”
那青衣人道:“你为何不先取下你蒙面黑纱?”
李中慧道:“我不用了。”
青衣人道:“为什么?”
李中慧道:“因为我不取下蒙面黑纱你已知是谁了。”
青衣人道:“你猜猜我是何人?”
李中慧道:“西门玉霜。”
青衣人道:“我家东主是何等高贵的身份岂肯轻易来此?”
李中慧道:“她既和我约好为何不亲自赶来?哼没有信用!”
那青衣人冷冷说道:“她也不用前来已了解你们的一举一动。”
李中慧道:“我和那西门玉霜相约除她之外不和别人谈话不论你是什么身份咱们也不用多搭讪我们告辞了。”
那青衣人缓缓取下面具看去果然是一位唇红齿白的俊俏人物但她型来变一眼就可瞧出来是女子穿着男装。
只见她转动身子望着那木几供奉的长列牌位说道:
“不行啊!人家是和你约好而来不肯和我搭讪怎么办呢?”
只见那正中牌位之后人影一闪室中突然多了一个长袍白的老人。
李中慧道:“你可是很留恋那梅花主人的昔年事迹?”
那人淡淡一笑避而不答的反问道:“你一定要见我么?”
李中慧道:“我们要见的是西门玉霜。”
那人道:“我就是。”
李中慧道:“我如何能相信你?”
西门玉霜缓缓取下面具冒出一张宜嗔宜喜绝世美丽容貌接道:“教主你该信了吧!”
李中慧道:“还是有些不信。”
西门玉霜道:“为什么?”
李中慧道:“你的声音有些不像。”
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你要听哪一处的方言?”
李中慧道:“这一句像了。”
西门玉霜道:“你心中再无怀疑了么?”
李中慧道:
“你相约我们在此相见自己知故弄玄虚先要属下来戏弄我们一番不知是何用心?”
西门玉霜道:
“我要防你不来防你借用化身防你在这里设下埋伏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一些。”
李中慧道:“好!咱们不谈这件事了你约我来此是何用意?”
西门玉霜望了林寒青一眼道:“不知可否造出你护驾之人?”
李中慧道:“不用了他和我情同一人福祸与共。”
西门玉霜道:“林寒青?他不是和那白惜香走在一起么?”
李中慧伸手掀开蒙面黑纱道:“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西门玉露两道眼神一直盯在林寒育身上瞧了一阵道:“你可是说他对你很好么?”
李中慧道:“海姑石烂此心不变。”
西门玉霜道:
“我只瞧他水汪汪一双桃花眼就可断言他风流成性你如太过相信他必然要吃苦头。”
李中慧心中暗道:“白惜香果有先见之能看来她就要上钩了。”口中却冷冷说道:
“你约我们来此只为了讲这几句话么?
西门玉霜道:“我要奉劝一件事情。”李中慧道:“什么事?”
西门玉霸道:“我要你放弃和我敌对之想。”
李中慧道:“什么条件?”西门玉霜道:“你说吧!”
李中慧道:“如你肯放手江湖中的恩怨咱们立时可化敌为友。”
西门玉霜道:“你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爱惜你的才华才这般奉劝你如不肯听我忠告到时候可别怪我手段毒辣。”
李中慧心中暗暗吃惊忖道:如若立刻闹翻眼前就要吃亏当下笑道:
“任你手段通天我至少还可有三个月日子好过。”
西门玉霜道:
“还有八十六天好活如若你不肯答应约期一届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玄皇教主。”
李中慧眼看林寒青已引起她的注意当下说道:“如无别事待商我们就要告辞了。”
西门玉霜冷笑一声道:“你可知三月后的杀身之祸已于今日种下?”
李中慧道:
“我知道咱们今日一晤更合你救我之心能得你这般看重本座甚为荣幸。”
西门玉霜冷冷说道:
“你如有求我的事今夜三更时分再来万一不能来、让他来也是一样。”
李中慧怔了一怔道:“求你?”
西门玉霜冷然一笑道:“怎么?你敢说不会么?”
李中慧缓缓戴上蒙面黑纱道:“也许会如若我有需要定然会依约而来。”
西门玉霜道:“咱们这场约会叫作不欢而散唯一的收获是又何下今夜之约。”
李中慧心中动了怀疑问道:“你好像很有把握料定我们今夜要来?”
西门玉霜道:“不错就是你们两个人中的一个唯一不敢断言的是你们哪个敢来而已……”
话声微顿又道:“一个人生死大事不是儿戏别延误时间耽误了性命。”
李中慧道:“谁的性命?”
西门玉霜道:“眼下还不知道是谁不过一定是你们两人中的一个。”
李中慧怒道:“你可是暗中对我们下了毒手?”
西门玉霜笑道:“我一直站着未动何况你武功虽然非我之敌但警觉性甚高就算我确有暗算你的用心只怕也难得手。”
李中慧暗道:这话倒也不错她武功虽然高过我但如说暗算我谅她还难办到便牵着林寒青一只手大步出了铜门。
只听身后传来西门玉霜的连声冷笑道:
“任你是铁打金刚铜浇罗汉也难忍受那毒性作之苦。”
李中慧充耳不闻直出大厅。
转头望去只见那绿衣恶煞和黄衣怒鬼并肩站在室外那股嚣张不可一世的气焰早已消失不见想是刚才吃了苦头才变得这般老实。
李中慧装作不知的说道:“你们两人断后。”牵着林寒青当先而行。
出了吴氏宗祠红衣凶神和白衣怨魂竟然一齐迎了上来齐齐欠身作礼。
林寒青见两人突然这般的驯服起来心中好生奇怪。
只见李中慧一挥手道:“不用多礼。”直上篷车。
四大凶人一反常态鱼贯的随在身后而行直待李中慧登上篷车放下了车帘红衣凶神才恭恭敬敬的说道:“敬京教主行在何处?”
李中慧道:“原路折返。”
红衣凶神应了一声驰车而行。
林寒青低声说道:“怎的这四人好像换了四人般变得驯服起来了?”
李中慧道:“他们吃了西门玉霜的苦头。”
林寒青道:“那西门玉霜一直隐身在那灵牌后面从未和四人见面四大凶人如何会吃了她的苦头?”
李中慧缓缓取下了蒙面黑纱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好毒辣的手段!”
这句话突如其来只听得林寒青莫名所以的问道:“怎么回事?”
李中慧道:“唉!我们上了西门无霜的当了。”
林寒青道:“你越说我是越听不明白了上了她的什么当?”
李中慧道:“咱们都中了毒。”
林寒青吃了一惊道:“中了毒?”
李中慧道:“不错她借着和咱们讲话的机会暗中施放出无色无味的毒粉。”
林寒青暗中运气一试只觉毫无异样之感说:“我怎么觉不出来?”
李中慧道:“如能觉得出来也不是西门玉霜了。”
伸手拨开车帘向外瞧了一眼道:“转向左面。”
红衣凶神应了一声马车转入左面一条小路上。
林寒青茫然说道:“咱们要去哪里?”
李中慧道:“去见白惜香。”
林寒青道:“你们好像都事先安排了约会却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李中慧道:“这有什么不好反正你也吃不了亏。”
她似是自知说错了话回目一叹柔声说道:“别怪我我心里烦的要死!”
林寒青淡淡一笑默不作声。
李中慧轻轻叹息一声道:“你怎么不说话可是生气了?”
林寒青摇摇头道:
“反正咱们是志在行谋扮装的假风虚凰不论你如何责骂我也不要紧。”
李中慧冷笑一声道:“所以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中毒的事?”
林寒青讶然说道:“你中了毒?”
李中慧道:“西门玉霜舍不得对你下手只有拿我来出口气了。”
林寒青只觉她一言一字中都充满了激忿之情很难想出适当的措词回答长长叹息一声垂不言。李中慧似是心头怒火更大冷然接道:
“你明白了吧!西门玉霜要咱们三更时分赴她之约是说给你一个人听的。”
林寒青心中茫然暗道:这不是如了咱们之愿么?你的什么脾气?”
只听红衣凶神说道:“启禀教主前面已无行车之路。”
李中慧整好蒙面黑纱一掀车帘跳了出去。
林寒青看她憋了一腔怒火似是随时随地都可能暴起来心中暗道:我离你远些你就是想作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只听李中慧高声喝道:“为什么不下来?躲在车中干什么?”
林寒青呆了一呆跃出马车流目四顾只见一片荒野心中大为奇怪暗道:四面不见一处房屋白惜香住在何处?
李中慧道:“瞧什么?跟着我走就是。”
林寒青暗道:好男不跟女斗你脾气大我不相惹你就是随李中慧身后行去。
李中慧行了几步突然回身对四大凶人说道:
“你们好好地守在车旁不用跟着我了。”也不待四大凶人说话转身疾奔而去。
林寒青看她愈跑愈快也只好放腿疾追片刻间已跑了四五里路到一片杂林旁边。
紧依杂林之旁有一座茅草农舍李中慧四下打量一阵直奔入农舍中。
虽是茅屋土墙但却打扫得十分干净厅中放了一张木桌两张竹椅。
李中慧轻轻咬了一声道:“白姑娘在么?”
右侧布帘启动缓步走出来一身雪衣的白惜香。
她已换着女装长披垂襟插黄花清雅绝俗弱不胜力右手扶在土墙上娇声笑道:
“请入我香闺吧……”目光转注到林寒青脸上接道:
“深山育俊鸟茅屋出佳丽看看我今日容色如何?”
李中慧突然除下了蒙面黑纱抢先说道:“果不出白姑娘的预料我见到了西门玉霜。”
白惜香笑道:“那很好啊!”
李中慧道:“想不到她竟然暗中施毒。”
白惜香笑容一敛道:“有这等事咱们到里面谈吧!”当先掀帘而入。
李中慧、林寒青紧随着进了内室。
内室中布设的简单除了一张木榻上绣被锦帐之外只有两张竹椅。
林寒青心中暗道:她这般娇弱的身体却偏又喜欢过这些奇奇怪怪的生活夜宿荒庙出入茅屋这女子也算得一位奇人。
只见白惜香举起了雪白的衣袖拂试一下竹椅上的灰尘说道:“两位随便坐吧!”
李中慧回顾了林寒青一眼道:
“你说吧!把详细的经过之情告诉白姑娘。”
林寒青心中暗道:最难测度女人心果是不错她急急忙忙的赶来此地大有片刻延误不得之势但此刻却又似不着急了心中在想嘴里却是仔细的说出了部吴氏宗词中的经过。
白惜香听得十分仔细凝目沉思了一阵才道:
“如是经过不错她可能真的暗中动了手脚纵然是用毒也不是普普通通的毒品。”
李中慧道:“我相信她不是虚言恫吓今夜三更之前必然会毒性作。”
白惜香道:“你们运气试试内腑看看是否有中毒之征?”
林寒青道:“在下觉不出来。”
李中慧道:“如是能查觉出来咱们也可能早作准备了。”
白惜香突然微微一笑道:“不用怕她在施用诈语。”
李中慧道:“那她是虚言恫吓了?”
白惜香道:“那也不是她先用诈语在你们心灵之中植下了中毒的印象使你们心中疑神疑鬼赴她之约。”
李中慧道:“她何不约我们三更赴会就是为什么要施用诈语?”
白惜香道:“她找不出借口说你们中了毒岂不是很好的办法。”
李中慧道:“唉!她这般作法用心何在呢?”
白惜香道:“她要在你的心中留下了一道阴影使你挥之不去先自乱了章法。”
李中慧道:“今夜可要赴她之约?”
白惜香摇摇头:“不要去如若处处在她的意料之中咱们就先自落了下风。”
李中慧道:“难道置之不理么?”
白惜香道:“那未免太过李强咱们要想个出她意外的办法才好。”
李中慧道:“想什么办法呢?我实在想不出更好之策还得白姑娘借着代筹。”
白惜香道:“那西门玉霜如等至三更时分不见你们赴约必然激忿异常先让她气上一阵待三更过后你再遣人送上一封信告诉她你毒性作如她一定要见你就要她和那送信的同来见你……”
李中慧道:“如她不肯来呢?”
白惜香道:“我想她一定会来如她不肯来咱们再想办法不迟。”
李中慧道:“那我要怎么办呢?”
白惜香道:“你会装病么?”
李中慧道:“维妙维肖。”
白惜香道:“那也不要你要让她一眼之下就瞧出你是装作——”
目光转到林寒青的脸上道:“你要去陪着李姑娘。”
林寒青道:“这个自然。”
白惜香道:“你要对李姑娘爱护备至装出一副情深万种的模样。”
林寒青道:“这要如何一个装法?在下只怕是力难胜任。”
白惜香笑道:“你如不善装作那就当真作吧……”语声微微一顿又道:
“另一方面你要对那西门玉霜冷淡但也不能不理她这中间要如何拿捏得恰到好处你自己瞟着办吧!”
李中慧道:“白姑娘一番话使我茅塞顿开;这办法确然不错先使她气怒难乎失去了冷静才可能冲动从事?”
白惜香道:“你果是聪明绝伦一点就破。”
李中慧道:“小妹就此别过我也该去准备一下了。”
白惜香突然一整脸色十分庄严的对林寒青道:
“你要牢牢记着我的话不可擅自作主也不可任性行事自作聪明需知此事关系天下英雄安危你不能破坏大计!”
林寒青道:“在下尽力而为就是。”
白惜香道:“好!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也要搬家了。”
李中慧道:“搬家?”
白惜香道:“不错你们来此一次定然已引起西门玉霜的怀疑我如不及早搬走定然会被她寻着。”
李中慧道:“那我们要如何找你?”
白惜香道:“不用你找我自会通知你们。”
李中慧轻轻叹息一声道:“看将起来你比我辛苦多了。”
白惜香道:“我觉得很快乐能碰上西门玉霜这般的劲敌或可能多活上一些日子。”
李中慧道:“我们就此别过。”一欠身牵着林寒青走了出去。
白惜香望着两人并肩而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泛起一阵莫名的伤感举起衣袖掩面奔上木榻。
李中慧似是尽扫愁苦一路上喜气洋洋笑语如珠和来时大不相同。
林寒青心中暗自奇怪忍不住问道:“什么欢乐事值得你这般高兴?”
李中慧道:“怎么?你不高兴么?”
林寒青道:“我想不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李中慧笑道:“我适才被西门玉霜一番作语蒙藏了灵智不知要如何才好因此才觉着十分烦恼但听得白姑娘一番话解去我心中之结自然是变的高兴了。”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
李中慧突然加快了脚步奔到马车停留之处只见神、煞、鬼、魂四大凶人都在闭目调息头上汗水隐隐似是刚经过一番恶战。
红衣凶神微一睁眼立时欠身说道:“教主回来了。”
李中慧道:
“你们刚才和人动过手了?”
红衣四神道:“来人武功高强大出我们意外我们四兄弟一齐出手才把他逼退……”
李中慧道:“来人是谁?”
红衣凶神道:
“不知道他既不肯通报姓名亦不肯现示真面目但手中的剑招却是辛辣的狠。”
李中慧啊了一声道:“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红衣凶神道:
“男的他要搜查教主的车马被我拦住说不过三言两语那人突然拔剑出手而且出手到招毒辣无比属下接他两剑几乎被他刺中。”
李中慧道:
“你们辛苦啦!”打开车帘跃上马车。
林寒青紧随着上了马车说道:
“四大凶人突然对你这般驯服起来只怕是别有原因你不能掉以轻心。”
李中慧笑道:“你为什么这样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