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严重情况。尽在”军师接着说道。
杨贤杰的头顿时大了起来,这孔老二还没完没了了,说了一个严重情况又一个严重情况,到底还有多少个“严重情况”?
军师却不管贤杰爱听不爱听,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军的粮草、弹药都将用尽,大炮无法射击,战士没有食物,有的战士已经杀马充饥了!”
“情况这么严重了?”听到这里,连云娇都大吃了一惊。
贤杰却满不在乎道:“咱们穿着的是大唐的‘黄’军装,扛着的也是大唐的旗号,应该写表申奏朝廷,请求朝廷援助!”
军师摇头道:“远水难解近渴啊——何况就算奏折送到朝廷,再等到批复下来,黄花菜都要凉了!”
贤杰听了军师的话,仔细一琢磨,也确实是这样,朝廷的援助一时半会是指望不上了。他沉默了一会,问道:“那先生有什么好计?”
孔亮道:“目前,各方面的情况对我们都很不利,我们唯一所占的就是人和——即我军刚打了胜仗,士气高昂;我们必须要很好地利用这股高昂的士气,迅与敌人决战,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败鬼方军。否则,战争有可能拖入长期化的危险——战争每拖一天,对我们的不利也增加一天!”
贤杰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事不宜迟,咱们得马上行动!”
就在逆军主力准备南下之际,集结在大甲溪南岸的鬼方军已经向逆军动了攻势。敌人乘坐着无数条几丈长的独木舟,围着树皮,贴着羽毛,脸部用白蜡涂成骷髅形状,十分可憎。他们哇哇怪叫着一边划水,一边用投枪、石块、箭矢掷向逆军。
逆军士兵从没见过这种阵势,感到非常恐惧。
第一军副元帅高应虎急忙命令安置在掩体中的几门大炮开炮。
“轰轰轰”炮弹呼啸着落在河中,炸起冲天的水柱,一些独木舟被炸成两截,鬼方军士兵有的落水,有的被炸死,河面上漂浮了不少尸体——但他们没有退缩,而是继续拼命向前……
逆军打了一阵炮,因火药有限,不得不节省着使用,因此炮击时断时续,并不是很连贯、猛烈。鬼方军趁机逼近了岸边,跳下独木舟,趟着浅水向岸上冲来。
高应虎心里有点毛了,忙对第四军元帅蒋才勇道:“老大,不行了,敌人势大,咱们赶快撤到大甲城里去吧!”
蒋才勇坚决道:“不能撤!这条河就是我们赖以凭据的唯一天险,如果放弃,不但大甲城守不住,就是全线都会动摇!”他拿出一把大刀,站到河堤上大声道:“弟兄们,大哥交给咱们的任务就是守住大甲溪!如今强敌迫近,正是报效国家之时,是丈夫者都跟我冲!”说着率先向敌阵冲去。
众士卒见状,大受鼓舞,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跟着蒋才勇冲去——逆、鬼两军立刻短兵相接,惨烈搅杀在一起……
高应虎暗叫一声:“惭愧!”也率部冲杀了出去。
一个瘦子跑了一阵,回头看见一个胖子还在那里呆,忙又跑回去拉他道:“你为什么不冲?”
胖子道:“元帅说是‘丈夫’者冲,我连婚都还没结,自然不是‘丈夫’。”
瘦子哈哈大笑:“丈夫者,男人也,你不是男人吗?”
胖子模着后脑勺道:“原来不是指妻子丈夫的那个‘丈夫’啊?”
却说蒋才勇冲入鬼方军阵中,挥舞大刀片左横右砍,直砍得人头乱飞、热血股股喷溅——想不到他这一招恰好击中了鬼方人的软肋:原来鬼方人也是很害怕砍头的,一见到大刀片飞舞便吓得屁滚尿流,只觉得脖子里凉嗖嗖的,寒气直透进背心……
逆军将士们也奋勇冲杀,直杀得鬼方军鬼哭狼嚎,不得不丢下数百具尸体,狼狈逃回了南岸。
鬼方太子血魔子见渡河没有成功,不由大雷霆,连斩了几员将官,然后召开军事会议。血魔子升堂坐定,左有鬼方军师邪龙,右有汉奸陈三仁;两旁依次排定南木金、南木银、水瓜、太横、铁翅雄、绿鬼头、鬼牙坚、拨扈等大将。
血魔子道:“诸位作战,太让我失望了,我军拥兵十余万,对面的中**只有一万多人,我们这么多人都攻不过河去,真是太岂有此理了,你们再不尽心尽力,军法从事!”
众将都被骂得不敢吱声。
军师邪龙道:“殿下,你不要生气,打仗的事是勉强不得的,初战受挫,并不表明我们鬼方帝国的战士就不如中国兵。现在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势,又有大炮、火器相助,我们硬攻肯定是不行的,只有等到牛奇将军从敌人侧后出击得手后,我军方可渡河,一举歼灭敌军!”
血魔子用询问的眼光望向陈三仁道:“陈先生有什么高见?”
陈三仁刚要说话,邪龙道:“陈先生若有‘高见’,台北、新竹怕也不会沦陷,魔干达元帅也不会以身殉职,陈先生你说呢?”邪龙的语中带有明显的挑衅味道。
陈三仁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故对邪龙的挑衅只好装聋作哑,他意味深长道:“在下确无什么好计,殿下还是请教邪龙先生吧,不过牛奇将军孤军深入,只怕是靠不住的!”
邪龙立刻火冒三丈,把眼一瞪道:“你放屁!”
血魔子也并不信任陈三仁,但他知道这个敌国的叛徒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今后也许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因此也不便作,只好打圆场道:“二位都是我的军师,值此大敌当前,还须精诚团结,不得猜疑!”
邪龙道:“为了配合牛奇将军,请殿下再挑选五万人马,准备渡河旦有牛奇将军的消息,就立即起攻击!”
却说贤杰新婚的第三天,即唐贞观五年正月初八日,杨贤杰率领主力部队南下了。
大军在新竹休息了一晚。当晚得到探报说,鬼方大将牛奇率领二万人马正从阿里城向新竹方向开来,企图袭击我军侧翼,而南线阻击阵地也不断告警。
贤杰和云娇、周柱、孔军师等人经过商议,决定派龙彪率领五千人马去增援大甲溪阻击阵地,贤杰等则亲率主力前去歼灭牛奇的人马。
散会后,孔亮对贤杰道:“近来战事紧张,我这个军师一个人还真应付不过来呢,我看那位韩将军很有谋略,我想调他做我的助手。”贤杰道:“行啊。”当即下了一道命令,提拔韩青为全军的副军师,既是孔亮的助手,也是贤杰重要的参谋。
初九日晨,贤杰召集几位元帅又开了一次会,韩青也以副军师的身份参加了。在会上,韩青提出,我军一定要尽早进入伏击阵地,打一场歼灭战,争取将敌人全歼;同时要尽力夺取敌人的粮草来供应我军。
贤杰点头称是,对这位新军师刮目相看。
却说鬼方大将牛奇和他的弟弟牛鬼、妹妹牛铃、副将坎劳壳、皮皮露,率领二万人马从大甲溪上游渡过河,悄悄向台北方向运动。
忽有探子报告道:“报告牛将军,唐军已经南下到了新竹,请令定夺!”
牛奇尚未话,牛鬼道:“好得很,这下我们不用舍近求远了!”
那牛奇长着一张很酷的脸,那双眼睛尤其阴冷,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他看了看天色,从牙逢里迸出几个字:“传我令,立即向新竹前进,乘夜色打中**个措手不及!”
于是人马浩荡,急向新竹推进。
在离新竹东南十五里的一个山坡上,杨贤杰正在向远处烟尘滚滚的地方眺望。这时周柱来向贤杰报告道:“敌人已经进入‘口袋’中了,是不是可以扎紧口子?”
贤杰道:“不,再等等,等敌人全部都进入了口袋再打!”
孔亮向贤杰介绍了我军布阵的情况:二军在左,三军在右,大本营军将从中间起攻击——此次将由大本营军担任主攻。
韩青道:“夺取敌人的粮草很重要,这件事我亲自去布置!”
云娇叫住了他道:“小韩,你现在是副军师,就呆在元帅身边吧,不用再去冲锋陷阵了。”
韩青憨憨一笑道:“没事,师姐,我也是武将呢。”
贤杰也想阻止他,但见他执意要去,也只得由他,同时交待他要注意安全。
战斗就要开始了,贤杰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太踏实……
即将爆的这场战斗无疑将会是空前的残酷而惨烈,因为逆军的大炮已全部调往大甲溪一线,这里的战斗将完全依靠刀剑对刀剑、戟矛对戟矛的搏击……
虽然我军有三万人,但并不占有绝对优势,要歼灭二万敌军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而且,昨天晚上的那个梦也让他心惊肉跳——因为他分明见到一个全身血淋淋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影却实在太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的一个亲人啊!
是祖父?是父亲?还是和父亲一同战死的七位叔伯中的一位?是他们托梦来了?
不,不是!祖父或父亲他们的怨尤之气过去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已平息。
那会是谁?难道是他?这怎么可能……
贤杰尚在沉思的当儿,战斗已经打起来了!
鬼方军终于在天色渐黑之时全部进入了伏击圈。
逆军先射了数千枝火箭,鬼方军所处的位置,正是半人多高的篙草丛——那火箭落入草丛里,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风乘炎势,很快将鬼方军包围了!
“杀呀!”逆军将士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战鼓轰鸣,喊杀声震天动地……
牛奇的弟弟牛鬼大一声:“不好了,大哥,咱们中埋伏啦!”
牛奇瞪了他一眼:“慌什么?立即后撤,铃妹保护粮草!”
这时,逆军已经将鬼方军分割包围,大杀起来……
牛奇却并不慌张,指挥人马左冲右突,企图夺路突围。
火光中,逆军大将付生冲了过来,飞马舞刀直取牛奇。牛奇忙持一对三尺来长的牛角迎战——付生好生奇怪,那牛角看起来象弯刀,但却是钝的,如何能杀人?他正纳闷,不提防牛奇用一只牛角架住他的刀,将另一只牛角伸进嘴里,将大口对着付生脸上一吹——
“划划划”寒芒闪出,竟是比丝还细的飞针!付生躲闪不及,当即被射中咽喉、翻身落马,很快便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