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新老婆又何尝搞得懂什么“阿弟拉屎”,“阿妹撒尿”的,小姨子还算识得几个英文字母,不过常常要把“O”当成“”的,把“OK”念成“死开”(K),让闻风来光顾的几个洋鬼子吓一跳——浏览器上打上-WwW.6ΖW.看最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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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赵团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生意人人会做,各有运气不同。为什么有些人赚得撑死,有些人倾家荡产,这就是运气啰!不必管它,你赚你的钱就是了。”李老板电话中开导阿新道。
于是阿新暂且把“拉不出屎”的恐惧丢一边,有钱赚总是好事,就先赚着点吧。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有一天县长把阿新叫去问道:
“‘大公无私’生产什么品牌的货?”
“我也搞不清楚,好像叫什么“拉屎”、“撒尿”之类的。”阿新答道。
“什么?”县长听懵了,发火道“你管招商的,怎么连这些都搞不清?告诉你,有人告他们啦!”
“是吗?”阿新有些惶恐,“要来查吗?”
“查么倒暂时未必,”县长申吟道,“这样吧,你先给李老板带个口信,要他小心,不要给人揪住小辫子了。”
“好的,好的。”阿新连忙答应。不过心中奇怪,县长为什么要给李老板通风报信。
风声似乎越来越紧,一天阿根跑来对阿新说:
“你还不给你老婆说,让她先关上一阵子再做?”
“怎么啦?要来查?”阿新问。
“查查到也算了,只怕还要抓人。”阿根神秘地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阿新奇怪,似乎县长并未告诉他如此危急。
“我有耳朵。”阿根声音更低了。
“耳朵?谁无耳朵?”阿新天真地问。
“不跟你啰嗦,小心为妙!”阿根说完就走了。
铁窗滋味记忆犹新,阿新想想后怕起来,连忙打电话回家跟老婆说:
“先别做啦,关上几天!”
“干啥?”胖老婆这几天数钱数得手酸,怎么肯停下来。
“你不要命啦!”阿新吼道。
“你不要还债啦?”老婆还嘴道。
一提到债,阿新软了下来。想想这“大公无私”里面有着县领导的七大姨八大爷的,甚至还有省领导的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怕什么呢?
也就当阿根杞人忧天吧。
不料有一天小姨子气急败坏地打电话来告诉他:
“不好啦,家里被抄,阿姐与来人打起来,被带走啦!”
阿新又急又慌,心里一边骂着胖老婆“活该!”,一边肉痛刚赚到手的钱又泡了汤,慌慌张张地去找县长。
“啊,啊,”县长听到后似乎并不怎么吃惊,“什么事情都要适可而止么,赵新生同志。事已至此,你要站稳立场啊!”
“站稳立场?”阿新不知县长要他如何站稳立场。
“要有大义灭亲的觉悟啊。”县长循循善诱地教导阿新。
“大……大……大义灭亲?”阿新惊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不要慌,不要慌。”县长又安慰阿新,“出了事情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吧,她是第一线的么。不过也就关两天罢了。”
“要……要关两天?会……会罚款吗?”阿新不是肉痛老婆,是肉痛钞票。
“罚么,也许会罚两个钱吧,”县长轻描淡写地说,“赵新生同志,你毕竟是个公务员么,要大公无私,大公无私哪!”
阿新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想懊恼。转而又愤愤不平,凭什么就拿我阿新开刀?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他妈的一个一个捞饱了,我拣些破烂也犯法?气无处出,就对着来访的阿根发火。
“你朝我嚷什么嚷!”阿根不买账道,“有本事到法庭上嚷去!”
“法庭?什么意思?”阿新问阿根。
“听说有可能要把你老婆起诉呢。”阿根说。
“起……起诉?她犯哪门子法啦?不过卖几件假名牌罢了。”阿新觉得冤枉。
“没办法啊,老外逼着哪。”阿根又神秘地压低声音
“老外?老外是县长他大舅?是书记他大爷?”阿新倔强地大声说。
阿根连忙担心地朝四周扫了一眼,悄悄地溜走,不再听阿新发火。
果然,不多久阿新接到法院通知,下周将开庭审理他老婆的案子,要他准备好辩护人。请律师?哪来钱?阿新算来算去只有自己出庭辩护。一则可省钱,二则可出气。他现在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开庭那天,阿新特意让姑娘们给他穿戴齐整,不过,就是那顶毡帽他不愿戴,要光着头亮相。阿新老婆灰溜溜地坐在他身边,刚关了几天,似乎已收到一些减肥的功效。
原告律师是个斜白眼,他先斜着眼看了看阿新的光头。不对,他应该是正眼看的,不过让人觉得是斜眼看罢了。宣读起诉状的整个过程中,他斜眼,不,他正眼看了阿新好几次。
法官接着请原告举证。原告律师拿出一双印有“阿迪达斯”字样的鞋子,高高举起,出示物证。
“这是从你的店铺里搜到的吧?”律师问胖老婆。
“是……是的。”阿新老婆低声回答。
律师又拿出一只印有“阿迪达斯”的背包,又问了同样的问题,阿新老婆又是同样的回答。
“好了,审判长,这足以证明被告犯有侵犯他人商标权罪。”律师得意洋洋地闪烁着他的白眼。
“放屁!”阿新突然叫了一声。
斜白眼律师与法官都吓了一跳。法官气恼地敲敲惊堂木大声道:
“有话好好讲!”
“这些鞋子与背包都是自己用的,自己用也犯法?”阿新替老婆辩护道。
“请问你鞋穿几码?”律师斜着白眼问阿新。
“穿……穿……这是我的隐私!”阿新强横起来。
斜白眼律师也不多争辩,传唤证人出庭。证人来庄镇乡民阿毛他娘来到证人席,怯生生地望了阿新一眼,心里一定奇怪阿新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请问证人,你是否从被告的店铺中购买过这个牌子的鞋子?”律师举起物证问证人。
“是……是的。”阿毛他娘战战兢兢地回答。
“证人询问完毕。”律师宣告。
法官让阿新询问证人。阿新狠狠地瞪了阿毛他娘一眼,开口问道:
“阿毛呢?”
“做……做啥?”阿毛他娘被问傻了。
“阿毛哪去了?说!”阿新拍了拍桌子。
“抗议!”律师激动地翻着白眼,“审判长,这与本案无关!”
“有关!”阿新倔强地坚持。
“请证人回答问题!”法官说。
“阿……阿毛干活去了。”阿毛他娘说。
“在哪儿干活?”阿新开始得意起来。
“在……在‘大公无私’厂里干活。”阿毛他娘说。
“好!”阿新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全场都吓一跳,“这分明是阿毛从厂子里拿出来的货,想栽赃!”
“抗议”斜白眼律师的白眼开始充血了,“审判长,这是无端指责证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从厂里拿了东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厂里生产这些东西?”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从被告的店铺购买的?发票有吗?”阿新毫不示弱。
“发……发票没有。”阿毛他娘老老实实地说。
“好!”阿新正想再拍一下桌子,忽然瞧见旁听席上似乎坐着县长的秘书,他一下泄了气,“好了,没有了。”
“原被告双方是否愿意调解?”法官最后问道。
斜白眼律师与他的委托人商量了一会说“同意”,阿新顺水推舟,也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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