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峰转过身来,若有所思道:“想不到毒娘子之所以唤作毒娘子,全是得名于她身上的这件宝甲!”
毒娘子目光一闪,柔声道:“你觉得宝甲好,那我便送你如何?”
独孤峰料不得她竟会有此一说,不由得微微一愣。
毒娘子却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又道:“你若想要,我便将宝甲相赠,所谓宝甲配英雄,正适得紧!”
独孤峰摇头拒绝道:“宝甲是你贴身宝贝,我怎敢奢望,何况我亦不需要此类东西!”
毒娘子见对方断然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不由得面露不悦之色。
独孤峰却全然未觉察到对方神情的变化,只因他再抬头间,赫然见那荧光屏上,已经出现了一张熟悉而又可误的面孔。
“剑邪飞!第二回合轮到他了!”他心下一沉,刚才与毒娘子聊了几句,一时间忘了听广播里报幕员的说话,待回过神之际,第二轮比赛的两名选手业已上得台去,“他昨日明明已经受伤,今日恢复的如何,从这一轮比赛当中,自然可窥一斑!”
念头至此,旋即再不理会身旁的毒娘子,只管紧盯屏幕,往比武台上看去。
此番剑邪飞的对手,却是一名精瘦汉子,身形健硕,光华内敛,一双眼珠炯炯有神,显得功力深厚无比。
二人分立比武台的两端,一言不,却都不敢轻视对手,只管默运玄功,蓄劲于体,想要找准破绽,痛击对手。
观众可是最没耐心的一群人,眼见台上二人又要来个高手对决,相视半天,不由得心中烦厌,连连起轰,大声挑衅。
那精瘦汉子忽地嘴角处微微一笑,右退疾踢,一道罡劲顿时挟破风声,直往对手面门激射而去,剑邪飞目光微扫,向后一个仰身,
避开来袭。
那精瘦汉子甫一占得先机,便即飞身而起,双脚连踢,暴风骤雨般往对方??前攻去。一时间但见漫天腿影急涌现,铺天盖地将剑邪飞全身上下包围。
“好厉害的无影腿!”毒娘子忽地月兑口而出道,独孤峰亦不由得微微点头,暗暗赞赏那汉子招式之精妙,时机拿捏之准确。
剑邪飞方才后仰避过前袭,再抬身之际,已惊觉周身上下被腿影所包围,不由得面色微变,旋即双掌一呼,急转成轮,舞起一团巨大的护体劲道,将一众腿劲尽数挡在身外三尺处,直守得水泄不通,其情形,非但不像有半点受伤,反倒是功力更上一层楼。
“奇怪,真是奇怪!”独孤峰看在眼里,不禁暗暗称奇。
“什么奇怪?”毒娘子见他口中不断念着“奇怪”,心中亦不禁有些不解。
“那剑邪飞昨日明明已经受伤,怎的今天
就恢复得如此之快!”独孤峰喃喃自语道。
毒娘子笑道:“有天欲法祖的天体神功相助,自然复原奇快了!”
独孤峰神情一懔,动容道:“天体神功?”
“不错!”毒娘子似乎对修罗圣教的事极为熟悉,信手拈来道:“天体神功是一门极为邪门的武艺,据说修练此功,需要以??作引,先刺其心包之血,吮吸后,再兽性*,谓之采阴补阳,,习成功者,浑身赤红一片,功力大增,尤为恐怖的是,受伤之后,其痊愈之,奇快无比,若是功力练至通天之境,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修复伤患,委实神奇无比。但因为练功的法门极端诡异,稍有不慎,练功者便会走火入魔,所以修罗教上下,亦只有天欲法祖一人练成此功!”
“天欲法祖!”独孤峰回想起当日在凤阳分坛与自己对上一掌那神秘人,不由得心头浮现起一丝怒意,忽地灵光一闪,冲毒娘子沉声道:“你怎会对此事如此清楚?莫非你与修罗圣教有着莫大的关系?”
毒娘子面色微变,旋即笑道:“我与修罗圣教绝无半点关系,只是平生喜欢打听各类奇事,所以对于天欲法祖本人,以及其所练之天体神均有所耳闻罢了!”
“是么?”独孤峰半信半疑地扫了对方一眼,但见毒娘子神色镇定,从容无比,全无半点撒谎的模样,亦不由得心中暗自相信了些。
二人回望比武台中,但见那精瘦汉子腿势越攻越急,瞬间百招已过,其劲力却依旧绵绵不断,全无衰竭之像,丹田处内力之深厚,委实惊人至极,但剑邪飞掌出如风,见招拆招,守得亦是密不透风,全然不露败相,观众看得极为过瘾,呼声一片。
猛闻得那精瘦汉子一声大喝,体内功力急催,漫天腿影顿时急聚拢,形成一个焦点,往对头当头劈下。剑邪飞料不到对方一通猛攻后,尚有后续之力,掌势稍顿间,护体气劲已被破开一个大洞,威猛力道顿时迎面而来,刺肤生痛。
“来得好!”
好个剑邪飞,便是身处下风,亦全不慌乱。呼啸声中,双掌急收,硬生生握住对方重压下来的双腿,及时挡下这致命一击,几乎同一时间,劲随意走,修罗蚀功邪法已是全力施为,势要借此机会,将那精瘦汉子的腿劲全数化解,再借势反攻。
那精瘦汉子却似早已料到对方有些应付之策,忽地仰天暴喝,双腿之上精光四射,下压之力竟于刹那间呈几何级暴升数倍。剑邪飞心底又是一惊,但觉刚要*将出去的修罗邪劲被对手这般一压,竟又倒退了回来。
“嘿嘿,我早已见识过你的邪功,此番又岂会重蹈冰血天尊的下场!”那精瘦汉子冷笑一声,忽地双膝一屈,喝道:“你便给我去败吧!”
呼喝声,体内功力竟又透体而出,双腿之上力道更猛,似乎便要在一招之间,击败对手。
原来当日剑邪飞以修罗蚀功邪法大败冰血天尊之际,精瘦汉子亦一直在场下观看比赛,对于剑邪飞运劲的时机力道,全都了然无??,为了破解此功,刻意费尽
心机,作好准备,如今战场相对,正好用上排场,成功占据上风。
掌上压力再增,剑邪飞顿时承受不住,劲道急溃,但他反应急快,双掌一撤,膝盖弯曲,便要想自那精瘦汉子退下逃将出去。
“哪里走!”那精瘦汉子早已看破对手想法,先后制人,双膝一伸,腿尖之上光芒竟又增长了几分,挟风雷之势当头压下。
几乎与此同时,休息室内的毒娘子亦不禁月兑口呼道:“无影四重压!”
那精瘦汉子所施展的招式,正是无影腿法的最高境界,劲分为四,层层递增,第一层劲道被对方所挡,立时推动第二层劲道破其修罗蚀功邪法,紧跟而来的第三层劲力,便已将对手掌势完全击溃,待对手想要抽身疾退之际,第四层劲道当即爆,断其后路。
“好招数,看来那剑邪飞再无翻身之地了!”独孤峰对那剑邪飞恨之入骨,此刻眼见其被精瘦汉子腿法所制,心中不由得一阵暗喜。
便在观众们均以为胜负已分,正欲起身替精瘦汉子鼓掌庆贺之际,比武场中,竟又异变横生。
剑邪飞面庞上忽地邪气大盛,就地打了个滚,已然拔剑出鞘。
寒光一闪,漫天剑气顿时冲天而起,若花雨飘落般,反攻向那精瘦汉子,原本已成败局的一战,竟于瞬间起了极大的变化。
那精瘦汉子但觉腿下一寒,对方宝剑已经破开护体气劲,直刺上来,他心下一懔,已知对手宝剑之利,无法抵挡,只得竭力收劲,左脚猛踏下右脚脚背,借势升空,避开来袭。
“嘿嘿,你的死期到了!”
孰料正升空半丈,忽觉顶上一黑,一股强而有力的剑气顿时随着诡异笑声劈将而下。
“这…这不可能!”精瘦汉子只觉见到了世上最荒谬之事,脑袋中一片混乱,万难反应。那
剑邪飞明明已被*压到了脚下,纵使他拔剑反攻,亦绝无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纵身到自己的头顶,心慌意乱之下,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顿时涌上心头。
“不好!这剑邪飞竟有如此精妙的剑招!”独孤峰看在眼里,亦不觉脸色骤变,暗暗回想着昨晚之时,若是对方使出这般剑招来,自己是否又能安然挡下。
光芒一闪即逝,剑邪飞收回宝剑,挺身而立,不屑地瞟了面前的精瘦汉子一眼,冷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不…不可能!”那精瘦汉子目光呆怔,勉强吐出最后一句话,一股鲜血顿时自头顶徐徐流下,更为恐怖的是,一道血红色的裂口开始自其头顶显现,继尔往下蔓延至咽喉,再到??膛,肚脐,直至下阴,随即惨呼一声,化作两半,倒了下去。
剑邪飞威猛诡异的一剑,竟将对手自中央齐齐劈成两断,实可谓恐怖绝伦。
观众何曾看到过这番血腥的场面,不由得心
惊胆战,人群里传出数阵惊呼之声,仿如末日降临,恐慌异常。
“好狠毒的剑法!”毒娘子花容失色,心惊不已,暗暗庆幸那剑邪飞不是自己的对手。
“剑邪飞!”独孤峰却是虎目狂睁,充满仇恨的眼光死死盯住屏幕上的可误之人。
剑邪飞剑斩对手,脸上顿时露出满足地笑容,忽地转过身来,冲摄像头狠狠瞪上一眼,似乎正对所有参赛选手出挑战。
神武道大会虽为宏扬武道精神而生,但参赛选手赛前早已签好了生死状,若是生死相搏,有所损伤乃至阵亡,亦算败阵,是以报幕员的声音立时便已响起。
“第二回合,剑邪飞胜!”
几名工作人员抬了副担架,急匆匆地奔上比武台去,将那精瘦汉子的两片尸体抬起,放入担架之内,再以白布裹住,料理完尸体后,方才扭开早已准备好的水龙头,将地上的鲜血洗
个干净,之后便又下台去矣。
“下一回合,由风飞扬对阵凶阎王!”
报幕员的声音再度响起,独孤峰心头一震,回过神来。
毒娘子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终于该你出手了,原来你是借用你朋友风飞扬的名义参赛,真是有趣至极!”
独孤峰神色懔然,已然全身心投入到即将而来的比武之中,对于毒娘子为何会清楚自己顶替风飞扬参赛之事,却是全未放在心上。
他深吸了口气,缓步步出休息室的大门,但见周围人山人海,观众呼喝声层出不穷,不禁隐隐有些不习惯。路过比武台边上之时,正好碰上那剑邪飞得胜归来,不由得往对方脸庞瞟了一眼,但那恶徒却似全然未将独孤峰看在眼中一般,头也不回便即往休息室走去。
上得台来,对手业已站定,独孤峰凝神细看,但见那人生得虎背熊腰,魁伟至极,面庞
却是有些熟悉,赫然是当日在国豪酒店里一起用餐的阎王。
“嘿嘿,小兄弟,原来是你!”阎王为人虽然粗鲁,但记忆却不错,一眼便也认出了对手。
独孤峰淡淡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今日又再见面时,却要生死相搏!”
阎王嘿嘿一笑,喝道:“妈的,什么生死相搏,老子可不像有些人那般傻,神武道大会乃是以武会友的大好日子,非要拼得你死我活,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独孤峰神色一怔,万料不到阎王长相粗犷,性格粗鲁,却颇具武道精神,与那阴险邪恶的剑邪飞不可同日而语,一时之间,心下不由得对其暗生好感……
但闻阎王又道:“小兄弟,你我相见,便是缘份,台上比武,亦是为武道精神而战,若是稍后阎王不小心伤到你,还望你日后不要记在心上!”
独孤峰见他说得客气,一改方才的
粗野作风,亦不由得面色一缓,客气道:“不必客气,武台比武,本就应该全力以赴!”
“请吧!”凶阎王向对方行过礼后,亦不再客气,双拳一握,全身劲力破体而出,直压得空气吱吱作响,看此情形,他对台上比武是极为尊重,是以一出手,便已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