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大含深意的看了审配一眼,沉默了下去,一时间帐中只听火盆里面的火焰“烈烈”作响。
“高将军,听你适才所言,竟是心中有了计议了么?”三人抬头望去,惊然现此人竟是沮授。
田丰大惊道:“公与,难道你也…”
沮授冲着田丰摆了摆手,微笑着望着高干道:“听听却又何妨?高将军,依将军之见,当今之世,究竟何人才算得上是真命天子呢?”
高干抬起头来,微一沉吟,似是思索沮授此话之意,片刻后便沉声答道:“高某观曹,智勇双全,招贤纳才,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更是天命真主,正是我等效力之所也!”
沮授摇了摇头道:“高将军此言固然有理,只是我等俱已跟随了袁绍叛乱,那曹netbsp;高干呵呵大笑道:“曹用人唯才是举、不拘一格、来者不拒。”
沮授沉默了下去,片刻之后这才轻叹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以前曹根基尚浅,故能够容纳,今之则不然!曹兵强马壮,管辖之地更是民丰地茂,只怕是容不得我等啊!”
高干眨了眨眼睛,低下声音,神秘的道:“若是大人还有疑虑,高某再献一计,只要有这番大功在身,便是有天大的罪过,只怕那曹也揭开不提了!”见其他三人露出倾听的神色,高干呵呵一笑,大手向帐外一指,含笑不语。
“什么?!你要断了老板粮仓?!”田丰不能置信的大声叫了起来。
“噤声!”高干唬了一跳,急忙小声制止道。
便在此时,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自帐外响起:“是谁要断粮仓啊!”
随着这句“谁要断了粮仓”的话音落下,营帐中的四人齐齐色变,然而反应却各自不同。
田丰较为坦然,虽然是心神巨震,然而却是镇定自若,只是将目光紧紧的盯着营帐门处,凝神观察来者何人,相比于田丰的镇定,沮授的脸色则是变得又青又白,张皇的望着高干,似是又悔又急。高干先是恼怒的看了田丰、沮授二人,接着目光中杀机暗露,右手不由自主的已经向了腰间的佩剑,同时一双虎目乜视着营门,大有饥饿的猛虎现猎物时择人而噬的态势。
最为怪异的当属审配,但见他神色微变,但却马上沉静下来,眉头微皱的分别打量了其他三人,并且在脑海里盘算着什么。
火盆里的火焰“烈烈”作响。营帐的幔帘“刷”的一下拉了开来,一员顶盔贯甲的武将出现在了四人的眼前。
“适才是谁要断了粮仓啊?”来将一脸令人厌恶的奸笑,站在营门处单手撩起幔帘,快的扫视神态各异的四人后,口气颇为怪异的道,见四人默不作声,只是拿眼望向自己,此人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缓步走了进来,“嘿,这倒是条好计谋,若是烧了敌军的粮仓,想来敌军定然会阵脚大乱,冀州战局立时可定也!呵呵,田军师、沮大人果然不负智者之名,端得是妙计啊!若是报于老板,只怕老板自是欢喜无限吧?!”
四人心下各自揣测,不知道来人究竟听了多少谈话,若是仅仅凭借着此人方才之言,似乎只是听了最后一句,但是他的语气阴阳怪气,更兼深知来人秉性,故而没有人出声与他搭腔。
果然,来人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语气尖锐起来,“不过若是老板得知这条计谋居然是几位大人密谋对付自己,彼时会做何等想法,几位大人又可知之么?”
听到这儿,沮授倒是完全平静了下来,淡然的道:“只怕是焦触将军你听差了,我等在此不过是揣测敌军动向,唯恐敌人烧了粮仓而已,不想竟被焦触将军你误会了!”
高干转过脸来,目光灼灼的望向审配,似是在征询审配的意见,但是审配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双目出神的盯着焦触,竟然没有任何表示,这倒让高干一时间犹豫难决了。
“是么?”焦触闻言冷笑一声,接着仰天打了个“哈哈”,讥讽的看着沮授道:“沮大人这话莫不是在哄三岁女圭女圭?老子适才在帐外听到沮大人你可不是这般说法啊?”
沮授恶狠狠的盯着焦触,声音尖锐的道:“焦触你若是想将污水泼于我等身上,我等自是无话可说,但是值此大军当前之际,焦触你在此诋毁我等,若是传将出去,哼,怕是老板那里你也讨不得好去吧?!”见状沮授一时无法可施,只得一力抵赖下去,只盼焦触能被自己这番话语镇住,不敢向袁绍告,一旦危机暂时解除,那时自己必然远走他方,至于袁绍这里,自己当真是难以继续待下去了,想到这儿,沮授心中不由暗暗恨起高干来,若不是他在此危言蛊惑,哪里能有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呢?
焦触怒喝一声,“好胆!事实如山尚且敢在此巧言狡辩!即是如此,沮授你敢与我这就前去中军大帐,面见老板,任老板定夺谁是谁非么?”
沮授面色一僵,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见二人说僵,田丰在一旁眉头微皱,旋即微笑道:“焦将军此言差矣!眼下大敌当前,你我同僚正应彼此一心,全力抗敌才是正理,又岂能吵闹到老板那里,没的让别人耻笑我等?若是由此而引起军心混乱,尤其是你我众人心中所愿?田丰肺腑之言,还望将军三思啊!”
见平时里傲然孤傲的田丰、沮授也不得不在此时对自己低声下气,焦触心中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口中更是丝毫不让,冷冷的道:“你等不必多说,老子这就前去中军大帐,将此间情形,尽数报于老板,那时谁是谁非,但听老板落便是!”
田丰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冷笑道:“既然若此,那焦将军你还等什么,这便去吧!”田丰的傲骨终于被焦触的小人之态激起。
焦触愣了愣,片刻后仰天哈哈大笑了几声,目光阴冷的在几人身上打了几个转后,一言不的大步离开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