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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节第六百四十七章削职为民
诸葛亮微微一笑,上前两步,刘备问道:“怎么,你也劝朕杀贾福?”
诸葛亮摇摇头,道:“仁禄是臣的弟子,虽然这个徒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不给师父争光也就罢了,还尽惹师父生气,可他好歹和臣有师徒名分,天下间哪有见到弟子有难非但不救反倒投井下石的师父呢?”
刘备笑了,道:“总算有一个为仁禄求情的了,讲。”
诸葛亮问道:“仁禄究竟犯了何罪?皇上要将其全家缉拿,并抄没其家产,这样对待一个有功之臣怕是要让天下有识之士寒心的。”
那日刘备突入石渠阁,见到贾仁禄和孙尚香共处一室,衣衫不整,神色忸怩,认定他俩关系暧昧。这老婆跟别人好上了,自己头上那顶帽子突然之间变成绿色的,是个男人就要火冒三丈。虽然刘备不再喜欢孙尚香,但不喜欢归不喜欢,遇上这种事情,还是觉得和吃了头苍蝇似的。他一时气糊涂了,根本没有考虑清楚,就下令抓了贾仁禄全家。事后他冷静下来,仔细考虑一番,心中颇为懊悔。可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他是皇上,一言九鼎,出了令就要执行到底,哪怕是错得离谱也要当成是完全正确的坚定不移地贯彻到底,否则他若老是朝令昔改,说话和放屁一样,这个皇上也没法再当下去了。现在他明知自己错了,也只有硬着头皮死抗到底,说道:“朕刚才不是说了么,贾福借审理巫盅一案之便,贪财枉法,敛财数百万钱,难道这罪还不足以将他抄家下狱么?”
诸葛亮点点头,道:“若以此罪论之,皇上这么对他一点也不过分。不过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刘备道:“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
诸葛亮道:“仁禄可是皇上的爱将,皇上时常赏赐,动则上亿。而且他官居一品,辖下又有两万两千户封地,官俸加上租赋一年满打满算也有几个几百万钱。几百万钱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至于为这点钱毁了自己的前程么?”
刘备笑了,道:“你说朕是欲加之罪,故意找了这个借口来办他?”
诸葛亮道:“不敢,臣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已”
刘备笑着道:“这天底下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了,朕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侧头对内侍说道:“拿上来。”
内侍应声而出,不多时抬来一只敞开着的箱子,里面满是珠宝首饰。这箱珠宝正是刘贵妃指使张安贿赂给贾仁禄的。
刘备指那一箱子珠宝,道:“这就是仁禄收受的贿赂,仲达抄家时从仁禄家中抄出来的。”
那年头没有电视看,没有电脑玩,一闲下来就觉得十分无聊,不张家长李家短的聊聊,这日子如何打发?众百姓吃饱撑着没事干往往聚在各大茶馆酒肆中天南海北的瞎聊一气。贾仁禄官居一品,百战无敌,富甲天下,家中更是美女如云,当真是要钱财有钱财,要事业有事业,要女人有女人。当中随便哪一条这普通老百姓就算是努上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实现得了,却全都给他占全了。他在长安百生心目中充满了神秘色彩,自然成为众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众人加油添醋,侃侃道来,说得是有鼻子有眼,什么他家里如何的金碧辉煌,地板全是用金砖铺成的,墙壁上镶着则全是翡翠白玉,什么他家晚上屋里照明不用蜡烛,全用夜明珠,斗大的夜明珠一屋搁上几十颗,满屋敞亮,还用蜡烛那劳什子做什么?而那些原本该用来照明的蜡烛下岗后难道就没用了吗?当然不是,它们并没有因此退居二线,而是统统被把去当成柴伙给烧了。在老百姓的眼中,贾府里每一样东西都是宝贝,就连那撒尿用的夜壶都是用金子做。由于造谣的人说的绘声绘影,老百姓都信以为真。人人都道查抄贾府是个大大的优差,一听说这活皇上派给司马懿了,都眼红的不得了。
司马懿的属下接到了任务之后则兴奋得连自己叫什么都给忘记了,和饿疯了的野狗一般冲进贾府,两眼放光,满屋乱翻。众人查抄的十分仔细,就连地板上的砖头都要用撬棍一块块的撬开,搁嘴里咬,看看是不是金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来,他们来之前抱了太大的希望,可抄捡的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众差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三遍,就差掘地三尺了,抄出来的东西,连带账房里的存银,经高人初步估算,一共只有三十六万五千二百七十八两。号称长安首富的贾仁禄全部家当只有这么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司马懿看过属吏呈上的单子之后,惊得那嘴大大的张着,老半天也没合拢。贾仁禄是刘备的爱将,刘备心里一高兴就成百上千万钱的赏,他又是一品官,辖下还有两万两千户的封地,这每年光地租就是天文数字,遑论其他了,他能有这样的家产,那是再正常不过,如果太多或太少,那才惹人起疑呢,说他贪赃枉法,就连负责抄家司马懿都不信。
从贾府里抄出来的所有家当,就属这一箱子珠宝最值钱,当时找不到好东西急红了眼的兵士从库房里翻出这只箱子,见到里面的珠宝,登时两眼冒绿光,蜂拥而上,你争我夺,人脑子险些打出狗脑子来,亏得司马懿及时赶到,制止了众人哄抢,不然估计要死上几个。司马懿赶走了差役,低头看着那箱子珠宝,也是两眼发直,口水乱流。他四下张望,见左近无人,心中忽起贪念,想将这些珠宝二一添作五。可是转念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这点营头小利断送了自己一片光明的政治前途,实在是太不值当了。于是他咬牙硬忍才克制了心中的贪念,将箱子盖上,贴上封条,给他来了个眼不见为净。现在他听刘备这么一说,不由得暗呼好险,原来这是刘备克意放在贾仁禄那,用来作实他罪状用的,自己若是动了,哪怕只是一星半点,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就算不搬家,脑袋上的帽子总是大大的不稳。他上前两步,道:“正是,这箱珠宝确是臣从贾府里抄出的。”
诸葛亮绕着箱子来回走了两圈,笑了道:“这箱子里的珠宝首饰都十分普通,没有什么特别名贵的,以仁禄的家资别说置办这一箱珠宝,就算是置办十箱,也不在话下,皇上怎么就一口咬定这是仁禄所收的贿赂?臣看过仲达呈上来的查抄清单,上面列的所有物件,加上库里的存银,一共也不过三十六万五千二百七十八两,皇上依您的圣断,一个正当得宠,官居正一品,食邑两万两千户的司空有这样的家财有什么不正常么?”
这两个问题都不好回答,尤其是第一个,刘备总不能把指使心月复行贿,以试探臣子是廉还是贪的事情都给抖出来吧,那样估计朝中这些个大臣有一半要上表乞骸骨了。他迟了疑了半晌,方道:“这个……这个……”
诸葛亮笑了,道:“难道是有人目睹了仁禄受贿?如果是这样的话,臣斗胆请皇上宣那人上殿,与臣当面对质。”
历史上诸葛亮曾用三寸不烂舌,激得周瑜窜出来和曹操死磕,遂有赤壁之战。周瑜尚且是他的手下败将,刘备又如何是他的对手,被他问得无言可答,向朝中众臣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到石渠阁祭拜皇后,朕与孔明说几句话,一会就来。”
众官齐声道:“是,是。”都退了出去刘备道:“人都走了,朕就和你开诚布公吧。的确说仁禄贪污只是一个借口,朕查出他与孙尚香内外勾结,想要不利于朕。”
诸葛亮道:“不知这话皇上是从何处听来?”
刘备道:“看守石渠阁的侍卫都这么说,应该不假。”
诸葛亮道:“依臣之见,这些侍卫当斩!”
刘备道:“哦,你说他们所言不实?”
诸葛亮点点头,道:“仁禄真要造反,什么时候不能,偏偏要等到现在?当年他数次领大军征讨曹魏,独当一面,那个时候他要是易帜自立,和曹魏联和起来对付皇上,易如反掌。他不以此时为利,却在没有兵权的时候和皇后娘娘阴谋变乱,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不可测之事,皇上,您觉得这可能么?”
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说是甚有道理,可是……”
诸葛亮道:“群臣众口一词要皇上杀了仁禄,皇上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刘备摇摇头,道:“朕也觉得纳闷,他们为什么巴不得朕马上杀了仁禄。”
诸葛亮道:“很简单,仁禄锋芒太露,他们感到害怕了。”
刘备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这些人心怀不轨,却又忌惮仁禄的本事,是以巴不得朕除掉他,这样他们就真的无所顾忌了。”
诸葛亮笑道:“要说所有人都想要图谋不轨,估计不现实。依臣之见,这里面的人大至可以分成这么三种。”
刘备问道:“哪三种?”
诸葛亮道:“第一种人,他们还是很佩服仁禄的,只不过是仁禄本事太大,以至于所有的功劳都给他一人得去了,这些人不管怎么努力,风头还是盖不过他,得不到皇上的重视,于是他们恼羞成怒,恨不得置仁禄于死地。”
刘备点点头道:“有理。那第二种呢?”
诸葛亮道:“第二种人则出于嫉妒,这些年来仁禄征战四方,颇立功劳,皇上对他宠爱有加,这些人嫉妒他的功劳,又自问没有本事超过他,于是就想方设法排挤他,好取而代之。”
刘备又点点头,诸葛亮接着道:“这第三种嘛,就是皇上所说的,他们心怀不轨,却又忌惮仁禄的本事。这仁禄要是在,他们势必不敢轻举妄动,仁禄要是不在了,那可就难说得很了。当年吕后因一己之私,杀了韩信。虽说韩信心怀怨望,有可杀之道,可大汉从此没了中流砥柱。淮南王英布久欲谋反,就因忌惮韩信,一直隐忍不发。韩信一死,他便坐不住了,称兵起事。他原是项羽爱将,勇悍异常,麾下兵士如何操练,如何排兵布阵都和项羽在世时一模一样,那可是极不好斗的。当时天下间能对付他的只有韩信、彭越等廖廖数人,可这些人都被高祖处死了,无奈之下高祖只得以垂暮之年,御驾亲征。幸赖高祖洪福齐天,众将士用命,汉军最终举得了决定性胜利,英布兵败逃亡为其下属所杀,淮南之乱一鼓荡平。高祖虽然大胜,却在战斗中中了一箭,回去不久就驾崩了。皇上您想想,只要韩信、彭越有一人活着,高祖何至于亲身犯险,何至于身中箭矢,又何至于中道崩殂?这个教训不可不深,皇上不可不引以为戒。”
刘备身为刘家人,自然对他老祖宗经历过的事情门清,听诸葛亮提到了这件往事,缓缓的点了点头,却不说话。诸葛亮见他有些意动,乘热打铁,道:“皇上如此恨皇后,怕也是因为这事吧?”
刘备点点头,诸葛亮道:“皇后娘娘人已经死了,就算她从前做过什么错事,也都一笔勾销了,皇上不也打算让她风风光光的走嘛?如果皇上真要在这个时候治仁禄的罪,就要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否则像什么贪赃枉法、图谋不轨这样的罪名明显是经不起推敲的。朝中大臣心中雪亮,既便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会犯嘀咕,这事搞不好还会被翻出来,那样不就背离了皇上息事宁人的初衷了么?”
刘备心中一凛,道:“嗯,你说的没错。皇后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朕不打算再追究了,如果朕穷治仁禄之罪,必将旧事重提,那可不好。可是仁禄已经被朕打入天牢,总不好就这么把人放了吧。”
诸葛亮道:“仁禄奉旨查办巫盅一案,却玩忽职守,终日和狐朋狗友流连于酒肆之中,这些可是确有其事,有许多人可以证明。皇上就以此为罪,革了他的职,我想其他人一定不会再有异议。”
刘备低头想了好一会,方道:“好,你这就替朕拟旨,将仁禄削职为民,迁往新丰县居住。”
诸葛亮道:“臣遵旨。”
刘备又想了一会,道:“他毕竟曾是朕的股肱之臣,虽然被罢了官,咱也不能太薄待他,这样吧,革了他的官却不夺他的爵位,他还是定国公,食邑东平两万两千户,再把仲达抄上来的三十余万两银子都还给他,让他在新丰县置办田产,并让将军张翼领精兵五千严加保护。”
诸葛亮当然知道这五千精兵说是在保护,其实就是狱官狱卒,严加监视,可转念一想,软禁虽然没了自由总比丢了性命强,也就没再说什么,答应了一声,退下去拟旨。刘备自到石渠阁放声痛哭,直哭到身子站立不稳,被人硬扶到内堂为止。
写这么一道上谕对诸葛亮来说可是不费吹灰之力,没两下半就拟好了,差心月复之人赶到天牢宣读,自己则到石渠阁陪着哭去了。那心月复领了圣旨,冲到大狱里,对着贾仁禄骈四骊六的大声念完,贾仁禄听说刘备不要他的脑袋,只不过将他的官给捋了,这比他想像中的惩罚还要轻上万倍,不由得长长吁了一口气,大声喊道:“谢主隆恩。”对着圣旨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刘备不杀了他,这白饭也就吃不成了,贾仁禄一家老小怏怏地搬出了天牢,来到户部领了三十六万多两的银子,到骡马市雇了车马。这车马刚雇好,张翼点齐兵马赶了来,贾仁禄让尤冲先拿着银子赶到新丰县置办田产,自己拖男拽女,身后跟着五千大军,一行人出了东门浩浩荡荡的向新丰去了。
金华殿,刘贵妃正和依娜言不由衷的聊着天。依娜问道:“听说孙尚香死了?”
刘贵妃点点头,道:“是的,她真是太天真了,居然还以为皇上会还她清白,是以一直不肯即死,苦苦在宫里等候。我哪会给她反败为胜的机会?我一听说皇上下诏废后,就差心月复之人将消息告诉了她。她听了之后,心灰意冷,自觉没脸见人,这才悬梁自了尽。”
依娜道:“恭喜你啦,你马上就要当皇后娘娘了。”
刘贵妃淡淡的笑了一笑,道:“这还是不多亏了您,要没有您收养我,我早不知死在哪了,哪有今日之风光?”
依娜道:“你知道就好。孙尚香死了,过不了几天,这贾福也要死了,想当年我在他手里吃了多大的亏,如今能亲眼看着他沦落在这步田地,当真解气!好了,这里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我也该回匈奴去了,你替我收拾收拾,我明天一早就动身。”
刘贵妃很奇怪道:“你那么恨贾福,怎么不等他行刑以后再走?”
依娜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做梦都想亲眼看着他身首异处,可是不行啊!匈奴那边还有一件大事等着我去处理。要不是你传来消息,说贾福中了圈套,被关入大牢,这次我还不打算来呢。”
刘贵妃陪着小心问道:“亲眼看见自己所恨的人死去,那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啊,究竟是什么样的事,竟使你放弃这样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依娜瞪了她一眼道:“嗯,忘了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了?”
刘贵妃打了一个寒噤,道:“弟子不敢。”
依娜道:“那说说。”
刘贵妃道:“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绝不打听。”
依娜道:“看你还记得的份上,就饶了你这一次,下次若再多嘴多舌,别怪我把你的舌头挖出来!”
刘贵妃不寒而栗,道:“是,子弟谨记。”
依娜正要说话,忽听薛珝在外咳嗽两声。她可是见不得光的,一听有人咳嗽,立即展开轻功,窜到屏风后面去了。
刘贵妃定了定神,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薛珝走了进来,道:“娘娘,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刘贵妃道:“没有,我正自言自语呢。你有什么事么?”
薛珝明明听见是两个人在对话,不过刘贵妃不承认,他也不敢多问,道:“是这样的,刚有内侍报我,皇上听了诸葛亮的建议下旨将贾福削职为民,迁往新丰县居住。”
刘贵妃吓了一跳,道:“什么,我们布了这么毒的一个局,诬指贾福和孙尚香通奸,这样刘备居然还不舍得杀他,这怎么可能?还有支持我们的大臣是怎么了,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放人,就不站出来说上一句话?”
薛珝道:“怪事就出在这里,据小内侍讲,这次皇上问大臣该如何贾福,满朝文武齐刷刷了站出来,劝皇上杀了贾福。”
刘贵妃又吃了一惊,道:“什么,满朝文武都要求皇上杀了贾福?难道就连一个替他求情的都没有?”
薛珝道:“倒是有一个。”
刘贵妃问道:“谁,诸葛亮?”
薛珝道:“正是。还有手握重兵的边境镇将也跟着瞎起哄,联名上表劝皇上杀了贾福。皇上估计是见了这些表章,怕真按他们的要求杀了贾福,以后边境将领兵造起反来,就无人可制了。”
刘贵妃沉吟了片刻,喃喃道:“这个贾福还真是有够鬼的,居然能想到这个方法蒙混过关。”
薛珝道:“娘娘是说这都是贾福在暗中搞鬼,这不可能啊,他不是关在天牢里么?就算他有办法传递消息给朝中大臣,也没法将消息如此迅速的传给边境镇将啊!”
刘贵妃道:“你忘了阿秀了么?”
薛珝道:“是她,咱们千算万算,居然把这小妮子给漏了。娘娘放心,我就这派人杀了她。”
刘贵妃笑了道:“等你想到,已经晚了。贾福能在未出事前,就想到要安排这么一颗棋子,以便他有事的时候,不至于无人搭救自己。他又如何会想不到派人保护这颗棋子的安全?”
薛珝道:“他的人都蹲大牢了,哪还有人来保护阿秀的安全?”
刘贵妃道:“如果我料的不错的话,那小妮子现在一定在镇东都督赵云的府中。怎么,他的府邸,你也想去闯闯么?”
薛珝吐了吐舌头,道:“臣哪有那个胆子。”
刘贵妃笑道:“好啦,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若有事,再差人叫你。”
薛珝道:“是。”退了出去。
刘贵妃道:“师父,还打算回去么?”
依娜转了出来,面若死灰,道:“怎没想到,他竟然能想到这个法子。”
刘贵妃道:“现在该如何是好,请师父示下。”
依娜冷冷地道:“想看我的笑话?”
刘贵妃道:“子弟不敢。”
依娜道:“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好了,你收拾收拾,我还按原计划,明天一早离开长安。”
刘贵妃道:“那贾福呢?”
依娜道:“让他先高兴几天,等我回来了再收拾他。”
刘贵妃道:“是,子弟这就去收拾。”
依娜点点头,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大殿。
刘贵妃望着她的背影,冷冷地道:“总有一天,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新丰县,贾仁禄新买下的大院,贾仁禄双手叉着腰,站在一块突起的大石上,大呼小叫,指划众人布置新家。他不指划还好,越指划越乱,这不脑袋少根筋的曹静母女就因为没切实领会他的精神,撞到了一起,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众人正在嬉闹,忽见张翼急匆匆的赶来,道:“启禀大人……”
贾仁禄道:“老子现在是平头老百姓了,你就别大人大人的了。”
张翼道:“大人指不过暂时遇上了挫折,不几日定当官复原职。”
贾仁禄道:“好小子,原来你也会拍马屁。有什么事?”
张翼道:“是这样,门外有一个女子,说有要事要求见大人。”
贾仁禄好了伤疤忘了疼,道:“女的?长得漂不漂亮?”
貂婵凑了上来,道:“怎么,这见与不见还和漂不漂亮有关系?”
贾仁禄笑道:“嘿嘿,这养眼的谈起正事来也不觉得疲劳不是?”
貂婵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还是安分些吧,别再惹事了。”对张翼道:“张将军,你跟那女子说,相公正忙着呢,没空见他。”
只听树上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仁禄好像也不是很忙啊。”
在场之人有不少是武林高手,居然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时候跑到树上去的,无不大失惊色,围在贾仁禄身边,凝神戒备。张翼叫道:“是什么人,居然赶来这里捣乱!”
贾仁禄替树上那人回答:“依娜,你怎么来了?”
依娜格格娇笑,轻轻一纵,落到树下。貂婵冷冷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
贾仁禄道:“来者是客,请!”对貂婵道:“沏茶去。”
貂婵道:“她明明是……”
贾仁禄瞪了她一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沏茶去。”
貂婵一脸委屈,下去沏茶了。
贾仁禄将依娜让到大厅,分宾主做好,祝融、曹静站在贾仁禄身后,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依娜,那眼神生生就是在防贼。贾仁禄笑了笑,道:“女王陛下,不知是什么样的大事,竟劳烦您的玉趾驾临寒舍?”
依娜笑道:“又来挖苦我!”
贾仁禄道:“岂敢,岂敢。你来不会就是为了听我挖苦的啊。”
依娜道:“不是,我要暂时离开长安一段时间,特来和你道个别。”
贾仁禄道:“哦,你这又是要去哪干坏事啊!”
依娜道:“什么叫干坏事,说得这么难听。”
祝融冷冷道:“这还算是好听的了。”
依娜没理她,道:“匈奴那边出了点事,我要过去处理一下。”
贾仁禄道:“你不在长安,就不把那小妮子自作主张?”
依娜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贾仁禄道:“老子是怕你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好心没想被你当成驴肝肺了。”
依娜笑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么?”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一定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来取老子的项上人头的吧?”
铮铮两声响,祝融拔出了飞刀,曹静拔出了长剑,窜到贾仁禄跟前。
依娜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么?你误会了,我今天真的是来向你辞行的。”
贾仁禄道:“难道你难道不想杀了我?”
依娜道:“想听真话?”
贾仁禄点点头,依娜道:“做梦都想,不过现在杀了你,就不好玩了。”
贾仁禄道:“老子可是知道你的秘密,你就不怕老子给你捣乱?”
依娜道:“我敢把那些事情告诉你,就不怕你到处去说。再说这种事情要是没有一两个人捣乱,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不是。”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说得好!来摆宴为依娜女王饯行!”
甄宓悄声道:“我们刚买来这院子,这菜还都没买呢,拿什么给她饯行?”
依娜听见了,笑道:“就不麻烦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说话间,贾露窜了进来,见屋里有客人,吐了吐舌头,转身便走。
贾仁禄道:“回来,没规没律。来,叫外婆。”
贾露向依娜瞧了两眼,叫道:“你是我外婆?”
依娜看了看贾露,眼眶湿润了,道:“像,真是太像了。”
贾仁禄道:“瞧瞧这小妮子长得有多可爱啊!你要是呆在西域,享受天伦之乐该有多好,可你偏不,都七老八十的还整天瞎折腾,这样不好!”
依娜道:“我好不好,要你来教训!”
贾露道:“你真是我外婆?”
依娜点点头,贾露道:“妈妈对我说外婆是坏人,要我离你远点!”一扭头急匆匆的去了。
依娜怔怔出神,道:“我是坏人?我是坏人?我是坏人!哈哈!”也不告辞,站起身来,飘然而去。
贾仁禄道:“得,疯了!”
夜半三更,未央宫,那个诬陷贾仁禄和孙尚香有染的宫女,平躺在榻上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忽听得窗格上喀的一声响,吓了一大跳,睁眼醒来。
只听得窗格上又是一响,窗子轧轧轧的推开,那宫女做了亏心事,最怕鬼叫门,吓得钻入被窝中,全身发抖。窗子缓缓推开,有人阴森森的呼唤她的名字,静夜听来,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