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还没说完话呢!”
“我不是喂!”胤冷冷地说。
“四四,我在外面总不能叫你那个啥吧!四四,四四,我想给这位老伯开个馄饨铺子。”
胤停下来看着我,“我警告你,别想生事。”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人啊!我是看你喜欢,而且老伯的手艺不错。只是这样操劳,就算你能常回海宁,又能吃上几年?等你回到京城,你想吃馄饨,难道要派人八百里加急给你送过去吗?”我背着手倒退着走,嘴里嘟囔着“你又不是杨贵妃,谁会讨你欢心哄你高兴啊!”
“小心!”胤一把捞住我的腰,恶狠狠地骂道,“你能不能好好走回路?我真怀疑你成天傻乎乎的,是不是就是因为走路摔跤摔得太多了!”
我讪笑道,“有可能,说实话,走平坦的路我都会自己把自己绊倒。“
“是吗?”
“倒不如开个小小的馄饨铺子,也算是有个依靠。而且,老伯的手艺这么好,就算开到京城也一定是红红火火的。”我想了想,不禁莞尔,“要不这个生意你让给我,我敢保证,以后四四想吃,无论是在京城还是海宁,都能吃到而且也不用就着风沙了。”
“恩?”
连锁店啊!哈哈哈哈,要知道馄饨侯可是我的最爱呢!除了馄饨侯还有烤鸭,爆肚,灌肠,卤煮……馋,馋死我了!“没有想到你会带我来吃这些吃食.
“怎么。嫌弃?”
“不,别有滋味。很自由,很随意。仿佛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胤松开我,“我不是。”
“是的。你不是。所以,你是个很不错的人,现在,天色不早,你该回府了。”
胤抬头看看天。“我送你回去。”
“我不会跑的。”
“走吧。”
“恩。”
这次他没有拉着我,只是静静地走在我身边,什么话也没有说。
夜市一别,胤又有两三日没有过来。
没有人管着我,我就越发地“糟蹋”起他地屋子。东面的屋子让我在墙上画了一张半是曹操、半是包公的脸谱;西面地屋子满墙都贴上了竹片。我自己暂住的屋子,挂了满屋地藕色与紫色的纱幔,临窗摆了一张贵妃椅,我就在烟波浩渺中卧看芭蕉夜雨。至于胤的屋子……不好意思,反正他也不住在这里。等他想住的时候,再自己找人收拾吧。
其实我心里很着急,阿玛和额娘。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冥追,韩昱还有瑶瑟。按照计划先到扬州。然后走水路去往京城。既然京里的大人们都出来游江南,这么好地机会只有让留在家里的猴子去当次山大王。才有趣。
我没什么形象的蜷缩在贵妃椅上,现在是晌午时间,不会有人来打扰我,而我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地想想心事。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屋子渐渐暗了下来,也未曾察觉,只是那样呆呆地发着愣。
“看来我不在,你的日子过得不错。”某人推门而入,声音清冷而又不失威仪。
“无论谁在谁不在,我都会过得不错。”懒得看是谁这么没礼貌,说实话,应该让人再教教四四什么叫规矩。
“你倒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谢谢夸奖。如果四四能告诉我,我阿玛和额娘的情况,我想我会更安心。”
“这么黑,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待着,不怕吗?他们是怎么伺候的?”胤的声音里多了三分怒气。
“不怪他们,是我让他们不要进来地。”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再说不是开着窗子吗?今天的月色还是不错的。先告诉我,我地家人如何了?”
“你阿玛被罚俸一年,暂被闲置,等皇阿玛南巡结束后,随驾返京。”胤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
“没死?”我仰起头茫然地看着隔着层层纱幔地胤朦胧地身影,“怎么变成了罚俸一年,随驾返京?”
“你阿玛为官为人,一德而立,百善从之。”胤蹙起眉,掀开层层纱幔,渐渐走近,他不知从哪里拿了件罩衣,替我盖在身上,随后走到一边,背手而立。
“那就好。”我长吁一口气,“谢谢你,胤。”
胤轻笑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句谢谢就能抵过你阿玛和额娘的两条命吗?”
“那要我怎样报答?难不成咬我以身相许吗?”我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瞪着胤,指甲深深地欠入了掌心……
注意到我目不转睛的直视,胤只是向我射出冷冽的眼神淡淡地看着我,不曾把目光错开一分一毫。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终于,我的手掌受不了指甲的虐待,老老实实地放出了血,痛感立刻沿着神经传递到我的大脑中枢,“啊!我的手。”
胤见此情景,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着指尖的血,我慌里慌张地就要在抹罩衣上,却被胤擒住了手腕,他越捏越紧,暴出手丝丝青筋。两只手都在无可抑制的颤抖,是我的恐惧?还是他的愤怒?
慢慢地,他放开我的手,先在伤口涂上药膏,然后从衬里的白衣上撕下一块长布条,俯身把我手抱好。那一刹那的沉默,像冰般的沉默,散布着浓重的凶煞。
望着那高大的身影,我的心中竟有一丝感动,若这“冰块”待人如此,也许全天下的少女都会选择嫁给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身边的女人们都是很幸福的人,我竟生出几分羡慕。我轻声道:“你的动作很熟练,是不是也为别人包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