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
我笑了,死过的人有什么好怕?
他渐渐放松,叹了一口气,坐到我身边,从怀里掏出药膏,用指尖沾了一点抹在我的颈上,慢慢揉开,轻轻地按摩着。
“不杀我了?”
“不知道。”
“如果决定不了的事情,那就最好毁了它,免得让你为难。咳咳……咳……”刚才他是下了狠心吧,扼得我喉咙好痛,刚才的咳嗽几乎连肺都咳出来了。
“这会儿教我,刚才怎么不任我毁了她。你终究是心肠太软了。”胤一脸担心的扶着我,“很难受吗?如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才好。”
“放我回去。”我哀求地看着他。
“不可能。机会只有一次,对于我对于冥追对于任何人都是。他放弃了他的机会,但是我不会错过我自己的这一次。”
我盯着他的眼眸,认真地说,“我到底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我心里,我只认为自己是习家的女儿。可是,习家没了,我便是君羽默了。以后,再也没有萦雪,只有羽默。君羽默,君家的媳妇,君羽默。”
“君羽默……羽默”胤轻轻地念道,“无论你是谁,你叫什么。在我面前的灵魂都是同一个人。”心里猛地悸动,刚才那一声“羽默”好像忻童。他的话,好像我离开人世时,忻童在我耳边的呓语……
“你到底在看谁?”胤再一次问我这个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没有。”我把头转过去,不理会他的质问。
胤却不会放人我地逃避,“可是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在透过我看别人。你的视线总是穿过我的身体,看向遥远地天际。”
“你在胡说什么啊,既然不放我走。那你就快回去。”莫名其妙的烦躁再次占据了大脑。
“难道我……真地比不上他?”
“胤……”
“我连一个死人都不如吗?”
“啪!”
声音很响亮,震得空气都在发颤。
我的手火辣辣的疼。此刻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竟然打了胤。
温润的皮肤红肿起来,唇角撕裂开,血珠大颗大颗的溢出来。一行泪滑落,冲淡了血迹。我呆呆地望着那双黑眸。一时间不知所措。
“对不起……”胤黯然低语,“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心慌意乱地拉住他地手,“胤,你别走……”
“放开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再有误会了,好不好?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不可以放下戒心和自尊,和我商量一下?不要自己躲在角落里一个人烦恼,忻童,我无时无刻不是守在原地保护你。等待你。
怀里的人泣不成声,胤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吻去了泪痕,“羽默。原谅我,我爱你……来世爱……”
羽默。爱我吗?如果你也曾爱过我。那么你爱的是我,还是视线穿过我的身体。看见的另一个人呢?
不知道我是哭累了还是听到阿玛和额娘无碍放松下紧绷的神经,总之我就那么昏昏沉沉地睡在胤的怀里。
好几天从没睡得如此安心温暖过,被子热烘烘的,连梦都是甜的。好舒服啊……我叹息着,这舒服让我觉得自己醉了,浑身放松,舍不得离开。
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却发现怎么也拽不动。气死了,什么时候忻童又给我弄了这么条棉花芯地被子,就算自己这个做老妈的确很是怕冷,但是冻死跟被被子压死一样都很丢人啊!
闭着眼模索,奋力地想把被子拽过头顶再多睡一会儿……我突然瞪大眼,随即发现手里拽的东西绝对比被子硬很多……该死地,这不是被子,而是横在身上的一条手臂。
视线沿着手臂,缓缓移向手臂地主人,赫见另一张熟悉地脸——胤躺在我身边,而我的手,也抱着人家。
这情况,有点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狮子旁边,那震惊非言语所能形容,我吓得全身僵硬。虽说上次也有过同床共枕,好歹我是趴在床边,尽力让自己不要掉下去地那种情况。为什么这回会变成这么亲密这么旖旎的情形?
浑乱的思绪需要好好理清,我努力回想,昨晚明明在房间里两个人说着话,怎么会一觉醒来就跑到床上,还跟他抱在一起?
无论我如何想破头,结论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唯一的解释便是——胤梦游了……
因为我和他的身上都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所以,所以,所以……我我我我我……万一他醒了,我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是他梦游到了我的床上啊!只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镇定!我必须镇定!
别的先不管,桌子上放着一件不知道是谁的罩衣,总之趁胤还没醒时,先披上它,然后再找衣服穿,最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对,就这么办!
不过眼前有个问题,要溜走之前,得先排除路障,因为他的手臂还横在我身上呢!
搬动吗?怕弄醒他,不搬吗?似乎只有慢慢从他怀里钻出来的方法可行。于是我轻轻地、小心地,开始金蝉月兑壳,不过当我这么做时,横在身上的手臂,突地紧圈住我的腰肢。
惊讶抬起的眼,正好与身旁的灼热视线对上,禁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