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会上,宾客们不止敬十三哥的大婚和我的生辰,也许是因为受到喜气氛围的缘故吧,同时也祝贺了我和仓津的和亲,为我们的将来给予祝福。我的兄弟们也收起了平时对彼此的不满,在一块笑闹着,就连听说难相处的大哥和太子二哥,也是堆满笑容,兄友弟恭样,陪同弟弟们玩闹。
他们和宾客们一起喝酒谈天,气氛很是维和。不过,我偷瞄了十四一眼,今晚的他看似有些沉默,一人喝着闷酒,没有加入笑闹的行列。也不知是哪个兄弟,还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因为老十三如今大婚他却还孤家寡人一个,所以不太高兴。
十四他一听这话,马上站了起来,用力拍桌,听到这玩笑的众人纷纷以为他要表示被开玩笑的不满,谁知他却快步朝我和仓津走来,“仓津,我们到外面说话去。”他也不等我们反应,直接拉着他就走。
我原本以为他又要说他不是或者找他麻烦,欲想阻止,可却被四哥给拦下了,他对我摇摇头。看他此举我有些不解,他为何要栏我?十三哥这时开口,“月儿,他们之间有男人必须说的话,十四不吐不快,仓津若想娶你便得听,你去恐怕只会让事情麻烦。”他一手搭我肩膀,“别担心,我们先静观其变再说吧。”
“可是…”我是这事的女主角,难道真的连说话权利都没有?无奈我只好向门望去,心中猜想他们之间的谈话,固定和上次差不多吧。只见十四一手拉着藏津领口的袖子,因为有些距离,所以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也看不到表情。不过能看出来十四此时心里不舒服,说话的口气应该也不好了。然后,只见十四一拳打在仓津身上。我惊呼了声,脑筋还空白的时候,皇阿玛一声怒吼已经到了。
皇阿玛和仓津的父亲到时便是遇见这场面。只见他一声怒吼,先是把十四训了顿,然后干脆把全皇子给骂了,说是没尽到哥哥的责任,又是挨着臣子宾客们的面,简直是丢人现眼。
仓津的父亲反而一脸笑呵呵的,样子看上去像看戏样。“呵呵,看来犬子要娶皇上的爱女得先过了舅子们这关才行。”他一边模胡子一边笑道。
“抱歉让你给看笑话了。”皇阿玛虚心地说。
仓津父亲摇摇头,“不用太在意,相反的这让我越加地喜欢凝月格格,不但深受皇上喜爱又在众阿哥们深得人心,一定是个可爱的好姑娘。
这时八哥插话进来,他先向皇阿玛和仓津的父亲行礼致意,才缓缓开口。“启禀皇阿玛,今日皇阿玛要惩罚儿臣等儿臣均无怨言,只是还望皇阿玛看在今日是十三弟的大喜之日,又是八妹的生辰,额驸也在这,希望能从轻发落。八妹和十四弟从小一起长大,平日也都是由我们几个哥哥一起照顾的,突然月儿要出嫁,又是到那么远的地方,心里难免不好受。十四弟他们只是护姐心切,并无恶意。”
八哥低着头,一脸冷静,不像是害怕或担心惩罚的样子。他的语气又诚恳认真,让人很难发作。我见此状况,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我走到皇阿玛面前,“皇阿玛,今晚是否能看在月儿的份上,饶了他们?他们真的没有其它意思。”
皇阿玛先是看我,再看看他们,最后叹了口气。手一挥,转身背对着我们,面朝门口方向,“罢了,你们几个兔崽子今日有老八和月儿求情,今日发生的事我都不将追究,你们好自为之。这种事,希望以后别再发生。朕乏了,要回宮里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就直接走了,仓津他父亲在临走前看了我们一眼,对我和蔼地笑了笑,随即跟在皇阿玛后头,一块离去。
皇阿玛走后,我也找了个借口离开,说是出去透透气,拉着仓津一起。仓津和我走在黑暗的大街上,此时除了饭馆、克制、和花楼外,其它店铺都已关闭,街上也没其他行人,很是安静。他虽然牵着我的手,可是一路上并没开口。我心里有点不安和心虚地看着他的侧脸,眼里并无笑意,怕是还在为之前的事不满着。
“仓津,”我停下脚步,手还是与他的牵着,站在他后头。“十四的事,我很抱歉。”我望着他的背影开口。
他沉默许久,才转过身来,并放开我的手。“没什么,一开始我心里也有些不满,为何他要处处针对我,在过了上次那事之后。与他谈过后,倒是自己小人心了。”他语气有点感慨地说道。
仓津?他们今日究竟谈了些什么?我看着他有点复杂的神情,他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他问我你离开那日时,我和你说过了什么。他气我害你难过,害你昏倒,害你生病。我告诉了他,他拳头便是这个时候挥过来的。那件事情真的是我做错了。你离开草原的隔日我的父母亲也问我了,他们猜想你的离去是不是多少也有些关系,我也把我们的谈话和他们说了。”他停顿看着我,我不懂他眼中是何情绪,有些不解,有些痛苦,可为什么?
“我的父母亲说,大清朝廷对格格的出嫁管的可是很严,据她所听到的,那些嫁到别的蒙古部落的格格们,出嫁后都很难见上自己夫君一面,更别说是出嫁前。这次皇上带你来,已是特例,先不论之后会如何,他见你和我亲密,心中不悦是理所当然的。”他重新握住了我的双手,“你那时说的不让我再与你亲密应也是被皇上还有随行来的女乃娘说了吧,为何你那时只说不许却不表明原因?你可知,我那时以为,我又要被放弃了,像初遇那时候。我那时只顾着自己生闷气,却没想你的感受。那时我转身离开,多么希望你能叫住我,可我终究没听到任何声音。那晚回我自己房后,想的也都是之前的事,心中也很不好过,想找你却又拉不下脸,更怕被再次拒绝。没想第二日,皇上就说了你生病已连夜回蒙古的事。”
仓津!在我还未想接下来该如何想时,我已主动搂着他,像上次那样,他也紧紧地回搂着我。“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么多,想说又不知如何说。女乃娘和我说,只要在草原上乖乖的,不给皇阿玛丢了,嫁过来后她便不会限制我那么多,那时我可以想见你就见你,想要亲密也可以,只要别太过就好。那时我也没顾虑你的感受,回房后心里也是很难过。”我在他的怀里道歉解释着,感觉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他温柔的双臂,驱赶了夜晚的寒风。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这个让人心烦,让人脑,让人担忧,又让人怜惜疯狂想念的臭丫头,让我该如何拿你是好?”
听他此问,我只是依偎在他怀中,没有回话。
他一手抬起我的脸颊,另一手轻抚着,他的脸慢慢的与我靠近。我闭上双眼,他的吻落了下来。这明明是个很温柔的蜻蜓点水吻,我的心却跳的老快。是因为被他搂在怀中的关系吗?然后他唇离开了我的唇,我睁开眼看着他,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他的唇来到我的颈子那,酥酥麻麻带电的感觉。我忍不住轻叫出声,身子感觉全身发热,软如秋水,再也不能依自己支撑的力量站稳。他一手臂不知何时到我身后,拦着我的腰,支撑着我。
“我让太子替我转交给你的那块玉佩呢,收到了吗?”他突然停止亲吻,表情认真的看着我。
我点头,从衣裳掏出他送的玉佩,给他看。
他掌心接过玉佩,因为配着玉佩的绳子还挂在我脖子声,他此动作让我身子更拉近他,几乎是整个粘上去了。我的心此时扑通乱跳着,脸颊发热,直到耳朵那,不用问肯定也是都发的老红了。“这次要把它给收好了,以后我要检查。”
什么意思?他要检查?是要检查玉佩还会不会在吗?我还来不及细想,他的唇又落了下来,堵住我想开口的嘴。虽然也是很轻柔的吻,却比刚才那个要来的久得多。
终于,他的唇离开我的,却还是紧搂着我。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问着,“这样,他们应该就不会发现吧?”
在他怀中,我双颊发热的摇头,又点头。唇没有肿,应该不会被发现。可我发红的双颊呢?仓津,你这个狡诈的家伙!
“我好希望,明年春天能快些到来,等你出嫁真正成为我妻的那天。”我也很期待那天的来临,可惜注定要让你等了,仓津。
他轻抬我的下巴,轻柔的印上一吻。“我带你回宮吧,夜深风凉了。”
他执起我的手,紧紧握着。今夜也许因为有他在,感觉没那么寒冷。
黑夜下,两道长长的影子依偎着走着。我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很慢。
今夜离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也许这是婚前的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