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金场里含金量确实丰富,自打宋喜来他们走金场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人感到高兴的事情。每天看到一大把一大把的黄金收集在金瓶之内,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呢。
端午节前夕,高明和另一位老板到外面拉大肉蔬菜,正好格桑顿珠帐篷商店里的货物也所剩不多,也要求一同前往。当他们几人从外面回来时,高明兴奋地告诉大伙说,这次出去真是收获不小,听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大伙儿围着他,让他快说是什么好消息。
宋喜来在旁边说,能有什么好消息,值得大家高兴,你们也就信他胡诌。
高明看着宋喜来说:“嗨,你别不信,真的跟我们南川镇的人都有关系。”
其他人早已等不及了,催促他快说。高明却故意调大家的胃口似的,点了一支烟,才慢慢说:“我们河源县规划到省城了,以后我们就属于省城直接所管了。”
“切,河源县规划到省城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属谁管还不是被管,我们还不是一样的百姓。”宋喜来不屑地说。
“就是,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当省城的居民又有什么好,政府也不可能给我们别发工资。”
“就是,我们还不是要种庄稼产量淘金子挣钱养家糊口,又不会让你闲躺着拿钱。”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嗨,你们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哩,真有让你闲躺着拿钱的事情,你还别不相信。”高明吸了一口烟又说。
“哼,鬼才信呢,国家是钱多了烧的,怎么就这样便宜你?”宋喜来说。
“哎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高明急叫道。
“好吧好吧,你说吧,看你还能胡诌出什么。”宋喜来说。
高明别了宋喜来一眼说:“你不相信是你的事情,可事实真是这样。”
大家伙又催促他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才说:“省城要扩建,我们南川镇离省城最近,我们的土地都被规划为省城建设用地,每亩补偿现金两万八千元呢。”
啊,真有这样的好事。
这下大家真的兴奋起来了,有的人甚至压着指头计算自己的耕地亩数,计算自己应该得到的补偿。
“耶,你们也相信他的话,这话在前几年都已经传开了,难道你们没听见过。还不是有些人吃饱了没事,盼着天上掉馅饼的空想。”宋喜来还是不相信。
“嗨,这次绝对是真的,我们回来时,听说丈量土地的工作组已经到你们村里了。”高明正经地说。
正巧这时候跟高明一同去的人走进帐篷,大伙儿连忙问他有没有这事。他说真有此事。
这下帐篷里面可炸锅了,人们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只恨离家太远,要不然非跑回去不可。
宋喜来也有点激动了,说:“好好好,既然有这样的好事,我们该好好庆祝一下,明天正好是端午节,我们就提前开始过节吧。”
吩咐做饭的人炒肉菜,又派几个人到格桑顿珠家去买几只羊来,拿出高明他们刚拉回来的几箱青稞酒,庆贺这个难忘的端午节。
酒至半酣,高明对宋喜来说,还有一个消息想告诉他。
宋喜来问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吗。高明说,虽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但你肯点会感兴趣的。
宋喜来催促说:“哎呀你就快说嘛,还要调我的胃口吗。”
高明告诉宋喜来说:“听说你们的老同学徐晓海结婚了,在河源县招待所待的客,阵势很大呀,连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来贺喜了。”
“哦,那好,他们俩早该结婚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呀,可惜我不在,来,我们喝酒为他们祝福。”宋喜来举起酒杯邀请几人碰杯。
高明喝下酒后说:“可还听说这次跟他结婚的不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刘红梅。”宋喜来着急地说。
“对对对,不是那个刘红梅。”高明说。
“那他跟谁结婚了?”宋喜来迫不及待地问。
“听说是我们河源县哪个县长的姑娘,好像是姓王,对对,就是王县长的姑娘。”
“那刘红梅怎么办了?”宋喜来又着急地问。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听人们议论说河源镇徐书记的儿子结婚了,在县委招待所待客,阵势很大,猜想一定是你们的那位同学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宋喜来自己斟满一杯酒,又自己拿起来独自喝下,默默地不出声了。他虽然当初劝徐晓海说,女人是衣服,朋友是手足,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跟父亲闹僵了,但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面还是很不好受的。人家毕竟是河源镇书记的儿子呀,这就应了老人们常说的那句话,金华陪银花西葫芦陪南瓜,可他无端地为那未曾谋面的刘红梅感到悲哀。
“怎么,听说徐晓海没跟刘红梅结婚,心里是不是有点不高兴了?”高明问宋喜来。
“切,人家无论娶谁,都是徐书记的儿媳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来,喝我们的酒。”宋喜来这样说着,但大家明显听出他话语中的不愉快来。
第二天正是端午节,几个老板商量后觉决定,人员分成两拨,一拨由宋喜来和一个老板负责,上午劳动,下午过节,另一拨由高明跟另一个老板负责,上午过节,下午劳动。这样做就是人可以停下来歇息,但机器不能停止工作,保证采金的收入。
其实所谓过节,也就是不外乎休息喝酒吃肉。宋喜来吃了几块肉,却没心思喝酒,他让大伙儿继续喝酒,自己却独自上山去了,他觉得心里堵得慌,想上山散散心。
宋喜来迎着小河水走了不多远,就进了山。五月份,这高寒的草原也是刚刚迎来暖春的时候,牧草返青,野花盛开,清风拂面,艳阳高照。
向里面走不多远,就看到一头大黑狗叫着,摇晃着尾巴向自己跑来。他认识这条狗是格桑顿珠家的牧羊犬,心想顿珠的阿爸可能就在不远处牧羊,就跟在大黑后面向更里面走去。
又走了一段,大黑蹭蹭几下,跳上了一座并不高的石台,有水从石台上漫下来,大黑蹲在上面对着他摇尾巴,嘴里发出唔唔的低唤。他也毫不费劲就攀了上去。
石台上面又是一面完整的巨石斜坡,水流从斜坡上涣散地流淌下来,如千万碎玉抛洒在了上面。估计斜坡顶面是一个水潭,午后的暖阳照在山谷里,斜坡顶面云蒸霞蔚,雾气缭绕。他也没有多想,跟着大黑,攀着旁边的山岩,爬上了斜坡。
眼前的景象,却是他张大嘴巴,呆呆地立在斜坡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