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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颜鼻子一酸。锦玉反觉得尴尬,低声道:“今天不知道是吃啥没吃合适,老觉着难受。”
锦颜急笑道:“那你赶紧去躺躺。”一边就抽了帕子,在盆里洗净,晾在架子上。回头再看锦玉时,她已经在窗边坐了,低头绣花。
锦颜心里一阵子难受。
其实真要说锦玉对贺子涵有什么深情,那也未必,可是乡下姑娘,本来就没见过几个人物出挑的哥儿,就算见了,像贺子涵这么和颜悦色肯多说话的也少。这全怪她乱开玩笑,缠着锦玉问个没完,让她心里留了这么个影儿,这种情形下再见贺子涵,心里怎么会不难受。
要不是出了这件事,凭锦玉的人物性情,这一手的好绣工,就算嫁不了贺子涵,嫁个乡下后生,也一定是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那个混蛋毁的是姐姐的一辈子,怎能这么轻轻放过?叶锦颜,你难道是怕了?胡财主这种混蛋,有什么好怕的?
锦颜咬了咬唇,转身就出了屋。一直到贺子涵留下用了饭,告辞要走,锦玉始终都没再露面。叶锦念送贺子涵出了门,贺子涵回头笑道:“锦念,不用送了。倒是颜儿,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锦颜本来就站在一边,依言走上一步,贺子涵指了指架上的草药:“这草药,就算汁液不小心沾到肌肤,也是有害,你采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炮制好了,就送去给我。”
锦颜低声道:“我记得了。”
贺子涵沉吟了一下,见叶锦念仍旧站在一旁送客,索性携了她手:“锦念,你留步。颜儿,你跟我过来。”
锦颜皱了下眉。虽然她长的瘦小,个子才刚及他肩头,可是他毕竟不是自家哥哥,这么拉着她手,实在过于亲密。可是他才刚刚帮了她,又不好立刻甩手,让他下不来台。别别扭扭的走了几步,一眼看到保安堂的马车停在树下,急指手道:“贺大夫,你的马车在那边。”
借这个动作抽了手,还怕他再来拉,若无其事的站远了两步。贺子涵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负手笑道:“我从未见过这么早慧的姑娘。”
“嗯?”
贺子涵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嬉闹的几个女孩儿:“看到没,这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儿。”
锦颜瞥了一眼,那是几个同村的女孩儿,个个穿红着绿的,不知在说什么,正闹成一团,有两个跑的头发都散开了,竟有多半是当年的玩伴,原来十一二岁时的叶锦颜,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过来的吗?
锦颜默然,贺子涵缓缓的道:“颜儿,用药讲究君臣辅佐,相使相畏,相生相克……不是简简单单凑到一起就可以的,用的不对,有可能南辕北辙。”
锦颜愣了愣,抬眼看他,贺子涵温言道:“你若想配什么药,不愿问你哥哥,可以来问我,或者直接同我要,你开口,我没有不肯的。”
锦颜微愕的仰了面,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忽然就觉得心里咚的一跳。
叶锦颜啊叶锦颜,你真是白活了这么几年,居然真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么?看他眼中分明蕴着情意,他居然对她生了情?她可不觉得这十来岁的小身板儿,有什么地方能让人觉得好,而且……而且他之前对锦玉这么温和亲切,惹人相思,又是为什么?
没来由的有些羞愤,声音不由自主的硬了些:“贺大夫,若我想配害人的毒药,您也教?我想要砒/霜呢?您也给?”
贺子涵大大一怔:“颜儿,你究竟想做什么?不能同我说么?”
锦颜福去:“贺大夫,您今天帮我圆场,我真心感激。您悬壶济世,仁术仁心,咱们心里都是敬着的,叶锦颜只是一个没见识的小女子,不敢劳您费神指教。”一边上前打了车帘,道:“您慢走。”
这举动,摆明是逐客了。她不曾抬眼,也不知道贺子涵是什么表情,眼看着他长衫下摆从眼前掠过,便松了手退到一边,车夫坐正了,等他吩咐,他却一声不吭。
隔了半晌,锦颜多少有点儿不安,悄悄抬眼一瞅,车里的贺子涵才微喟了一声,笑道:“颜儿,你小小年纪,我竟看不懂你。”
锦颜不答,他便笑续道:“我不过是好心多说一句,你既然不想听,那就算了。不过……还是要万事小心,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一边吩咐了一句,车夫便扬鞭去了。
锦颜瞧着他马车走了,平白来的那份儿气势,一下子就懈了。回过头想想,人家放架,好声好气的,她这是摆的哪门子谱?这里头,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叶锦颜摆谱吧?
垂头丧气的回了家,一推房门,就听叶林氏正道:“……真真是人品好,人物好,医术好,样样都好,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福气……”
有这么好么?锦颜假装没听见,从桌上倒了碗水,就听叶林氏搭讪着道:“小丫,这贺小大夫,是做什么总来?”
锦颜笑道:“我怎么知道,大概是跟哥哥谈的来。”
叶林氏哦了一声,许是想到了锦玉,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编筐。锦颜一碗水咕嘟咕嘟的喝完,才听叶锦念轻咳一声,低声道:“我家小妹,也长大了。”
叶林氏愣了愣,一抬头,盯着锦颜瞧个没完,锦颜不知为什么有点窘,转身就出了屋:“我去看看姐姐!”
…………
到了第二天,贺子涵打发人给叶锦念送了几本医书,自己却没来。锦颜心说这回可把他得罪了,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也不知是不是巧了,自那之后再上山时,接连得了几种有毒的草药,锦颜也不敢公然拿出来晒,更不知要如何调配,索性把活鲜的药草捣碎了,取了汁,只有大半茶杯,颜色浓绿,闻上去有股子青草气,想来投在菜里,应该是吃不出的。
锦颜心里没底,手边又没有可以试药的活物,想了想,把那毒液倒出小半酒盅,滴在窝头上,到村头找了只狗。
乡下土狗,轻易吃不着点好东西,热乎乎的窝头一扔过去,那狗狼吞虎咽的就吃了,只不过是片刻之间,就开始哇哇的吐,翻腾着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锦颜躲在一边,吓的心怦怦直跳,一边就想狗都吃,那混蛋一定也吃吧?狗都死了,那他一定也逃不过……
找了个由头到了镇上,一打听,原来胡财主名叫胡满堂,在这儿,还真算个土霸王,很多人都认识。据说他常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就是本地最有名的烟花之地,叫做枕头街,另一个,居然就是杜家酒楼,胡财主长年在杜家酒楼包着个雅座,一有了新鲜蛇肉,就会去吃。
原来她送来的蛇肉,都卖给这种人吃了!
锦颜心里实在怄,想了半天,转身就去了杜家酒楼。杜老板与她也算老相识,所以锦颜说要扮成个小子,给他当跑堂,杜老板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每天一大早过来,天傍黑才赶回去,一直跑了几天,腿都跑细了,也不见胡财主上门。锦颜猛醒过来,暗骂自己糊涂,明明早就知道胡财主是来吃蛇的,现在没有蛇,当然不会来。难道要去抓几条蛇?
跟杜老板打了个招呼,就把小跑堂的衣服换了下来,随手抹掉脸上涂的煤黑,一边就想,难道去跟林庆之讨他配的诱蛇药?
谁知这回就连老天都帮着她,才走到门口,就见村里的后生喜得拎着蛇篓,急匆匆的进来,锦颜赶紧往门侧一躲,看他显然是来过的,熟门熟路,跟杜老板打了个招呼,就把蛇送到了厨房,是一条不大不小的王锦蛇。大师傅过来打理,便听杜老板吩咐一句:“去告诉胡老爷,今儿个有新鲜蛇肉!”
锦颜心里格登一声,脚就钉在了地上,也不过是盏茶的工夫,就见一人撇着外八字走了进来,杜老板赶紧迎上去,一拱手:“胡爷,您来的可真叫快!”
锦颜急抬眼看他,就见这人五十许的年纪,长圆脸儿,厚厚的嘴唇,着了一身酱紫色的袍子,从头到脚金光闪闪,恨不得连衣钮都用金子打,透着一股子暴发户的德性。
原来,他就是胡财主……
锦颜下意识的去模腰间的小瓷瓶,一边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他跑了似的,人走到跟前了,也不知道让路。胡财主也觉得奇怪,斜睨了她一眼。
锦颜微吃一惊,急退开两步,胡财主留了心,正眼打量她,锦颜早飞快的低了头。杜老板插言笑道:“胡爷,今天这蛇送来的时候,还是活鲜鲜的呢!包您吃了之后生龙活虎。”
胡财主yin笑了一声:“你小子……”一边就举步去了。锦颜听他们上了楼,才悄悄抬了眼。就这么一照面的工夫,居然出了一头细汗。她暗骂自己没出息,跟着上楼,瞥了一眼。
杜家酒楼的雅座,不像寻常的酒楼,是用屏风隔开的,而是用的木制雕花的架子,放了些零星摆件,里头衬了蜜色的罩纱,影影绰绰看到胡财主坐在里头,杜老板站在一旁,正笑说着什么。锦颜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想了想,转身下楼,进了后厨。
她虽换了衣服,可是跟厨下一向相熟,倒也没有人多问,锦颜看那蛇肉已经剥了皮,去了头,打理好了装在盆里,旁人也都忙着,没人在意。锦颜犹豫着模了模腰里藏的小瓷瓶,满心想着只要一倒上去,那个混蛋胡财主,就会一命呜呼,可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犹豫。
胡财主当然该死,可是若在杜家酒楼出了事,会不会连累杜老板?杜老板好心留下她,不是为了砸自己的祖业的。她若是借着别人好心生了事,害到了不相干的人,跟陈家那些人,又有多少分别?可是……可是如果不在这儿下毒,又去哪儿找这种机会?
正在迟疑,忽见大师傅向她身后一弯腰,陪笑道:“胡老爷,您来了!”锦颜吃了一惊,急回头时,胡财主已经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