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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颜叫他说的好奇起来,问:“是谁?我认识么?”
林庆之摇了摇头:“你不认识……嗯,你应该是不认识吧?”
“倒是谁呢?”
林庆之摆手,“你莫管了,我还得细查查。只怕等几天,还有正主儿上门。”
锦颜讶然,细瞧了瞧他的神色,这才笑道:“定是跟伯伯关系很亲近的人,所以伯伯才这么护着他。”
林庆之道:“倒不是跟我近,是跟你贺伯伯近。”
锦颜一愕,“贺伯伯?”
“嗯。”
锦颜一半好奇,一半担心,撇了下嘴角:“伯伯巴巴的跑来,说个开头,却不说完,叫人听的急死了,真不厚道!”
“你这孩子!”林庆之随手拍拍她小脑袋:“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是你贺伯伯的侄女拿来的。这丫头不是大夫,药也是买的别人的……说是老早以前,他娘亲买来配丸药治头痛的。那丫头说的吞吞吐吐,中间好像还牵涉什么家里头的事,我也不好细问。”
锦颜一下子想起来,那回去保安堂,碰到过这个姑娘,她还跟贺子涵演了出戏,把那姑娘气走了。回想她的模样,虽然有些刁蛮,倒不像个有心计的。锦颜想了想,问:“伯伯,她怎知你们要收这药?”
林庆之随手理理衣襟,又理理袖子,细细拉平折皱:“我放出风声这么久,人人都知道,她整天往保安堂跑。怎会不知?”
“那为什么她早不送来,晚不送来,偏这时候,病人来了,才送了来?”
林庆之微怔:“这个,许是巧了……你这丫头,想说什么?”
锦颜又问,“这药,她白给你们,还是收你们银子?”
林庆之道:“自家人。哪可能收银子。”
“够么?”
“当然不够。这病用量可不少,再照样来十份,也不一定能够。我大老远把人接过来,正觉着不过意。”
锦颜道:“哦……”
林庆之一瞪眼,“哦什么?跟谁学的这阴阳怪气?有话赶紧说。”
锦颜笑道:“我说了,对不住贺伯伯,不说,您又不高兴。”
林庆之一怔:“怎么?你觉得这周丫头有问题?不能吧……”
锦颜笑道。“我只是在想,伯伯若是碍着贺伯伯,所以不想查,那就算了,若是想查,我倒有个主意。其实要照我想。那人应该也只是利用她们来投石问路,安排了后着的,未必就跟周姑娘有关系。”
林庆之心急,摆手示意她莫废话。一边就问道:“什么主意?”
“您只管叫贺大哥去问她。贺大哥聪明过人,自然晓得怎么办。这药是哪儿来的。能不能再买些,贺大哥一定有法子问出来。保管样样事问的清爽,也不至于叫周姑娘尴尬,您老也不必出面。”
“哦?“林庆之眯了眼:“你这丫头,真是个精豆子,句句都话里有话。这些个心眼,都是跟谁学的?”
锦颜也是微怔,不知为什么,对这人有股子熟悉的感觉。好像影影绰绰知道他是谁,知道他遇着了什么事就会怎么干,用不着多考虑,月兑口就说了出来。
林庆之沉吟,一边又理理衣襟,理理袖子,来来回回的整理。锦颜从未见他穿衣裳这么仔细,倒多看了一眼,这一眼,可就笑出了声:“伯伯您……这是棉袍子啊,你咋这时候就穿上了?这时候可有人连夹的都还没穿呢!”
林庆之不妨她叫破,赶紧把手放开,老脸都泛了红,悻悻的捏着胡子:“你这促侠孩子!伯伯老了骨头缝里冷!早穿几日才好保养。”
“是是,”锦颜忍不住的笑:“反正你家闺女针线活麻利,回头再做个十件八件的,您老轮换着穿。”
“这丫头!”林庆之又气又笑,点了点她的额,又敛了笑道,“玉儿身子也渐重了,还是得加心思保养,多休息,少做些活计……”
锦颜赶紧翘了嘴巴,哼哼道:“就知道疼你干闺女,不疼我了。”
林庆之乐了,抬手就在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让你拜个师你都推三阻四的,生怕我老头子赖上你,这时候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老一小说笑几句,林庆之便急着要走,锦颜知道他的脾气,也就没硬留他,送他上了马车,这才转了回来。
叶锦念正跟陈景望聊着什么,她一进门,两人一齐抬头,看了过来。锦颜竟是不由自主的一僵。陈景望的神色却仍如常,似乎并没在意。他本就皮相极好,又带了病态,瞧上去加倍温雅,坐在俊美异常的叶锦念身边,竟仍有一时瑜亮的感觉。
反正掩饰也掩饰不了,锦颜索性直接就退了一步,急急的转身出去。那态度,摆明就是一句话“你是坏人,我要离你远点儿”。
看看也是饭点儿了,就进了灶房,看叶林氏正切肉,锦玉倒没见人,就把柴抱了些过来。叶林氏坐下生了火,把肉片放进锅里,略略一靠,就开始加水加菜。
平时乡下人吃肥肉,得把那肉靠的干干的,靠成油渣子,靠出来的油还得滤出来以后好用。这回是因为有客在,所以才弄的活鲜的肉片。锦颜瞧着,就有点暗爽,乡下人吃片肥肉,香的恨不得把舌头都咽了,城里人可吃不来这种腻腻的东西,到时看陈景望怎么吃。
叶林氏把锅盖好,就自言自语的道:“得做点喝头,那孩子可有两天没吃饭了,干的不好往下咽。要不用白菜头做点菜糊糊?”
锦颜拉着风箱,咕哝一句:“我不爱吃。”
叶林氏哦了一声:“那丫儿,你想吃啥?”
锦颜笑道:“拿胡萝卜做小面疙瘩汤,甜兮兮的多好吃。”
叶林氏道:“也成。”
于是晚饭就做了胡萝卜小面疙瘩汤,又拿晒好的山豆角炖了肉片。还贴了几个杂粮饼子,贴了几个菜饼子。热乎乎的端上了桌。叶林氏满盛了一碗疙瘩汤,把那大疙瘩全挑着盛到碗里,又拿筷子把菜里的肉片挑进去,加两勺菜汤,端到了床边,招呼一句:“孩子,来吃饭。”
陈景望仍旧虚弱,勉强坐起来接,道:“不敢劳动伯母。”
“这孩子。客气啥!”叶林氏道,瞧他虚弱,又赶紧道:“来,婶喂你吃。真真可怜啊,好俊个孩子,平白受这份罪……”
忙忙的赶回桌边,把筷子撂下,把菜倒进饭碗里。从筷笼里拿了勺子,特意拿拇指肚抹了又抹,这才插进碗里,细细搅匀,走回床边:“饿坏了吧,趁热吃。”
叶锦念走过来要接。一边道:“娘,我来吧。”
叶林氏心疼儿子,道:“净胡说,这个你哪会。再烫着人,还不吃你的。”一边就吹了两口。还特意在唇上沾沾,试了试温度。才道:“正可口呢,快吃吧。”
陈景望的脸几不可察的一僵,停了一息,才张口吃了,情真意切的道:“耽搁您老吃饭,真是对不住……”叶林氏是实在人,最不会客套,一见他客气,忙忙的吹了两口,就把第二勺杵了过去,陈景望只得张口吃了。
每顿饭都得拿茶濑的人哪!这两天水米没沾牙,估计满嘴都是涩的,居然连濑都不曾濑,就直接吃了。锦颜急垂了眼睫,不去看他。叶道方招呼了一声,几人坐了,端碗吃饭,留心听着后头的声音。
前一世,这喂饭的活儿可是她干的,足足喂了三天。
小姑娘家的,本就干净仔细,又乍遇到个心仪的男子,那真个是想的周周到到,办的妥妥贴贴。又想着他是城里人,讲究惯了的,唯恐被他嫌弃了,勺子碗儿都洗了三遍,加开水烫了才开始用,更别说吹的时候口劲轻,绝不可能吹上口水,也绝不会拿唇试温度……
那时候叶家也没这么宽裕,也没有白面,是叶林氏拿窝头切丁,过了油烩了,加了青菜和肉酱,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十分干净鲜亮,微微的辣,城里人乍吃,只怕还觉得别有风味。这次,虽然是白面疙瘩汤,可是她却叫叶林氏加上了胡萝卜。
陈景望人前为示平易,从来不会挑食,只怕没几个人知道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也就是小姑娘对心上人,桩桩件件都挂在心上,恨不得十二个时辰盯着他……才会知道他是不爱吃胡萝卜的,而且是很不爱吃。咸的菜汤,肥腻的肉片,加上甜兮兮的胡萝卜……陈景望,这小日子不错吧?看你还在我家赖着不走?
忽听后头叶林氏哎哟了一声,几人一齐回头,正好见叶林氏把掉在炕上的一块胡萝卜拣起来放进了碗里,一边忙忙的拿袖子帮他拭嘴角:“孩子,烫着了吧?没事吧。”
其实叶林氏在庄户人中,也算板正仔细的了,可是搁不住心里有事,就有点儿手忙脚乱,又怕瞎了东西,掉了也不舍得扔。陈景望这种干净仔细过头的人,肯吃才怪。
锦颜不动声色的转回头,掩了那丝冷笑,果然,便听陈景望道:“伯母,我没事,您老人家可太客气了。我吃饱了。”
“这哪行?”叶林氏劝道:“你没听玉儿干爹说的那话?她干爹可是城里有名的大夫,你得听话,好生将养,多吃些东西,年纪轻轻的,别落下毛病才好。”
陈景望的声音仍旧温雅含笑:“我知道呢,伯母,您老放心,我是真真的吃饱了。躺了这么久,胃里都堵着呢!实在吃不下。”
叶林氏又劝了两句,陈景望只是推拒,叶林氏没办法,只好扶他躺下,端了回来,看家里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坐下来就拿勺子送进嘴里一口,吃的甚是香甜。
乡下人不甚计较,也不嫌乎他脏,可是陈景望……跟你眼中的乡下妇人同吃一碗饭,感觉又是咋样呢?
他面上绝没露丝毫的破绽,言辞更是温文有词。连眼神都透着温良。可是,这心境一变了,再瞧他这做派,竟忽然有了几分看戏的感觉。虽然实际伤不到他什么,瞧着却当真解气。
吃罢了饭,叶锦念跟陈景望聊了几句,锦玉收拾了碗筷,锦颜抹了抹桌,把凳子塞回桌子底下,正想退出去。就听叶锦念道:“小妹。”
锦颜应了一声,叶锦念道:“小妹,我有话同你说。”
锦颜这两日,一直就在防备这一出。知道这回,叶锦念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不会再容她蒙混过关。见他神情十分严肃,只得哦了一声。叶锦念便向陈景望道:“陈兄,你且先歇一会儿。”
陈景望含笑道:“好。”
叶锦念便起身。携了锦颜的手,到了南屋,坐下来,才道:“关于陈景望,你都知道些什么,好好跟我说。”
其实叶锦念心里。仍旧是信她的,信她那些失态的言行必定事出有因,所以才特意避开人,把她单独拉到这屋来说话。可是陈家兄弟是学过功夫的人。耳聪目明,叶家这面薄墙。全不顶甚么用。而且以他的精明,不可能猜不到叶锦念要问什么。一定早就竖着耳朵等着呢!
这番话,定要说的让哥哥相信,又不至于让陈景望多心……其实锦颜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词,隔着墙,陈景望看不到她的表情,更加不容易露出破绽。在心里顺了一顺,才道:“哥哥,你信我一回,那人不是好人!”
叶锦念点了点头,“嗯?”
她跟老林叔吵架,知道他准定听的真真儿的,对她这个人,心里也一定早有了忖度,不敢再一昧装傻,认认真真的道:“哥哥!是我亲眼看到的,我亲眼看到他们害死了一个老伯!”
“什么?”叶锦念有些惊讶:“这……小妹,你慢慢说。”
“那哥哥,你得答应我,不能去问着他。他是坏人,他肯定会害你的!”
叶锦念想了想:“好,我不去问他。”
锦颜这才靠他近些,道:“有一回,我同刘大叔去镇上,刘大叔给甜儿妹子买吃头,我腿酸了,坐树底下等他。结果亲见他和他弟,骑着马过来,把一只兔子给了一个老伯,脸上还笑嘻嘻的,同那老伯说了好几句话。”
她紧张的喘了几口气,叶锦念沉默的用手顺她的背,她续道:“那兔子肯定是才打的,还滴着血,那老伯许是怕瞎了,从腰里模了酒葫芦,把血接了,结果才喝了两口,就一头攮在地上,那手脚软的和面条似的,怎么扎挣,都扎挣不动,我真的亲见的!”
她停了一停,“我吓的都不敢动,见那兔子和酒葫芦,全掉在地上。老伯也没起来拣,躺着就死了。是真的,哥哥,我再不骗你的!”
叶锦念直听的惊疑不定,喃喃的问:“你真的见他……死了?”
“嗯!那大叔脸死白死白的,跟个鬼一样……哥哥,我好怕……那大叔人最和气的,每常遇见,都是笑嘻嘻的……”
叶锦念急揽了她,一时却不知要说什么。
她说的,是中了陈家麻醉药之后的模样。陈景望为人极讲究声誉,敬老怜贫的事儿,那是信手拈来,惯常做顺了手的。陈家兄弟都是会功夫的人,就算对付大兽,也并不常用麻药,碰上看不上眼的小东西,顺手麻翻,就会送给那些街头的叫花子,或者小商小贩,甚至路人,要的就是个人人称赞。
那麻醉药见血之后,最多六个时辰便失效,如果用烟火煮,那最多个把时辰,就没了效力。这些野味,谁也不可能生吃,煮了炖了下肚,压根就觉不出来,还当他们两兄弟是好人。可是却有一样,麻醉药见酒,效力那是翻倍的,她所说的血酒若是真被人吃了,就会立刻四肢瘫软,隔一会儿,就连神志都模糊了,但最多几个时辰,也就醒了。
这一点,她知道,陈景望更知道,可叶锦念却不知道。话出她口,听入两个人的耳朵,叶锦念又答应了不问,他连个辩解的机会也没有……倒要看他怎么找茬提这个话头!
这回骗哥哥,可是一点子愧疚也没有。恨不得叶锦念就此把他当坏人才好,却也知道当然不会有这么容易。只是想想而已。
隔了好一会儿,叶锦念才缓缓的道:“这老伯是做什么的?我想不出有甚么理由,他们兄弟,要害一个寻常老伯。”锦颜正俯在他膝上,一声不吭,他没听到她回答,便拍拍她背:“小妹?”
锦颜啊了一声,惊跳起来,叶锦念赶紧扶住她:“别怕别怕,是哥哥。瞧你吓的小脸刷白……真是个傻丫头。这种事怎么不同哥哥说?”
其实锦颜只是在细细的想,刚刚的话有没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再叫陈景望抓着了破绽,乍被他一拍,就唬了一跳,倒像是后怕的狠了。锦颜定了定神,低低的道:“哥,我真的觉得好怕。我骨头缝里发冷……他长的那么好看,笑起来也那么好看,眼睛亮亮的,头发黑黑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跟老伯说话的时候,也那么好声好气的。可是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把老伯伯害死了……我。我……我说不出,我觉得受不了,我害怕,哥哥……”
这话里。糅和了前一世强烈而又巨大的落差,却强抑了那愤恨。便只余了些惊惧,叶锦念好生不忍。揽了她细细安慰。锦颜定了定神,又道:“还有一件事……哥,你别骂我。”
叶锦念道:“什么?”
“那坑里的蛇药,是我布下的……我做了记号的,我实实没想到,会有人撞进去,还被蛇咬着了。他会不会来害我?”
叶锦念也吃了一惊,又细问了两句,看她模样,有些不忍,软了声音道:“小妹,你先去睡罢。”锦颜嗯了一声,叶锦念便起身,亲把她送回了南屋才回屋去。
陈景望占着一张炕,叶家其它人,就得挤一挤。因为白天这档子事,也不用锦颜叫,叶林氏就过来南屋,同她们姐妹一同睡。
叶家的布置,叶锦念住南屋,锦颜姐妹住北屋,堂屋南北,靠墙各放了两张炕,拿大橱子隔开,叶家老两口平时各睡一张。现在,陈景望就躺在堂屋北的那炕上,跟这边一墙之隔,恨不得他翻身,这边儿都能听着。
叶林氏当娘的人,最爱聊孩儿的事,碰到个问的,恨不得连穿**时候的事儿,都说个底儿掉。于是前一世,那陈景望足足同她谈了半晚。可是这一世,房里只有个叶道方,他可不是多话的人,又加上自觉得是儿子救了他,怕他心里感激不自在,就更是加倍的撇清,客套话都少。于是,整晚都安安静静。
许是因为这个人就在眼前,太实在,太切近,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一世的事儿,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想,要抑着不想都不成。
想那时,她就跟魔怔了似的,贴着墙,听着他轻咳,听着他翻身,猜着他的表情,猜他有没有睡着,睡着了会做什么梦……想的乍惊乍喜,想的连梦里都是他的笑。早上一进门,不知怎么,她脸就热了,陈景望便抬了眼对她一笑,双眸生辉,那笑容,比外头的阳光还要灿烂。
锦颜翻了个身,压着胸口的钝痛。那时候,怎么就这么傻,满眼满心全是这个男人,啥都不在乎了呢?
翻来覆去睡不着,看邻炕的锦玉和叶林氏,偎在一处,似乎睡的熟,就悄悄爬过去,伸手去被里,想模锦玉的肚子。这些日子,她抓空儿就模一把,锦玉先还害臊不许模,整天叫她缠磨烦了也就既着她了。
她一把模着了一只手,指头上全是茧子,正是叶林氏的手。锦颜扑哧一笑,叶林氏也笑了,一边絮絮的道:“玉儿这干爹,可是真真的仁义。”
锦颜就在锦玉身后躺下,笑道:“说起林伯伯来,倒有一桩好玩的事儿,今个你没见林伯伯,这个天,穿着姐给他做的棉袍子,也不怕热。我一头同他说话,他就一头整理,爱惜的不行,真个把人笑死了。”
叶林氏也笑了两声,才道:“想他也是个可怜人,这把年纪了,身边也没个孩子照顾……玉儿,你可得好好孝敬他才是。”
锦玉低声道:“娘,我知道,那是该当的。”
原来三人都没睡着。叶林氏停了停,又道:“你说他人这么好,还开着个医馆不愁吃不愁喝的,怎么就不好生娶个娘子,过过日子呢!”
锦颜笑道:“伯伯脾气古怪,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人却是最好的。我今天是玩笑话,说让姐多给他做几件袍子替换着,倒叫他训了我老大一顿,说不能让姐干活,得多休息,还说,到这时候,身子骨金贵,可不能哭……”一边扳扳锦玉的肩:“听到没,你干爹叫你不能哭,以后可莫叫个闲人一句话,就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
叶林氏就叹了口气,低声道:“安安份份过了大半辈子,从没跟谁红过脸……”
锦颜哼道:“娘,想不红脸容易啊,不同老林叔算清帐,既着他坑您,同他就红不了脸。不同马仙姑计较,她要帕子给帕子,还带着送喜钱过去,她也就不来撒泼。就只怕这些坏人都是踩鼻子上脸的,你纵是惯着他,也总有惯不起的时候!你老人家好好想想!”
叶林氏停了停,叹口气,翻过了身,锦颜还想再说,又想着隔墙有耳,忍了忍没再开口,抱住锦玉,也阖上了眼。
天还没亮,就听外头马蹄声响,到了叶家门口停下,却没叫门。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本就睡的不沉,叶林氏便道:“是不是玉儿她干爹来了?”
锦玉这些天身子乏,觉也多,含糊的唔了声,锦颜便道:“不像马车,倒像只一匹马的动静。”
叶林氏便起身道:“你姐俩再睡会儿,娘去瞅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