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v≦)~~~求订阅~求订阅~
*——*——*
“干啥?”那人一瞪眼:“我还没问你干啥呢!占了我的地儿,还问我干啥!”
锦颜一愣,有点不服气:“我早早的就来了,怎么成了你的地儿?”
那人拿脚点点地上的石头,示威似的看她一眼,一边就从板车上往下拿大大小小的扫帚,没好没歹的倚在坝子边上。
锦颜这才明白,刚才来的时候,就见这儿两堆石头,每一块都有拳头大,三块摆在一起,原来是占地方的,好像还是两个人占的。这回自己理亏,也不敢再犟,赶紧去抢那字儿,一边道:“等等,我先收拾了你再放,你弄坏我的字儿了!”
那人理也不理,摆完了坝子边,又把板车竖起来,上上下下的摆满,锦颜又气又急,一把一把的拿开他的扫帚,把纸小心翼翼的卷起来。没留意一把大扫帚没放稳当,倒了下去,正正的砸在板车边上,那板车顿时就是一晃。那人一把扶住,就骂了一句:“死丫头!找死啊!”
锦颜看他瞪着牛眼,不像是个好脾气的,只怕袖子一挽就能动手,守着这一摊子家什,哪敢跟他吵,只得低头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这才哼了一声,“赶紧拾掇利索!屁大的孩子,知道啥啊,还赶集上店的瞎折腾。”一边说着,就喝了一口水,把腰一叉,就嚷嚷开了:“哎哎哎,来来来……都来瞧。都来看哪!竹扫帚,草扫帚,高梁穗子小扫帚!把子光,尾子长,扫的庭院净光光,大小扫帚捎家走,三个大钱拣样挑……”声音那叫个宏亮,一口气嚷嚷了一盏茶的时间没重词儿没歇气。
锦颜简直是叹为观止,盯着他看了又看,那人好歹嚷完了一回。横了她一眼:“丫头片子,你看啥?”
人在屋檐下,两眼一抹黑。锦颜也没考虑多大会儿,就决定拍马屁:“大叔您可太历害了,这嚷嚷的比说书的都顺当,这可是咋练的呢?”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满脸的陪笑,那人脸上好歹也缓了缓:“你知道啥。这种小买卖,全指着吆喝,满集上五六家子卖扫帚的,回回就属我这儿卖的好!你莫看人打这儿过眼皮子都不掀,其实早听在耳朵里了,回头要买。指定奔着这儿来!扫帚这种家什,哪家不用?家里有也不耽误顺手捎一把……”
这就是生意经吧,锦颜赶紧点头,又道:“那大叔。你教我吆喝行不?”
那人瞥了她一眼:“你这些东西,再吆喝也不顶用。赶庄里大集来卖字儿。你咋寻思出来的?我赌你下了集,也一幅字儿都卖不出去!”
“呃……”锦颜大受打击。好歹才挤了个笑:“那,那我去哪儿卖呢?”
那汉子一翻眼:“去镇上啊,占个长摊子。城里人跟咱乡下人可不一样,就爱个风雅,一摆上肯定哗哗的卖,你就听我的没错!”
他就是想赶她走吧?锦颜悄悄咬唇,看他拿着架势又想吆喝,赶紧问:“那大叔,我这藤编的篮儿筐儿,你说能卖不?”
他待看不看的回头瞥了一眼:“这个啊,估计也玄!你赶紧走吧,你这棵树是个婆娘占的,厉害着呢,等她来了,没你的好!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锦颜愣了愣:“这……都日上三竿了她还没来,没准不来了吧?”
那汉子正想说话,就见东头挤过来一个矮胖妇人,直冲冲的就过来了,锦颜一眼瞥见,心说难道是她?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却见那个矮胖妇人冲过来,把手里的油纸包往地下一撂,上来就拧了那汉子的耳朵:“我听着你咋没声儿,就知道你在这儿躲懒!哄着我给你买油饼子吃!你倒在这儿挂搭小丫头……”
那大汉长的人高马大,门神似的,被她拎着,却连避都不敢避,只是弯着腰辩解,“不过是一个娃儿,我就说了几句话……哎哟,真就几句……手轻着些,轻着些……”
锦颜目瞪口呆,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上前拉架,旁边早聚起一堆人,嘻嘻哈哈说啥的都有。锦颜一瞥眼间,忽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从人堆里悄伸了手,抓着一个藤编小老虎就跑。
锦颜急叫道:“哎!你偷东西!别跑!”赶紧推开人群去追,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那孩子又溜滑,东钻西钻,锦颜好歹推开人群,追了十来步,哪还会有人。赶紧折回来时,隔壁老口子还在闹,打眼一看,好像又少了几样小东西。
锦颜急的想哭,心想娘费了这么老大的工夫编了,一个大钱没卖着,还叫人家偷走了,这可咋办呢。强忍着没掉泪,把东西往里挪了挪,还没挪完,就听旁边卖乌盆的老大娘低声道:“孩子,快拾掇拾掇走吧,那张家娘子可来了。”
锦颜一怔,正想追问,就见一个妇人三搡两揉,走了进来,把背上背着的一大垛马扎子往地上一放,连句话都没有,抬手就把她的板车掀翻了,篮儿筐儿滚了一地。
锦颜大吃了一惊,赶紧扑上去拣,那妇人早又伸了手,把树上挂着的一幅字儿扯了下来,嚓嚓的撕成几半。她从来没想过赶集抢摊位会这么激烈,直接傻住,看她早又扯了一幅,又要撕,想也没想的冲上去,狠狠的抓开了她的手。
她身小力弱,又没有打过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两下子就被那妇人甩到了一边,那女人骂骂咧咧再撕,她就扑过去再抢,当时就只想着不能叫她撕了爹爹的字儿,其它通通来不及想,连自己的小褂扯烂了也不知道。拉扯中,胸前挂着的盛宝珠的瓶子不知怎么甩了出来,就被那妇人一把扯住,随手就丢进了百子湖。
锦颜猛然一惊,整个人就僵住了,被那妇人一把推在地上,也不知道起。旁边的人终于看不下去,纷纷上前拉架,那妇人才好歹停住手,随骂随把她的东西推到一边,把自己的马扎子摆上,大模大样的坐着。
有个赶集的大嫂看她不在意,这才悄悄过来把锦颜扶起来,帮她拉了拉小褂,一边就小声劝她:“别卖了,下回叫你家大人来吧,这地儿抢摊子的可厉害呢,上回在南头,还动了家伙,头都打破了,你这算好的了,赶紧回吧。”
锦颜猛然回神,急扑到石坝子上,往下看了一眼。那坝子里头净是干了的青苔,湖水瞅着碧莹莹的,看不到底,哪里还能找得见瓶子去了哪儿。
一时彷惶无计,只得先转了身,把地上的字儿和藤编收拾起来,仔仔细细的摞在板车上,可是这集上摊子都是一个接着一个,一点空儿也没有,连放都没处放。锦颜白转了两个圈儿,旁边卖乌盆的老大娘有些不忍,道:“丫头,你先搁在我这后头吧。那湖看着不深,其实可深!里头泥巴秾着呢,可不敢进去!丢了啥要紧物件儿?”
锦颜低低的道:“一个……瓶子。”
那老大娘便劝道:“再金贵的瓶子也不如命值钱,听大娘一句,赶紧家去吧。”
锦颜苦笑道:“谢谢大娘。”
把板车放下,趴在坝子上再看了几眼。她是山里长大的孩子,从来不会水,也不知那水有多深,直接下水捞,那是想也甭想,看来,要么找人帮忙,要么,就只能冒险,从树上拉根绳子,坠下来试试。
锦颜展目四顾,本来是想找找湖里有没有船的,却一眼瞧见不远处一个画舫,华彩流丽,四角缀着长长的流苏,十分精致古雅。显然是早就停在那儿的。
锦颜心里格登一声。画舫离的不远,可是站在坝子上,位置略高,便看不到里面的人。可这分明是杜家的画舫。这百子湖虽然不小,这般精致华美的画舫却是独一号,绝不会认错的。
杜家小姐便是喜欢人多的时候游湖,却不知陈景望在不在?锦颜咬着唇,心里卜通卜通直跳,这时候,再下湖捞瓶子,简直就等于明白告诉他,这东西很重要……可是就这么走了,又是万般的不甘心。再说,她走了,他转头就去捞,怎么办?
锦颜咬着唇,心里开锅似的,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没留意碰落了一块小石头,啪啪啪一路滚落湖中,砸出一圈涟漪。
锦颜心里忽然一震。居然忘了这个,倒影啊!如果陈景望在,他只需要看着那倒影,就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何况,还有他那个贼灵的耳朵!
真到了这种时候,心里反而狠狠的一抑,像是硬生生拿东西压住了一样,连慌都忘了。锦颜转眼看到旁边一艘小船,便招了招手,道:“船家大叔!船家大叔,劳您过来一遭!”
那小船上的艄公回了回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靠近些,嚷一句:“啥事啊?”
“我的瓶子掉在里头了,烦您老帮我捞一下。”
那艄公再近了些,道:“啥瓶子啊?”
锦颜道:“是一个装了香料的瓶子,就从这儿掉的,我有五个大钱,您帮我捞上来,我全给您。”
那艄公道:“这边儿泥巴秾,陷人,不好捞。”
锦颜道:“求您了。”
两人一边说着,就见那画舫向这边飞快的靠了过来,一直到了坝子下面,陈景望走到舫边,仰了面,很惊讶似的,叫:“颜妹?我还当听错了……你怎会在这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