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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颜心里挂着这事儿,有点儿心神不宁,瞅人不妨,便问小林:“小林哥,这世上有没有一种玉,是通体红色的?”
小林道:“不曾听说。”
锦颜微讶,便问:“那有没有甚么挂件儿,瞅着像玉一样,红的发亮,又润又透……”
小林随口道:“红石头?”
锦颜一窒,只好咽下不问。正好有条金缨络的搭钩坏了,锦颜拿到后头去修,看只有周师傅一人坐着,忍不住又问了一声。周师傅为人一向寡言少语,平素同贺朱氏和朱掌柜都不多说,更别提跟她了。没想到她这一问,周师傅却抬头,着实的看了她一眼,问:“前头收着的?”
锦颜一愣,道:“不是,我在旁人家里看到过,忽然想起来了。”
周师傅便点了点头,道:“世上有种红玉,叫高原玉,便是通体殷红,但一向只是传说,从来不曾听说哪儿当真有过,但那种红色,据说喜庆堂皇,是绝不会像你说的,红的迫人的。另外还有种叫血玉,又叫血沁……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般的人压不住,别说佩着,就是放在家里,也要招病招灾的,还是尽量远着些的好。”
锦颜听他说的十分郑重,不由讶然,道:“这血玉,为甚么不好?”
周师傅低头修那搭钩,不再说话。修好了,便头也不抬的向她一递。锦颜只当他不想说,只得谢了一声,拿了缨络起身,谁知周师傅咳了一声,便在身后道:“这血玉是极邪气的东西,人死后下葬的时候,拿那玉件儿当做口衔玉,塞进人嘴里,若是人还不曾死透。最后一口气咽下的同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进咽喉,久置千年,尸身腐烂,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就成了尸血玉……这东西含着人死前那股子怨气。又在尸体咽喉处待了千年,那阴气非同小可,不是命格极贵的人,根本就压不住这股子阴气……”
他停了一停,瞥了锦颜一眼,又道:“不过这种玉。通常都是泼洒的血点子,或者滋成个血网,像你说的,通体血红的。实在少见……我从来不曾见过。想必这玉,在没当成陪葬的物件儿时。也是个至宝,所以就算沁了血。也红的如此通透……”
锦颜直听的毛骨悚然,连谢也忘了,便晃了出来。好歹挨到关了店门,回了家,只说累了,连饭也不曾吃,就躲进了房里,心里头来来回回,只想着一件事儿,这邪气之极的血玉,不会是钻进珠子里的吧?可是这珠子才只有弹珠大小,哪可能装下这么大的玉如意?
迟疑的捻了珠子,在掌心揉来揉去,珠子又柔又润,在指间渐渐变暖,发热……突然的,便觉半明半暗的窗子消失了,眼前涌动着一团团的雾气,身周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那萦绕的微风,那馥郁的异香……处处恍若上一次梦中的情形,可这一次,却是完全清醒的。
锦颜又是惊讶,又是紧张,定了定神,试着张大眼睛,细细的看向四周,起初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白茫茫的雾气,渐渐的,便有五颜六色的光点慢慢的在迷雾中跳动,先是星辰一样一点一点,后是焰火一样一朵一朵,再后来便雾气似被微风吹散,显出一个金碧辉煌的所在。
她试着向前迈出,一步步走近,明明看着触手可及,可走了数步,也不曾当真触到。看眼前既不像一间屋子,也不像一个山洞,若是硬要说它像什么的话,那……这几乎是一个璀璨的冰球,却是无比巨大,无数个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耀眼生花,细看时,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便好像……拿全天下的珠宝来组了这么个稀罕东西似的。
锦颜来来回回的转了十几圈,可是既找不到门,也找不到窗,甚至找不到边儿,好像这是一个无限大的东西,不论怎么走,都是原地徘徊,幸好并不觉得累。她终于放弃,停下来,看脚边仍是厚厚的砂粒,香香绵绵的,金灿灿的,索性坐下来,仰头看着面前七彩的光芒。
这里究竟是哪儿?眼前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难道……难道真的进了这珠子里头不成?叶锦念曾说这像个小天下……难道这珠子里头,真有个小天下?金银珠宝汇成的小天下?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可是,却又明知道是真的。
忽然又想起今天那枚血玉,这样看起来,这血玉难道真的被这珠子吞下去了?天哪,难道竟然无意间做了贼?这里这么大,要去哪儿找这枚血玉?
一念还没转完,就觉得手扶的地面有些异样,本来绵软的沙滩上,有硬硬的东西,慢慢在掌心凸起。她眼睛仍是看着前面,舍不得转开眼晴,手却下意识的来回模索,掌间细沙不住滑落,渐渐现出长圆的形状。锦颜急低头去看时,那大小形状,不是那血玉如意是甚么?
急想拂开细看,上头覆着的金色细沙,却似乎拂之不尽,不论怎么拂,都是隔着金灿灿的一层。她刚翻了个身,双手去扒,就听外头有人叩了两个门,低声的叫:“丫儿,睡了没?”
声音便似是从天外传来的一般。锦颜吓了一跳,猛然一直身,眼前忽然一暗,已经回到了自家床头,她仍是半躺在床上,手里攥着那枚珠子。
这就从珠子里出来了?锦颜模了模脸,还是觉得做梦似的。外头叶林氏又叩了两下,道:“丫儿?丫儿?醒醒,你贺大哥来看你。”
诶?这么晚了,贺子涵来做什么?锦颜微讶,急应了一声,随手把珠子塞进衣服,起身穿上了袍子,趿上鞋,就去开了门,果然便见贺子涵站在院里,锦颜问:“贺大哥?怎么这时候过来?”
贺子涵急急的道:“颜儿,你没事罢?”
她不明所以,“没事啊?我有甚么事?”
他早上前两步,伸手把了把她的脉,却似乎没把出什么来似的,平了平气息,又把了一回,才道:“还好没甚么事。”又拉她手,道:“你到房里来,点了烛,我瞧瞧你的脸色。”
锦颜道:“怎么了?”
贺子涵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今个师娘回来,说是有点不舒服,喝了剂安神的药才睡下的,结果刚刚叫我过去,说你是跟她一起去的,关门的时候,就瞧着你神思不属的,怕有甚么事,打发我过来瞧瞧。”
锦颜这才恍然,道:“伯母没事罢?”
“没事。”
叶林氏在旁听着,早急的不行,进堂屋把烛点了,问:“丫儿,倒是怎么回事?”
锦颜笑道:“今个有个买玉的,正病着,带了点儿病容。伯母就是自已吓自己,哪有什么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
贺子涵早把她推在椅中坐了,把烛台端过来,举到她脸前细看。锦颜笑的一口小白牙,两颊红扑扑,眉眼水盈盈的,烛下看来,竟是明艳无俦,贺子涵竟看的痴了,叶林氏叫了两声,才猛然回了神,险些失手跌了烛台,急退开两步,道:“她没事,好的很。”
叶林氏哪会瞧不出,不由得就有点儿笑,细瞧了他两眼,贺子涵更是局促,咳了两声,整了整辞色,才道:“这么晚扰了伯父伯母,实在对不住。我这便得走了,我师父师娘还听信儿呢。对了,颜儿,师娘说,您若是累了,明儿就歇一天。”
锦颜道:“我不累。贺大哥,我送你出去吧。”
贺子涵一笑,道:“好。”
叶林氏只笑眯眯的,由着锦颜把他送了出门,贺子涵看左右无人,才上前一步,低声道:“颜儿,你知道么,刚刚师娘一说,真的吓到我了。我敲门的时候,腿都有点发软。”
锦颜心头一跳,反若无其事的道:“贺大哥,瞧您说的,你是大夫,哪会这么容易吓到。”看贺子涵还想说话,便笑吟吟的弯弯腰:“天也晚了,我就不远送了,贺大哥慢走。”贺子涵瞧了她两眼,只得咽下不说,转身上了马车。
锦颜把大门关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东厢房,黑沉沉静幽幽的,回来便问:“娘,阮大哥没回来么?”
叶林氏早通开了火,坐上锅,道:“说是要出门一趟,定不准甚么时候回来。”一边又掀锅下了面,道:“你晚上也没吃饭,空着肚子睡觉可冷着呢,娘给你下碗面。”
锦颜只得坐了,又问:“那阮大哥是什么时候走的?”
叶林氏随口答道:“前天一早就走了……”偷偷瞥了她一眼,又搭讪着道:“我瞧贺家哥儿,对你倒是真关心的,刚才我叫了半天门你也不应,我还没事呢,他倒急的直兜圈子。”
锦颜镇定自若的道:“医者父母心。”
叶林氏又气又笑,杵了她一指头,却也不再说,停了停,又问:“今个倒是怎么回事呢?你贺伯母这是怎么了?”
她便笑道:“我不是说了,就是去瞧了个病人。”
叶林氏瞪了她一眼,道:“还装!那病人病的厉害不?难道是撞着了不干净的东西……”
锦颜只得笑道:“真没事儿,娘,真就只是个病人,哪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啊!再说,贺伯母说了,我八字硬着呢……”一句话还没说完,叶林氏便哎哟一声,手里的筷子失手滑进了锅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