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只得垂首回礼:“有劳宁公子了。”
书香望着宁致远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丝怅然。
回了帷子,书香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华香的声音:“你跑到哪去了?”
书香这才松了口气,迎上前去:“二姐姐,五姐姐。”
华香抢先说道:“我们走了桥就回去找你,谁知道一会儿的功夫你就跑得没影了,看我回去不告诉母亲!”
书香想要争辩几句,一抬头看到华香洋洋得意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是华香故意把自己丢在外头,想让她出丑!
书香心中五味杂陈,竟说不出话来。
华香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一向以为华香只是任性骄纵些,从没想过华香会故意设下圈套让她钻。想起前世自己得了父亲的喜爱,华香就一直看她不顺眼的样子,书香似乎有些明白了当初华香为什么那样三番五次地找她的麻烦。
谁能保证,那次华香的失手,一点儿也没有故意的成分呢?
或许在华香的心里,是真的希望如香死掉。
书香望着华香美丽的脸庞,隐隐生出一阵寒意来。
回到沈府,华香就抢先去大太太那里告状,似乎要出了帷子去走百病全都是书香一个人的主意。再加上妍香在一旁作证,大太太二话没说就命令书香禁足十天,罚抄女则一百遍。
书香默默地应承了下来。
老太太听说了这件事,蹙紧眉头说道:“七丫头自己跑出帷子?有没有闯祸?”
采霜替老太太捶着腿:“闯祸倒没听说,只是听二小姐和五小姐说,七小姐在外头逛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老太太哼了一声:“要是说二丫头做出这种事情还差不多,就算给七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那孩子平日里做什么事情都前思后想的,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做出这种事情来。”
老太太想了想:“你去把妍香叫过来,我要亲自问问她。”
采霜答应着,起身出去了。
妍香听见老太太叫她就打了一个哆嗦,老太太一定是为了上元节的事,想起华香的嘱咐,妍香忐忑不安地去了暖翠阁。
老太太直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妍香结结巴巴地说道:“七妹妹说要走百病,就自己出了帷子,我和二姐姐劝她她也不回来……”
老太太严厉地盯着妍香:“你说仔细点儿。七丫头为什么要出帷子,又是怎么找到外头的?她是一个人还是和别人一起出去的?去了多长时间?回来又说了什么话?”
被老太太这样劈头盖脸地一问,妍香顿时漏了馅儿:“是二姐姐非要出去的,我没法才跟了去,七妹妹到了外面就和我们走散了。”
老太太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指着妍香一时竟不知说什么话:“你们——你们可真是——”
妍香吓得跪在了地上。
老太太一叠声地命人去叫大太太和华香:“让她们也来听听!”
妍香吓得痛哭流涕,若是华香知道了自己以后哪能还有好日子过,好不容易大太太给她说了一门富裕的人家,难道她就这样失了大太太的欢心。
大太太铁青着脸站在地上,老太太也不看她,直接斥责着华香的不懂事。
妍香恨不能蜷成一团,好躲避开大太太和华香那刀子一样的目光。
老太太骂过了华香又向大太太说道:“……你也不问问清楚,就直接罚了七丫头,我看该罚的是华香!还不快打发人去让书香出来呢!?”
大太太忍着气答应了下来。
老太太也真是不给自己留颜面,不过是个庶女罢了,竟然连大太太的脸面也顾不得了,老太太让大太太这样出尔反尔,往后可怎么管家。
万妈妈等人站在廊下听着动静,没一个人敢进房去劝。
老太太和大太太的关系一向不和,这次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往后这几个庶出小姐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尤其是书香首当其冲。
老太太气恼消了些,才让大太太和华香等人离去。
华香擦着脸上的泪痕,委屈地向大太太唤道:“母亲。”
大太太看着华香的样子就说不出责备的话,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安慰道:“你祖母这是被书香灌了**汤了,什么事都向着她。你也别太委屈了,自然有我给你做主。”
华香听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就不明白祖母为什么那么偏心!”
大太太冷冷地说道:“也不全怪你祖母,都是那个书香狐媚,天天就会去老太太面前卖乖说嘴。她以为有老太太护着就行了,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敢不恭敬了,还敢欺负你,真是反了天了。”
华香用帕子擦着眼角:“母亲可不能让她这种小人得了志。”
大太太冷笑:“且看着罢!让她猖狂几日,有她哭的时候!”
书香听到老太太打发人来吩咐让她解除禁足的事情,也是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为了她驳了大太太的命令。
虽说这次错并不在她,可是老太太这样做,往后和大太太的关系不是更加紧张了么?以老太太的脾性,不应该这样的兴师动众。
书香命锦瑟赏了报信的人,那婆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书香坐在窗下,怔怔地望着桌上的那两盏花灯,陷入了沉思。
老太太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申斥大太太?是不是有其他的意图?若是如此,难道是为了近日府里几位小姐的婚事么?灵香和妍香的婚事基本已经定了下来,剩下的只有梨香和自己。过年那几天常有客人来借着拜年的机会来看看她们,听上房的风声,也有几家露出过议亲的意思。毕竟现在已除了国孝,各府里又几乎都有适龄的公子和小姐,大概都有早日议亲的苗头。
想起婚事,书香不知怎么就想起上元节那晚的事情来。
书香顿时觉得脸上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