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把手一招,那数千正在争斗中的勇士立刻列成阵势。他们行动之迅速,列阵之整齐,让人惊叹。所谓兵贵神速,在战场上,谁的反应快,谁就能抢占先机,嬴得胜利。看来江南大营这二十万大军交到镇南王手里,已经练成一支虎狼之师,难怪宣州地界上如此太平,五叔功不可末。
“漠然,我朝在马上得天下,历代先祖都很重视皇家子弟的弓马骑射。你三哥浩然勇冠三军,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相信你也练得一身本事吧?”镇南王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道。
我估计五叔说这话是想叫我下场露一手了,惭愧的笑了笑,说道:“五叔过奖了,皇兄勇猛自不待言,只是漠然从小对这弓马骑射生疏得很,难及三哥万一。”
“哈哈,年纪轻轻学得如此谦逊。不过,年轻人应该有些霸气。如今国难当头,你们身为皇室子弟,更应该勤习弓马,以备有朝一日可以上阵杀敌,为国建功。成英,来,陪你堂兄过两招,好好学学啊。”
我还想推辞,全副披挂的李成英已经拱手说道:“堂兄,请!”
我接过镇南王手中的弓箭,纵马出阵。身后传来玉儿一声轻微的“小心。”
士兵们擂起了战鼓,雄壮的鼓声在校场上回荡。李成英一提缰绳,胯下骏马奔跑如电,奔到场中央时,李成英张弓搭箭,照着二十丈开外的箭靶一箭射去,正中红心。将士们大声喝彩。他又迅速调转马头,来回两次,箭箭中的。校场上欢声雷动,李成英望了我一眼,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我倒有些为难了,如果射得太差,五叔征战多年,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催动战马,我取过一支箭,拉开了硬弓。鼓声更盛,士兵们已经高声喊叫着战斗口号,我瞅准箭靶红心的边缘,一箭射去。正如我所料,那支箭插在箭靶红心的边上,虽然难看了点,至少没有月兑靶。
将士们的呼喊声已经有些低弱了,我倒象是更有兴致,连续两箭都射在红心之外。当我射出最后一箭时,将士们的欢呼声终于沉了下去。我面露愧色的退了回去,将弓箭交还镇南王。
大概是怕我尴尬,镇南王不轻不重的说道:“嗯,不错。”可他那两个儿子脸上,分明露出不屑之色。只是可惜啊,我李漠然视而不见的功夫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漠然,你看皇上让我掌管的这支军队如何?”一阵沉默之后,镇南王问道。
我点了点头,赞叹道:“五叔治军有方,这支军队可比京城的御林军还厉害!”五叔听了我这话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想他大概是以为我这话有所指,忙补充道:“待小侄回到京城后,一定上奏父皇,镇南王忠君爱国之心。”
“哈哈,叔父不过是尽人臣的本分而已。”镇南王对我那句话很是受用。随即下令解散,和我一起回到了“镇南王府”。
晚饭时候,镇南王出人意料的没有让他的王妃和儿子们参加。而是在偏室设宴,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漠然啊,今天晚上咱们叔侄二人好好喝上几杯。你难得出京一趟,叔父军务缠身,职责所在,也不能擅自离开宣州。你一走,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面了。”镇南王替我倒上了一杯酒。我没想到他已经料到我要走了。
“来,干了这杯,当五叔给你送行。预祝你此次入蜀之行顺利。”
“多谢五叔。”我捧过酒杯说道。
几杯酒下肚,镇南王的话多了起来。
“我说漠然,上次我问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你说什么来着?哦,你说等将来哪位皇兄登基之后,尽自己的能力,帮忙干些什么,对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端着酒杯,我猜想着五叔下面将要说什么话。
“这里只有我们叔侄二人,不是五叔说你,男子汉大丈夫,志向远大一些。以你的能力,难道愿意一辈子屈居他人之下?”
我笑了笑:“五叔,您醉了。”
“你五叔清醒得很!你不要以为五叔不在京城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参政以来的表现,让皇上龙颜大悦。漠然,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五叔的样子好象比我还高兴。我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喝下一杯酒,我什么也没说。
镇南王见我这样子,大概是以为我心里有所顾虑,又说道:“朝廷里面,都认为太子之位非你二哥或者三哥莫属,本王却不这么认为。照目前情势来看,你的机会也不小。”
“五叔,既然话都说到这儿来了,我们又是自家人,小侄就跟你实说了吧。不是漠然胸无大志,一来,漠然无论才智,威望,都没法和两位兄长相比。我上朝的这段时间,也是有人在为我出谋划策。漠然自知才智平庸,但又不想让父皇失望,所以才……二来,相信叔父也知道,朝廷里面现在有三股势力,刘义,平阳王,晋江王。漠然想有立足之地都难,更不用说什么……呵呵”
镇南王听完,似乎对我的开诚布公很满意,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这么谦逊,难道你把五叔当外人?漠然,跟你说实话,今天五叔和你说这些,是因为目前我朝的形势紧迫,太子之位关系到国运,你二哥没有容人之量,三哥有勇无谋,至于黯然嘛,一向无心名利,专注于琴棋书画。都难成大器,只有你,可当大任!你可千万不要置国家民族于不顾啊。”
镇南王的话越说越露骨,摆明了就是让我去争太子之位。当然,更明显的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会在背后支持我。换言之,我的背后有江南大营的二十万大军。这个诱惑可不小啊。
虽然如此,可我心里更多的担心。镇南王给我表明这样一种态度,绝不光是为了国家民族,江山社稷。他一定有所图。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五叔,侄儿不胜酒力,想先回房休息了。”我说道……
镇南王看了看我,意味深长的说道:“好,你去歇息吧。好好想一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你还是皇子。”
当踏出房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镇南王需要的是一个傀儡!
四位皇子之中,二哥和三哥身边已经有大批的人支持,镇南王想再插一脚只怕没那么容易,想要控制他们就更难了。四哥一向不过问朝政,自然不用考虑,那就只剩下我了。以现在的形势,只有我的势力最单薄,如果我在镇南王的支持下登上了皇位,必定对他感激万分,再加上他江南大营的二十万大军,我恐怕只有对他言听计从。再加上我这两天所表现出来的懦弱与无能,还有我刚才那句“有人为我出谋划策”的话,更加让镇南王相信我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傀儡!
想必,镇南王一定在宫中安插有眼线,才会对朝廷,对我这么的了解。要不然他一定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相信他已经认为,我背后那个高人就是王洪了。我这样一个懦弱,无能,并且贪恋的人来充当傀儡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些,我不禁在心里冷笑道:“镇南王,你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