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尽·情殇 第二节 一个人的悲哀

作者 : 书凡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纵使你本领再大,能够攻下许多人的城,可问题的关键是,你能攻下自己的心城吗?其实,许多时候,一个人的悲哀,不在于别人的城,而在于他自己的心城。

心城

1、缘分真的好奇妙

有人说,缘分只是时间的安排,不是剧本,不是巧合,也不顺从谁的意愿。

想起认识她的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就会蹦出这样一句话:缘分真的好奇妙。

清楚地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心里很闷,于是就去QQ里玩80分(升级)。我喜欢玩80分,是因为觉得这是个需要一定智商的游戏,我喜欢和聪明人斗智的感觉,尤其是打的高手满地找牙的那种感觉,相当的有趣。

但就在这个时候,偏偏看到了她:只爱傻瓜。当然这是她的网名,后来我知道她其实有一个很漂亮的名字,惠妮,青人。当时她是我的对家,直觉她是个不怎么用心的人,所以一直输,要是在往日,我一输就走的,可是那天我没有走。

不仅没有走,还在那个时候,和她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对家吗?因为我就是想看看你有多傻,才会只爱傻瓜。”

后来的情节怎么样,我记得不怎么清楚了,只是隐约记得,她也和我说了很多话,对我的调侃,都保持着一种单纯的宽容。最后我们还互加对方为好友了。

其实在看到她的网名后,我有一种直觉,就是觉得她是个好傻好天真的女生吧,所以才会在这样的一个年代里,会只爱傻瓜。虽然在聊天的时候,我都是调侃她的多,给人的感觉就象是一个坏蛋一样,但是她依然相信我不是个坏人,因为她说,愿意和一个只爱傻瓜的人交朋友的人,内心里一定会是个善良的人。反正,在她的话中,直觉告诉我,她不快乐,一直不快乐,虽然表面上是无忧无虑的,但她内心里的一些忧伤,还是令我觉得很心疼。

那天破例在网上呆了很久,下线后,心里还觉得有些珍惜她。也许是因为,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象她那么单纯的女孩子不多了吧,所以也很希望她幸福,说不出是什么理由。

2、单纯的悲伤

我很少上网玩游戏的,除非是在极度无聊或烦闷的时候。但是我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自己的空间里写一些故事,有一些是我的,有一些是别人的,有快乐的,但更多的却是伤心的故事。因为总觉得这世上,真正的快乐是很少的,而忧伤却无处不在。

也很少有人去我的空间看我写的文章。也许是因为太忧伤,这是个速食时代,每个人都在追求快乐和刺激,和我有些格格不入吧。但是,自从认识惠妮后,我发现,她几乎天天去我的空间看我写的日记,有时一篇文章,她看了又看,而且看过之后,还会留下很多的评论。有一次她甚至在留言里对我说:每次看到你那双忧郁的双眸,我好想有一天能去一下……

反正就这样,我们熟悉起来了,也知道了她的一些伤心故事。

在她高中的时候,她在学校里被人冤枉,但是她什么也不想说,一年前高中毕业后,就不想再上大学了,于是在青找了个单位上班,当文员。

每天她都是笑着的,可是没有人知道,其实她是个内心极度伤感的女生。就在这时,有个男人用虚伪的假象捕获了她的心。因为她是这样单纯的一个女生呀。

可是,在这个注定受伤的结果中,她没有能全身而退,被他伤的很重,可是她又不敢向父母说,只有一个人放在心里,在别人眼里,她还是那个快乐的女生,只是在她的内心里,她才知道那是怎样的不可触碰的伤……

其实我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单纯的女孩呀,不计较物质利益,而且我去她空间看她写的文章了,她的文字,看了后总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震悍。在这个处处讲究物质的现实年代里,这样的女孩真的很少很少了。

突然觉得好心疼她,有时候想,我心里要找的,不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吗?她什么也不要,只要一个爱人……而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感情世界里,我和她一样,都只是感情里受伤的对象吧,因为我们在本质上,都是那么率真的人。

3、相遇

虽然对她的关怀和心疼就象春天的一珠小草,不断地在心底蔓延生长,但却一直没有说。

直到有一天。突然地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她来杭州了,想来看我。她告诉了我下车的地方,是在杭州东站。

想到她一个人突然跑这么远来看我,我心底竟然有了一种久违的温暖。我连忙把工作安排了一下,就驱车去东站。可是当我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才发现她根本就不在东站,原来她是被那个长途车司机丢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了,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了。

那天杭州下着好大好大的雨。远远地我就看到她了:她盈盈浅笑着,大眼睛,肤色雪白,一笑起来还有深深的酒窝,天真灿烂,完全没有机心的样子。看到我,她很内疚地说,对不起,我以为司机说是东站就是东站呢,害你久找了……

其实,我都让她在那里等我三个多小时了。她这么信任我,为了我来到杭州这个陌生的城市,等了这么久,没有责怪我,反而跟我说对不起,那时候,我除了感动,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可言说的心疼。

我说你一定饿坏了吧,我带你吃饭去。那是我最常去的一家咖啡美食店,小小的店面,黑白的招牌,写着勿忘我。一楼随便摆了几只沙发,有人老坐在那里打泡泡龙,二楼是个小夹层,设计得很独特,在每一个空白的地方,你都可以在那里随意地留言。她看到这个小店,很高兴,心情雀跃。我给她点了很多杭州特色的小吃,我喜欢看着她安静地吃东西的样子。

她吃的其实很少,我平时吃东西也很少,所以剩了很多。她很有些惋惜,可是又很开心。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感觉我好帅,好温柔,她好喜欢。

我笑了。我说,外表都是不可靠的呢,你可要当心,也许我是个坏蛋。

她笑了。笑的很开心。我带她去游西湖,她很自然地伸出手臂挽住我的手,好象我们是认识了很久的一对恋人一样。那一刻,虽然我有些意外,但也有些幸福,蔓延到我的全身。好希望时光就此打住。那人世间就最美妙了。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我们从西湖回到酒店,把她安顿下来。看到她很累了,我为她放好热水,又为她叫了外卖。因为晚上我还要回公司开会,和她道了声晚安后,我就回到公司了。

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她不舍的眼神,我心里很是……但我一狠心,什么也没有说,还是走了。

4、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第二天早上,大约六点钟吧,我就醒了。才打开手机,就接到她打过来的电话。电话里,她说,我想你了。

呵呵,我说,我现在就去看你吧,带你去吃早餐。

我开车来到她所在的酒店。本来平时开过去至少要一个小时的,但那天却很快,才半个小时就开到了。我去她房间门前按门铃的时候,她已经等在门边了。我看到她穿着睡衣,象小鸟一样来为我开门。

我正想叫她懒虫还不快点洗刷一下的,这时她递给我一只千纸鹤,让我去卫生间看。我打开了,是她晚上的时候用娟秀的笔迹写给我的一段话:

幕白,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凌晨00:00,很矛盾的一个时刻,不知道是关电视睡觉,还是继续随着无聊的剧情无聊下去。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想你了?

你那忧郁的眼神,帅帅的微笑,还有你的气息,完全地俘虏了我的心,而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和你在一起的这一幕一幕,做梦一样了,醒来好象经历过了半个世纪。本以为沉睡的心不会再为谁憾动,可是你——说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而已,可是你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真诚,又那么的善良,我知道我动心了。其实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就是我此生要找的那个人……

如果这段感情,只是一个没有结果的选择的话,我愿意就让时间停留在现在,让各自去寻找一种幸福的东西……

看到她的表白,我不知说什么好。我知道,其实晚上我一直没有睡好,我承认我很想她,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幸福。可是在2009年,我不敢说一见钟情。在这个年代,一男一女若是一见钟情了,他们也许马上上床,下了床如果发现跟对方厮守的难度过大,他们也会很懂事地决定无疾而终。可是我没有这样想,我考虑的是如何共度此后全部生命这种长远的大事。我不能让她在一段失败的感情中,再经历任何的伤痛。

还有就是,我是个没有选择的人,只能等待着别人来主宰着我的命运,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不是我看不懂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吃过早餐后,我们去灵隐寺上香,还去雷锋塔寻找那段惊天爱情的踪迹。她还是很自然地挽着我的手,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一样。只是她告诉我,下午她就要坐车回青了。

在送她上车之前,去酒店为她整理东西。当一切整理完毕后,她突然抱住我,我情不自禁地吻了她。感觉到我们都沉浸在那个吻里,有一刻,我多想不顾一切,就跟她走呀。

后来看了她只为我一个人写的空间日志,她在日志里这样写着:他的唇微凉,带着清爽的气息,好象有一股电流窜过,是酥而麻的微痒,令人无力而沉溺。我想那个吻让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他了。

5、思念

思念就是春天的野草,不需要任何的养份,它就会在你心里疯长。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反正心底里就一直牵挂着她,恨不得一直陪在她身边。每天想她的时候,就去她空间看她的日志,就象她每天来我空间看我的日志一样。

她在日志里写了很多。看了,总是让我心疼:

某月某日:害怕离别,却还是要离别!在他送我去车站的路上,我只是用沉默代替所有想对他说的千言万语……匆忙中把我送上车又匆匆忙忙地告别,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一句道别的话,车就缓缓的出站了……看着车窗外的一排排树木快速的向后退去,我意识到我离他越来越远了,瞬间泪水似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是的,这两天我是真的非常开心!13号和14号哦?是1314?我不愿相信这只是个巧合而已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让我们约定1314!呵呵~!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可笑了?感觉他并没有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意思,再说了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走到一起?只愿他也能把我置于心中的一个特殊的角落也就足矣!望幸福!仅此而已!

某月某日:很沉闷的一天,情绪也十分低落,没有理由……晚饭后,觉得家里实在有些呆不住了,就独自上街瞎逛了一通。街上闪烁的霓虹灯十分耀眼,可这座城市的喧哗似乎与我格格不入。走到广场选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望着不远处一对表现得十分亲密的情侣,忽然有些羡慕,思绪不知不觉中又飘到了他的身上,已经几天没接到他的电话了,几次拿起手机摁下了那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却始终没有拨通……应该要学会克制自己了吧,也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让我成为思念……

……

反正看了她的日志,我就知道,她是真的爱上我了,而且她只是善良地爱着我……但她不知道,其实我也已经爱了。

只是我是个男人,我的思念,没有写在纸上,而是写在心里。还有我没有告诉他,是因为,我在等待一个答案。

6、关于我

我觉得现在有必要来说一下我了。

我出生在杭州一个赤贫的家庭吧,父亲很早就下岗了,母亲身体多病。如果不是柳姨,我想,我现在应该是一个最底层的贫民吧。

那时候我才读三年级,暑假,因为家里没有钱,父亲决定不让我上学了。那时我在学校里成绩都是最好的。但我想上学,于是父亲让我去卖水果赚学费。记得那是某天的中午,市场里人不多。那些小贩有些在打瞌睡,有些在玩扑克。而我却安静地坐在那儿看书,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拉着她妈手说,妈妈妈妈,我就要买这位小哥哥的水果。

那个小女孩叫赵敏,她妈妈我叫她柳姨。也许是个因为小时候的我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唱歌很美,声音动听,是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吧,柳姨很喜欢我,并收我做她的义子,后来一直负责送我上学,还包括我父母的生活费药费什么的,直到现在我大学毕业后,在她的企业里当负责人。当然,还包括,希望我将来娶赵敏。

其实赵敏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和我是完全两种类型的人,她唯一在我记忆中让我感动的就是小时候,她叫她妈妈来买我的水果。可是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这样富裕家庭里成长起来的独生女。虽然我知道她很爱我,可是她的爱是自私的,是占有的,与我的生活是格格不入的。

如果没有碰到惠妮,也许我会安于这样的生活,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想试着离开这一切,因为我不想要这种被别人安排好了的生活,我想要我自己的生活。

7、青

我决定做一次逃离,做一次离经叛逆的事情。

那就是我去青陪惠妮过生日。

在青的流亭机场,她一看到我,马上就向我扑过来,整个人倒在我的怀里,眼里有不争气的泪水,她不停地说,幕白,你知道吗,我好想好想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连忙告诉她。

我这次出来只是做了个简单的安排,并给柳姨和赵敏留了一封信,我告诉她们,我想要去过我自己的生活,我已经厌恶了那种不由自主的日子了,是的,很厌恶,那不是属于我的世界。

我和惠妮一起去看海。不知她是怎么找到这个纯粹的海边的。这里除了我们俩以外,就是沾满白色鸟粪的礁石。当时有一种感觉,就是我们所站立过的位置,也许就是多年后的渔人码头,熙熙攘攘,好不繁华,只是如今,他是一片孤寂。

可是我喜欢这样的现世安稳。很喜欢。

那天惠妮穿的是一套淡紫色的衣服,头发高高地盘在脑后,感觉很美。而且那天我们一直在海边,还看到了一次这世上最完美的日落,火红的太阳把蓝天白云狠狠地燃烧,像有人神奇地泼洒着霞光,远处有帆影隐约,渔舟唱晚,黄昏慢慢地流淌着,夕阳一点一点坠落,波光闪烁的海面一片粼粼的绛紫色,连同惠妮的面容,都照耀成淡淡的金色,象电影镜头一样的完美。

在一起的日子,我们就是这样的宁静和开心。好几天没有开手机了,突然有点想妈妈了,于是打开手机,估计这几天手机都被人打爆了,还有柳姨和赵敏电话不通后发来的信息,很多的为什么……

我的心突然乱了。每个人都想找到一片桃花源,可事实上,这世界并不存在桃花源。

我打了个电话回家。是妈妈接的。我听得出妈妈哭了。她在电话里说,知道我心里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可是做人也要知恩图报,如果我真是要做这样的选择的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他们没法活了,没法面对这所有的人了……她叫我记得,其实在社会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已的,因为你所代表的,并不是你一个人。

我突然觉得好无奈。眼泪就流了出来,想起了童年的时候,和妈妈一起出去,妈妈只买一个馒头给我吃,可是我只吃了一小半,我就不吃了,我要让给妈妈吃……可是妈妈最后还是让我吃了。我一直记得这个细节。

惠妮就在我身边,好象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她说,你还是回家吧,我明白你的心,其实,你知道吗,你这么温暖,我一直知道的。我现在已经完成懂了,只要能看着你,我就不会寂寞,只要能感触到你的心,我就永远都不会寂寞。而你已经给了我的爱,所以,就算我们没有在一起,但是我也会觉得,你永远都会在我身边。

8、心城

我终于还是乖乖地回到了杭州。也许不需要柳姨出手,她是个很精明的商人,她有很多种办法。当然我回去后,她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我,被父母要挟着,和赵敏举行了订婚的仪式。很热闹,也很轰动的仪式。

大家都很开心,很快乐。除了我。

我还经常去惠妮的空间看她写的文章,只是我知道我再也没有资格去爱她了。在我的心里,我只能把她当作我的妹妹。

只是看到她的日志,心里就会觉得隐隐的痛。

她在日志里说:她知道她根本没有办法把我当成哥哥,她不想我只是她的哥哥……她的心太小,只能装下一个人!但是转念一想,能够把我装在她心里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然后偷偷的想我,无论什么时候心里都有一个想念的人,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她说:她总是忍不住要想我……

可是,当她在我的空间里看出我对她的思念以及我内心的痛之后,她却反过来安慰我了。她给我留言,告诉我说,幕白,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不要难过,因为慢慢地,慢慢地,我们就会变得不记得了,很多的事。

后来,时间不停地流逝,她渐渐地很少来我的空间了,也很少更新自己的空间了。最后一次更新,是她出国之前。她的空间里,所有的内容都清空了,只留下一篇文章:《心城》。

我一直记得其中的一段话: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纵使你本领再大,能够攻下许多人的城,可问题的关键是,你能攻下自己的心城吗?其实,许多时候,一个人的悲哀,并不在于别人的城,而在于他自己的心城。是的,我所以这么痛苦,就是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能够攻下自己的心城,不能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我依然祝愿,在异国的她,能够一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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