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岭南阳首山脉深处一个鲜为人知的道观,四周群山环抱,一片茂密的大森林,无边无际,放眼望去都是绿色,一阵山风吹过,但见**绿色的树浪。道观前,天空几朵白云飘过,微风阵阵,苍苍古松,洒下巨大的阴影,亭亭古柏,留下无尽的苍凉。不知有多少年代的观宇错落分布在苍松古柏间,林荫点点,阵阵若有若无的檀香飘荡在其间,令人闻之精神清爽,从外望去,观门上书“紫阳观”三字。
由于这里地处深山,交通闭塞,人迹罕至,香火不盛,因此观内人丁稀少,大小道士也就几十号人。
紫阳观中,一张石桌旁斜放着根拐杖,周伯阳穿着一袭灰色道袍,两手捧着一本页面已经发黄了的书卷聚精会神地看着,早晨的阳光透过林阴在他周围洒下道道斑点,隐约可看到那书的封面上《黄庭注解》几个古篆。而他原本高大强壮的身躯此时已瘦了一圈,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沧桑与凄凉。
他来到这里已经两年多了,也不知当初这里的道士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他从死亡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都说时间会改变一切,两年,不长也不短,却也足够让一个人把自己的一生从头翻个遍。
自从经历了那场生死巨变后,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变着。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任是金山银山,高官显位,一旦大限来时,又何曾带得走一丁点?只等那光阴逝去,便化作一杯黄土,空留茶余笑谈而已……”摇摇头,周伯阳轻叹一声,眼里充满了矛盾;自从苏醒后,他发现自己好像突然间看开了许多,那些曾经的执着与狂热现在在他看来已是淡如云烟,要不是还有纪飞雪的一场仇怨未了,只怕他此时早已了无牵挂,清灯长伴,默默无闻地在这荒山道观忘情山水了。
这是觉悟还是逃避?不得而知,没有经历过他那样的遭遇,又有谁敢直言评论呢?
或许当一个人真正觉悟的一刻,他会放弃追寻外在世界的财富,转而开始追寻他内心世界的另一类财富也未可知,而此时的周伯阳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态吧!
枝头鸟儿鸣唱,伴随着微风带起的树叶沙沙声,给这山野道观凭添了几分庄严肃穆的气息。半饷,周伯阳对着手里的书卷摇头兴叹:“若真是能像这道书里所描述的神仙有那般匪夷所思的神通,那不但自己的双腿有望治好,而且报仇雪恨也指日可待。”从他醒来后的记忆中,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近两年的光阴,两年来,他除了每天接受这里观主无尘子的治疗便是翻看这些道学典籍。想起无尘子,他两眼射出一道渴求的神采,但随之消隐。
记得无尘子第一次给他疗伤时两手白光环绕,如真似幻,隐隐有声。从那时起周伯阳便断定这老道一定不是一般人。他也曾经提出过想拜无尘子为师,但得到的只是一个高深的笑容和一道安慰的眼神。不知无尘是有意还是无意,从那以后他在空闲时便又多了一个不是任务的任务——,而且大部分还是些晦涩难明的奇文异志、道学经卷。刚开始他心里不时也会有些须牢骚,不过在这人迹罕至荒野孤院里,不又能作什么呢?而且由于腿伤的关系,他连移动一下都困难;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些让人头大的道学经卷便成为了他唯一能够打发时间的工具。说来也巧,他凭着以前上学时积累的文学功底竟慢慢地看懂了许多,而且越到后面越顺手,就这样,时间久了,他竟然不知不觉地喜欢起这种宁静怡然与世无争的世外生活来,无妄无欲中,很多道学理论更是无师自通,明达于心。
无尘没有传授他什么高深的功法,无奈之下他只得从自己当初在卖艺人那里学来的呼吸吐呐之法入手,不断结合自己从那些道书上收集而来的知识,去拙存精,几月下来,竟让他模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修炼方法来,只是在一些关键的经验问题上,每每徘徊,不得其法,他也知道,经验是无法用理论来弥补的。虽然如此,他还是坚持不懈,每晚的睡觉之前必先打坐吐呐,有时一坐便是一晚,如此一年下来,他只觉胸月复间的那团热气日渐成长,有时还能在冥神中,有意无意地通过内视看见一个乳黄气团游走于上下丹田,所过之处,酥麻兼并,很多以前自己不知道的穴位经络也慢慢贯通、显露出来,并时时可以感觉到两肾温热,阳关紧闭,精气神日渐旺盛,虽然双腿还是不能行动,但他却能在每次练功完毕后感觉双腿上传来的阵阵温热,这是个好兆头,如此一来,他的修炼就更加勤奋了。
……
放下手中经卷,周伯阳默默地望着一对在枝叶间嬉戏的鸟儿出神。在这片陌生的环境里,从前的往事潮水般的再次涌上心头,有甜有苦,有欢乐也有哀愁,正是悠悠岁月,不堪回首。不觉间,往事历历,暗生惆怅,诸般心事,又予谁说,只托付于清风而已。
几多离合悲欢,翻腾牵扯,几多锥心的伤痛涌上心头,那曾经的一幕幕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生命中最悲哀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悲欢离合过后你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短暂。
良久,周伯阳才轻叹一声,喃喃道:“胸中千般愁,挂在斜阳树,绿叶殷荫自得春,恨满莺啼处。”两年了,两年前的一幕幕无时不浮现在他眼前,滚烫的鲜血,不舍的眼神……伸手捏了一下麻木的双腿,他无奈地摇摇头。正在他独自伤怀之际,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把他唤醒。回过头来,对着一名手拿拂尘、骨格清奇的老道拱手道:“无尘道长,您来了,请恕周某行动不便不能以礼相迎了!”
无尘摆摆手,淡然道:“无妨无妨!周兄弟,贫道刚才听你慨叹,可还是放不下心头的包袱?这样对你的康复很不利啊!”说着在周伯阳的对面坐了下来。
周伯阳听了惨然而笑道:“忘与不忘,全凭一心,我也不是那冥顽不化之人……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生与死,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但这杀妻之仇我却如何放得下,何况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说完又看了看自己麻木的双腿,惆怅的表情再次浮现在眉宇间。
“造孽啊!”无尘也叹。
周伯阳听了无尘的叹息不禁正色道:“道长,在下近来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无尘道“周兄弟这话就生疏了,但说无妨。”
“我苏醒来后,每日脑海里所思全是当日被害之事,直到近日才得以细观道长气度——我看道长童颜鹤发,神釆奕奕,且呼吸绵长,一定是得道全真,不知在下的猜测是否正确?”其实周伯阳说出这番话的缘由还得联系到当日那名领头男子身边的瘦小汉子,那人信手而挥便有他无法想像和无法抗拒的力量,这对一直以来崇尚肌肉力量的他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但现实却让他不得不信,再加上前些时日看见无尘两手发光为他疗伤时的情景,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推论,何况自己身体中那团热气又作何解释呢?
“呵呵……”无尘手捋长须笑而不答,过了半饷才道:“周兄弟说笑了,贫道离那得道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说罢,无尘看了看周伯阳失望的表情又道:“不过,微薄道行却也略通一二。”
闻言,周伯阳长长舒了口气,满脸期待正欲说话却又被无尘打断。
“我知道你是想要把你的腿治好,然后拜我为师是吗?”无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伯阳。
听了无尘的话,周伯阳愣了一下,随即道:“道长神机,在下佩服,既然道长已经知道了,那是否能如我所愿呢?”说着,拿起拐杖便要起身行礼,无尘忙上前阻止道:“周兄弟言重了,你且先坐下听我与你说。”听了无尘的话,周伯阳只得重新坐回石凳上,静待他的下文。
无尘也重回周伯阳的对面坐下,“周兄弟,以我之能看在你眼中大概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但其实是距那全真差之甚远,就好比望其门径而不得入。想我修道至今也超一个甲子,到现在却也只是停留在运周天而通天地玄关,辟谷以炼气,初窥门径的阶段而已,距离真正的金丹大道差之何止千里。我也知你心意,但以我眼前的道行境界却是不能如你所愿,这去骨生肌,化朽为新之事,非得成就金丹大道的全真方能稍尽人意啊!况且,你我虽有师徒之缘,但此缘却非彼缘,说不得以后我还要靠你渡化一番呢!”
无尘的话语犹如一记记重锤敲在周伯阳的心坎上,后者听后不禁身心恍惚,失落与无助写在脸上:“难道杀妻之仇就这样算了吗?难道真要这样了此残生吗?”这个声音在他心里一遍遍回响,原本平静的心湖仿佛被投下一粒石子,阵阵波纹荡漾开去。
看着周伯阳的神情,无尘无奈地摇摇头,正要说话,突然间,只见阳首山后,一道紫霞冲天而起,虽无声响,却也惊得鸟儿四散。
这一下动静不小,不过沉浸在沮丧中的周伯阳却恍如未闻,犹自长吁短叹,伤怀不已。
无尘看在眼里,神色几度变化,暗讨:“这后山的无名洞,须有紫霞腾空才能得门而入。而紫霞自从千年前出现一次后便销声匿迹,只在百年前自己到来之时才又出现,而刚刚所现之霞光,其形如龙,其色似绛,慰为罕见,天兆难测,难道是因为他?”想及此处,无尘看了对面的周伯阳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沉吟了一下才对着周伯阳道:“实不相瞒,当初救下你的时候我便测算过,你与我和这阳首山将有一段渊缘——而且就在今天。”说完,想了想又道:“你可知道这一年来我为什么只叫你研读道家经卷而不传授你修炼要决?另外你相信这世上有神仙一说吗?”
无尘的话让周伯阳看到了一丝曙光,他收起悲戚,平复了一下心情,若有所思地道:“道长要我研读道学经卷可是想要我宁心静性、增长见识?至于神仙一说我也信,不过想来却似乎有些缥缈不实,大概也不是我这等凡夫俗子能窥想的!”
无尘子听了不置然否,笑容可掬地道:“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可见仙凡二途,原是一个来头。既有凡人,怎见得没有凡人修成神仙呢?我就先给你讲讲这神仙的来由吧!”周伯阳听了连忙凝神端坐,期待无尘的下文。
顿了顿,无尘道:“仙道本玄,唯世人不得其法亦不知其妙……孰不知人有出生,有成长,有老死,这便是由阳到阴的自然变化,就好比草木长出叶子、花,必然有凋零,此皆自然之法则。而若能求得阴阳之平衡,水火相济、龙虎交泰,相会于中,则黄庭阳生日张,自然而然,生生化化,化化生生,从而使人的性命有共有的灵物出现,以完成长生久视、超越生死的再造工程。而此仅是第一步,若要成此道,就当先炼丹道,勤而行之,夙夜不休,以使药归玄窍,丹落黄庭,元神元气充满身体,那时,本身已不凡,自然有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神通,至此才能轻举远游,跨火不焦,入水不濡,能存能亡,长乐无忧。”
“若以世俗所谓的神仙之称谓来划分的话,大致可分为:“炼气士、尸解仙、人仙、地仙、真人。”
“若是按道家修炼境界来划分的话可分为五个阶段:炼气凝神——炼气期;炼精化炁——化气期;炼炁化神——化神期;炼神返虚——返虚期;炼虚合道——圆照期。与此相对应,每一个阶段的突破都艰难异常,若没有丹药、名师和那只可意会的悟道过程,怕是比精卫填海,愚公移山差不了多少。因此,非得有大福缘、大智慧、大毅力者方能择机而上,窥破天机。”
“其中炼气士炼气凝神以强身而筑基,可洗髓涤毛,延年益寿,月兑胎换骨,能身轻如燕,百病尽除亦非妄想!”
“尸解仙炼精化炁以绝俗而去累,可修阴神以窥尸解,但到此处却是一大隘口,能过,则人仙有望,反之则日久神衰,终逃不过五行轮回的拘役,因此便有了夺舍转世之说!像那西藏的**与班禅便是如此。”
说到此处,无尘面上不禁闪过一丝哀容,接着又道:“其后人仙炼炁化神、养德凝神以感悟而通灵,使得药归玄窍,婴现黄庭,则可炼炁化神而有神通,能于来往五行,召神役鬼,呼风唤雨。”
“地仙已是半仙,炼神返虚,若无意外,当可长生而久视,于世间任游。”
“真人则炼虚合道而圆照,龙虎交汇,神游太虚,天人合一,已与真仙无异,若能安全渡过四九天劫,时机一到便可白日飞升,永享仙福了!不过天道难求,成道者更是寥寥无几,乃至达到返虚期的地仙也很少得见,那圆照期的真人更是难寻。至于以上天仙、金仙则不是我这凡间修士能神游臆想的了!”
无尘一番简要的讲解娓娓道来,周伯阳听了心里大概也有几分明白,试探道:“道长可是于尸解之位止步?所以……”
“失态了!周兄弟莫见怪才好。”无尘平静了一下,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我十五岁出家,至今也近百年,却因福薄缘寡,虚度百年光阴而不能得窥人仙果位,虽取号无尘亦只是虚妄罢了!以我之能,终是走不出这五行轮回,少不得也只有取那夺舍之法以延道性了,所以,于两年前得见周兄弟时,贫道心潮澎湃之际,默算一番,才隐约感知你我的这场因果,因此将来还望周兄弟不忘今日之托,渡我一番啊!”
无尘言罢,周伯阳赶紧抱拳行礼道:“道长言重了。如道长所言,在下定当不负所望,只是以道长百年苦功尚且如此,我这红尘之躯又能作些什么呢?”
“周兄弟不必忧心,各人自有机缘!”无尘说完,若有所思,片刻后,抬手在面前的石桌上轻轻一抹,但见手指过处,竟有如刀切豆腐般,在那坚硬的桌面上划出一条三寸长半分深的指印,微笑着道:“你在我这观里快两年了,所读道卷丹经也甚多,今日我就来考考你。”说完,笑看面前的指印不再言语。
本来周伯阳就已对大道的玄妙有所信服,此时再看无尘子显露之技更是深信不疑。感叹了一番后,他收回惊奇的眼神,把这两年来的所学在心中略微温习一番,沉吟了一下道:“道长所划乃一字,道家修炼里有‘抱一’之说,而这个‘一’字应该是指精一、专一;所谓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就是一,调息闭气,下手专修,不轻置换,就是一,阴阳相合,神不外驰,心不妄动,密密配合,就是一,得天地之精华而还于黄庭神室,使长生有基,就是一,能清净是一,能无为是一,能修善也是一,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大概便是如此吧!”
周伯阳言毕,无尘禁不住欣然道:“看来这两年来你的进步不小啊,不但自身内养循环已成,而且对于这道学经卷的剖析只怕是连我也自叹不如……是该带你去那个地方的时候了!”顿了一下,无尘站起身,缓缓踱了几步又继续道:“紫阳观从开观至今已不知多少年,在这后山有一个神秘洞府,无人知其根源;相传洞内有太穹玄经一卷,玄妙无比,但却无人能得见那道卷的真容。据我那羽化的师傅讲,三千年前,云游至此的百木道人便于其中习得道经半卷而白日飞升……”
“飞升!!就在这后山吗?”周伯阳听闻“飞升”二字,不禁满脸疑惑的表情,随即又不解地问道:“那道长难道还没去看那天书吗?”
闻言,无尘便摇头苦笑:“周兄弟有所不知啊,这就是我接下要跟你说的机缘二字了……那洞开启的时间不定,或千年或百年,总是要有个机缘才能得进。百年前我蒙天心眷顾,得进洞内,本以为可以饱览一遍玄妙至典,那知洞内除了一张石案、一方锦盒和一团神秘紫气外空无一物,不知那道卷隐于何处,但凡眼力所及,皆蒙蒙紫气,迷神倦目,当我正待退出时,眼前却凭空出现一卷丹文,还没等我记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想来,那道卷大概便隐于那紫气中,但机缘如此,若是强求只怕立时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哎!可惜!可惜……传说如能习此道卷上所载,便能神游太虚,化身万千,法力通玄。遗憾的是,但凡入洞观者,皆因个人福缘的差异,各人所见皆不同,有得一文半卷者,又或是空手而归,除了望洞兴叹也别无他法了。就如我,百年前受其感召,入得洞内,却也只习得个开篇的周天搬运和辟谷养气之术,匆匆百年光阴下来只博得个炼气尸解之位,实是比不得当初百木道人的半卷之福!这机缘定数,一啄一饮,莫可奈何啊!”无尘言罢,不禁长吁短叹,感慨万千。
周伯阳听了,呵呵笑道:“那道长的意思……想是要带我去那里碰碰运气咯!”
无尘闻言,微微点头,却又正容道:“在去之前我还得有一事相告;若要修道,则必要先静其心,以备日后之吞吐元气,孕育元神,这样才可培养道基。同时更要坚其志,常人有负石而求道,石虽顽而日损月损,终有去石而得仙之日,不然一旦功行渐深、心魔降临,只怕到时魂飞魄散、形神皆灭也无人救得了你。”无尘淡淡地看着周伯阳……
闻言,周伯阳轻轻摇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似洒月兑又似彷徨,过了片刻,眼神才变得清明起来:“道长大可放心,我这身虽然还不能说万缘沉寂,但心却已静,求道之心已坚,但得了结心愿后便是我归心大道之日。”周伯阳言罢,缓缓扶拐站起身来,抬头望向远处碧蓝如水的长空,若有所思,良久才笑道:“选择了这条路,就已有了义无返顾的觉悟,既然这样,就把生死成败之间一切的一切都看穿吧…………大道之路,浩瀚不测,个人所得所失,渺小如尘,朗朗胸襟,当如日如月,往事皆去不言悔,此身尽付一笑中。”
周伯阳说完,无尘手捋长须而笑:“澹泊的看待生活,用宽容与忍耐、善心、宁静,宽容来平和自己。生死一笑了之,还有何可惧!好好好!说得不错,如此我便放心了……正所谓,男儿识得机关巧,月兑出风尘便是高啊!”
……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转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