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里忽然时兴起牛女乃浴。
几个浴池相继挂出的牛女乃浴招牌，很惹眼。老林每天上班下班都要打浴池门前经过，看见着惹眼的招牌，想着人条的浸泡在牛女乃里暴殄天物，心里就莫名其妙的堵。
回到家里，妻子和他说要去洗牛女乃浴。老林没有好气地说，“太奢侈了些吧！还有多少穷人家的孩子没有牛女乃喝呢。”
“你也太老土了！现在富裕了，喝牛女乃就像喝凉水一样。”妻子有些不依不饶，告诉他牛女乃浴有很好的美容效果，还能达到消炎、消肿与舒缓皮肤的功效。好几个老姐妹都去洗过了，她最近皮肤一直痒痒，也想去体验一下。
老林有些烦，挥挥手说，更年期综合症！要去你就去吧。
看到老林同意了，妻子兴高采烈地拾掇好换洗衣物，临出门，冲他说，别忘了喝牛女乃。
玻璃杯里乳白的牛女乃，冒着腾腾热气，老林端过杯子，一股醇酽直扑鼻孔。浓香的牛女乃让他想起了去年的同学聚会遇到的尴尬。
校友聚会的老套式是喝酒、神聊、狂欢，老林他们八二级的聚会也是如此。那天来聚会的同学有三十多个，他们选择在母校不远的酒店。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远在新疆的安琪也赶了回来。读大学的时候，安琪是他们的班花，追求的人不少，可是，安琪却死心塌地的追求他这个来自于穷山沟的读书娃，这让他没少招的同学们的嫉妒，更让那些追求者恼怒的是，搞不懂什么原因，毕业前夕，他对安琪的冷淡，让安琪一怒之下，选择了去边鄙的新疆支边。
，这次聚会的组织者，也是当年追求安琪最猛的，特意把安琪安排在林的身边，这让林有些局促。看着安琪写满风霜的脸，林又是激动又是不安。
三杯酒下肚，大家的情绪激昂起来。有人问林：“老实交代，当年你怎么把我们班的公主逼到新疆那个苦寒之地的？”
看到林有些局促，安琪说：“我是响应政府号召支援边疆的。”
“不要替他解围了，我们知道你受了委屈，今天说出来，我们替你教训他！”嚷嚷起来。
安琪转过脸，深情地看着他。看得出，安琪也想知道当年他突然冷淡她的真正原因。
林猛灌了一杯酒，说，“牛女乃！”
牛女乃？大家有些疑惑。安琪也一样疑惑。
林给大家讲到，毕业实习结束，安琪和林一道回到了林的老家。对这个漂亮姑娘的到来，林的母亲乐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逢人就说，我娃带着媳妇回来了。那时，家里还很贫穷，母亲借来米面，变着法儿给安琪做好吃的。可是，第三天晚上，也是他们回学校的头天晚上，母亲把林单独叫出来，很严厉的对林说，这个姑娘不适合我们家。为什么？林问母亲。母亲说，人家姑娘是城市人，父母又是国家干部，过不惯咱农村的苦日子。中午我和她聊家常的时候，她还说，在家里每天早晨起来要喝一杯牛女乃。娃呀，你把她娶回来，怎么养活她？林无法忤逆母亲，回学校后，对安琪待理不理的，慢慢疏远着她。不多久，家里就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安琪知道他在老家定了亲，一怒之下，去了新疆。
天啊！太荒唐了，真不可思议！同学们瞠目结舌，唏嘘不已。
安琪盯着他，掩不住责备的眼神：“你，你当时为什么并不告诉我？”
林有些内疚，端起酒杯：“对不起，这件事压在我心头二十多年了，今天才有机会说出来，我自罚一杯，也向你表示歉意。”安琪拦住他，对大家说：“都是牛女乃惹的祸，伟大的爱情也会被贫穷残害掉啊！现在，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我们的女圭女圭不会再为生计发愁了。我提议，为了那个贫穷年代的终结，为了今天富足的生活，我们全体干一杯！”一时间，觥筹交错。
神聊的时候，林那被牛女乃毁坏的爱情，成了校友们的中心话题，让林好不尴尬。安琪倒是宽容了他，只是对他二十多年不给她一个字，有些嗔怪……
还没有喝啊，都凉了！发什么呆呢？妻子咋呼着。老林看见洗浴过后的妻子，一脸的容光，没有了先前的倦容，皮肤也充满着。心想，这牛女乃浴真是神奇，这个周末，自己也去体验一回，不为别的，只为祭奠一下那个贫穷的年代，让心不再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