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一老人看不过眼,道:“人家小两口的事,外人插什么口……”突然一阵惊呼,人已自椅子上滑下来,鼻息全无。余下酒客大惊,皆抱头鼠窜作鸟兽散。
方才黄衫女并未出手,动手的只能是那深袍男子。以阿七的眼力,却不见其动作,可见他的身手绝不在林子腾之下,不可估量。
老者无心之言,转瞬间却横死在前,阿七怒火中烧,有心报仇,林子腾却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阿七自幼身处水火之中,刀山火海前怎会不知分寸?倘若强行出头,只怕两人也自身难保,
此时林子腾明知两人故意找茬,还是抱拳含笑道:“两位侠士教诲,在下谨记!冒犯之处,还请海涵!”说完拉着阿七便走。
阿七回头看了那老人一眼,不知为何,脑海中沈氏父子竟和这素未蒙面的老人的相貌重叠相和。乱世之中,弱者就该命如草芥?沈氏父子之仇,她立志来报,眼前这老人因她命陨,又该何人报仇?念及于此,阿七低低一叹,道:“这地上一定很冷。大白,你说呢?”
林子腾迎上对方哀怨悲戚的目光,终究淡然一笑:“咱们留下来陪他,可好?”两人相视一笑,无意间十指紧扣,双双坐在了黄衫女面前。
黄衫女两只眼睛在林子腾两人脸上乱转,最后盯住阿七,一脸厌恶道:“吆!小两口还挺有种!可惜可惜,本姑娘偏偏看你们不顺眼,非要送一个去黄泉。不知你们夫妻二人谁要去啊?”
林子腾两人对视一眼,阿七笑笑道:“当然是……”话未说完,自然已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林子腾借机衣袖一拂,点中了黄衫女的穴道,阿七也早已攻上宽袍男子,待那男子接招之时,阿七却已退后,已得手的林子腾人已上前,出其不意侧面相击,双掌直取宽袍男子的双肋。
两人虽无商议,这一攻一守,一进一退,却像早已心有默契。
那男子不料此变,来不及收回双手,只能硬生生挨林子腾的双掌。眼看两人旗开得胜,正在此时,林子腾却突然失声道:“小心!”
阿七定眼再看,本已毫无退路的黑袍男子突然步子一转,人早已失去踪影,正值惊诧之际,背后突然重重一击。阿七胸口一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出来,却不知就在这一瞬间,那黑衣人不但解了黄衫女的穴道,还绕到了她背后,背后偷袭。
林子腾脸色大变,急忙抱住阿七。
阿七狠狠瞪着那男子道:“你本可以一掌杀了我,为什么不来个痛快?”
男子似失语一般默立不言,反倒是黄衫女阴测测笑道:“因为昆仑奴知我心意,猫捉老鼠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已,要是一口咬死了,多没乐趣!”
阿七吃惊道:“你是萨伊余部?”
黄衫女亦惊道:“你怎么知道?”
“传闻你们萨伊王族喜猎昆山以北之族为仆。这种昆仑奴体格健壮,若从小训练,武功盖世,一生忠诚。”
黄衫女这才笑道:“没想到你这丑丫头还有点见识!我这昆仑奴是我父亲自小培育,日日夜抱犊生活,练就的轻功如影如烟,无声无息。他的步伐也精妙万变,你们想逃的过他的‘影步’,只怕再有三五十年也是妄想!”
阿七、林子腾默然半晌,这才感前途渺茫。昆仑奴的轻功确实已入化境,两人很难从逃走。令林子腾不解的是,这酒楼上何其人多,为何她单单看他们两人不入眼?难道这小姑娘被情郎所弃,才不愿看到天下有情人结成眷属?
林子腾试探着对阿七道:“既然今日你我难逃魔掌,不如索性认命共赴黄泉,地下也好有个照应,省的有一人留在世上,形单影只,孤苦可怜!”
黄衫女不听便罢,一听之下暴跳如雷:“这世上的美女这么多,你……你……眼瞎了不成,怎么看上这个丑八怪!她丑的跟头猪似的,拉到人前面,我都替你丢人,你……你……还要跟她同生共死……”
阿七皱眉低声道:“这个女人真奇怪!她不愿意你我在一起,就要杀人!”
林子腾沉吟了半晌,道:“子腾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大概是吃醋了!”
“胡说!”阿七低声道,“醋又没毒,她吃多了还能吃出失心疯,草菅人命来?”
林子腾叹了一口气,小小还真是不解春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