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用她一贯掩饰的很好的冰冷语气说:“你不必如此!我死后,你可以替我报仇,也可以娶别人,有别人的孩子!”
林子腾没有说话,眼中却显出决绝的神情。
“你来边城是送死的吗?”阿七说的十分隐晦。他身上所负重重,怎能轻易赴死?
林子腾眉间闪出一丝警惕,旋即又笑了。想她再聪明,也不可能识破他的身份。突地脚下一转,于莜娅儿毫无防备间,攻出三四招去。
莜娅儿教训昆仑奴后,两人本已慢了下来。不料那昆仑奴步伐奇特,不到半刻又带着黄衫女赶了上来,紧追其后。昆仑奴之所以没有动手,乃是半刻的期限未到,只要他动手,林子腾两人必定无法月兑逃。
林子腾本应快步逃离,谁也没有料到他突然发招,莜雅儿躲闪不及,肩头正中一掌,“噗”的吐出一口血来。昆仑奴仍是一副木刻表情,转瞬间却已攻出四五招,接连不暇,令林子腾绝无躲闪之机。
与其说林子腾躲不开,不如说根本不想躲。
他的苦肉计用的很好,月复部,双臂伤痕累累,腿脚却也站立不稳,“噗”的也吐出几口鲜血,怀中阿七几乎要摔下来,可他仍旧拼命相护,似是怀抱无价之宝。
“奴才为何伤他!”正如林子腾所料,莜雅儿见他伤势严重,反倒对昆仑奴恨之入骨,拳打脚踢。这正是林子腾逃离月兑身的机会,他看准时机,抱起阿七,转身又逃。
幸好莜雅儿没有追来,林子腾不由长舒一口冷气,再抬眼,两人却突然出现在前方,冷笑着挡住他们的去路。
阿七突然指着左侧,展颜道:“去南边,小小自有月兑身之计。”
莜雅儿一看两人逃走的方向,亦不由大喜,那是一条绝路!
林子腾抱着阿七一直奔至断崖尽头,直到无路可逃。对岸遥不可及,脚下冷云漂浮,他才觉上了小小的当。
莜雅儿长笑道:“你们哪里不好逃,偏偏选这独木桥!”
小小淡淡道:“你高兴的太早,我来此自然有来此的道理。这下面深水千尺,不可斗量,我们跳入水中,当然能够逃生。”
林子腾额头微皱,有一丝的担忧,莜雅儿吃吃笑道:“至夏临此,那崖底的寒气还阴凉无比。如今寒冬腊月,天地不开,你还指着那河水奔流不息,能救你一命?只怕它早已化成数丈寒冰,坚不可摧。你若敢投水,只怕是一死一个准儿!”
小小脸色微变,抬头看林子腾,眼中已满是绝望。林子腾并不瞧她,垂眸半晌,向崖前走了两步,纵身一跃,长身而起。深崖多年静寂,如同鬼门,突然被一声惊呼撕毁了往昔的宁静。
云烟迷蒙间,一席白衣随风而逝,如一颗陨石迅速消失在林子腾的眼帘。那双宿双飞的断崖中,只留林子腾一人呆呆站立在崖边。
身后一只手环过他的脖颈,莜雅儿如一条柔软冰冷的蛇一般贴着他的脸:“不久你我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林子腾眉目微凝,冷云般的脸庞突然吹过一丝暖风,再回首,已是逢迎的姿态,含笑模样,看的莜雅儿竟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