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国。
据琉水离开,已有数月有余。在此数月中,旗皇病危达八次,而旗皇的儿子们,几度蠢蠢欲动,背地里互相试探,都欲制对方于死地。
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旗皇突然之间召明王进宫。许多人都在暗地里揣度,希望认准风向。而有些聪明的人,为了能在如此暗潮汹涌的时局里全身而退,索性称病不朝。
旗国。皇宫。
旗皇在众人的服侍下斜靠在床头。他的左边,正恭谨地站着明王。
旗皇对着明王看了很久,久到众人以为他会这么一直看下去。昔日意气风发的旗皇,如今确是形容枯槁。
也不知过了多久,旗皇挥了挥手,服侍着他的人随即退下。
待所有人都下去后,旗皇才悠悠开口:“若儿,我知道你恨我。”
这个时候,他用的是“我”而非“朕”。
明王从原先的恭谨到此时的淡漠,他薄唇微启,“臣不敢。”
闻言,旗皇有些动容,“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你将本国的行军布防图透露给绿国,你挑说我的儿子们互相私斗,你暗地里收拢朝中的势力,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连水儿都算计在内。”
旗海若的眉毛微挑,目光依旧淡漠,似乎,旗皇现在所说的,都与己无关。直到他说完,他才淡淡开口:“所以,您想将水儿支开是吗?”
对上他的目光,旗皇重重的点了点头,“不错,朕老了,朕知道,水儿的行踪瞒不过你你,但是朕不希望连同她一起卷入这场争斗,朕的那些个儿子们,整天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些什么,就算他们一起,压根儿不是你的对手。当初,朕的父皇是从你祖父手中抢来的皇位,但是,朕并没有赶尽杀绝,要不然今也不会站在朕的面前。所以,朕希望,朕离开后,你也能够对朕的儿子们网开一面,他们那么的不成器,根本威胁不到你,再说,你也完全有能力应付接下去的局面。至于诏书,朕也已经拟好。”
旗皇模索着,从床的一个暗格子里面取出一份用黄布包的诏书,放到床头。
明王并没有动,脸上云淡风轻地看着旗皇如一缕即将消逝的游魂,往日的雄风荡然无存。就是这个人,昔日的这个人,逼死了他的父王,现在,却唐而黄之地想要自己放过他的儿子,就凭这一纸诏书吗。
他丝毫不掩饰地冷笑,说出的话如同一个魔鬼,“我不会让你风光大葬,至于你的那些个儿子们,我也会想办法收拾干净。”
他的话刚落下,旗皇不可遏制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病态的手中满是血。
旗海若漠然地看着,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一眼床头的诏书。
翌日凌晨,噩耗便从宫中传来,旗皇突然之间病危,在太医还没赶到之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举国大丧。
然,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以及八皇子指控大皇子与二皇子合谋下毒杀害旗皇,并拿出了相关证据,旗皇尸骨未寒,众皇子间为争夺皇位展开了血一样的嗜杀。短短七日,大皇子、三皇子、以及十三皇子相继被害。
帝都风云动荡,文武百官各自为政。
樱城。
如同世外桃源一样与世隔绝的樱城。
樱花依旧飘落如雪。
来樱城已经很久,琉水却没有见到这里的城主房朗轩,里面回报说城主在一个多月前出发去天山,至今未归。
天山,位于天国境内,与绿国比邻,同旗国之间隔着一条汪洋大海。山高数千丈,横亘在汪洋大海中,极少有人去那。虽说天山属于天国的领地,但山高树茂,近几十年来也不大管,渐渐的,天山成了不管地带,此时,樱城城主现在去荒无人烟的的天山,怎叫人不觉得奇怪。
就这样,琉水便在樱城耽搁了下来。
“小姐,我们都已经在这待很长时间了,还要待多久啊?”小然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
“在待几天吧。”琉水放下手上的书,“出来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父皇现在怎么样。”
“是啊,小姐,这里与世隔绝,什么消息都没有。”小然继续嘀咕。
旗皇已经逝去的消息琉水至今未知,似乎像是有人特意隐瞒了一般,整个樱城的百姓,每天都过着安稳的生活,也没多少人去关心现在某某国是谁在当皇帝,他们只要他们的城主,只需关心他们的城主就行。而生活在传说中风华才情冠绝天下的樱城城主房朗轩,琉水想了很多种办法,甚至试过偷偷潜进樱城的宫殿,却依旧没办法见到。
直到一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的出现,旗琉水长达一个多月无忧无虑的生活被彻底打破。
“这话说现今的旗国啊,那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乱!!本人先说一个月前的数皇子叛乱吧,我的妈妈呀,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个血,都流成河了。就说大皇子那府里的门槛上,前几天下的大雪都没法把血迹冲洗干净。”
“我说,旗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旗国发生的事情可多啦,先是皇帝驾崩,之后又是数位皇子的夺位大战,现在朝中空虚着呢。”
“我听说旗国有位明王啊,深受老百姓的爱戴,他怎么不出来理事?”
“你们在樱城住久了,有些事不知道吧,明王啊,他病了,听说一个多月前就病着,到现在也没有好。”
“小姐,那边好热闹,他们好像在说旗国呢,我们去看看。”小然拖着琉水挤进对面的茶楼。
“你们是不知道,明王这一病,朝中更无人了,现在的旗国啊,都每人愿意去的。”
“你们在说什么,明王怎么了,旗国又怎么了?”旗琉水一身浅紫色的裙装,推开人群,向着刚才说话的人问道。
说话的人回过头来,见是以为长得平凡不能再平凡的姑娘,她身边的另一位姑娘,长得倒是蛮清秀的。他也不搭理人家,自顾自继续说:
“我听说旗国的第一公主不在宫里,连旗皇的大葬都没能参加。”
“你说,你说旗国的皇帝驾崩了??”旗琉水突然之间面色惨白,就连说话,也变得不连贯。
“是啊,姑娘,早在一个多月前就驾崩了,现在举国上下飘满白绫。”说话的人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眼睛也不看,就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
为什么会没有力气,腿脚怎么在发软。父皇!!
“小姐————”
伴随着小然的一声尖叫,琉水瘫软了下去,说话断断续续,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来,“父、、、父、、、回、、、回、、、”
再也没能说出任何话来,琉水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