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谣秀眉一拧,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一个闪身立在了中间。
她先侧头看向司徒郁:“王爷,无尘公子只是来和我叙叙旧的,很多事情他并不清楚,因此才生了误会,请王爷容我和他说上两句。”
然后又转过头看着无尘道:“公子你请回吧!你的心意我已知晓,该说的牧谣刚刚都说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若你真想帮我,就请尊重我的选择!”
无尘定定地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终于他眸光一凝,冷冷道:“好,我走!但我无尘认定的,决不会轻易放手!”遂又放柔了语气:“若有一日你想离开了,记得来找我!”他很自然地握了握牧谣的手,以示告别,然后昂首离去。
司徒郁并未阻拦,牧谣看着他一路顺畅地翻出了侯府的高墙。
“王爷,先把凌霜的穴道解了罢!”
“还没过门就急着给本王戴绿帽子了?”司徒郁身上的杀气没了,但冷冽仍在。回到府里他有些不放心,担心司徒桀会对她不利,便想着亲自过来看看,却没想到……幸好自己今夜来了!
牧谣一愣,自嘲道:“别说我和无尘公子并没什么,就算真有什么,就我们之间的关系王爷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意呢?”
司徒郁缓步走到她面前:“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丢了本王的脸面!”说罢,他路过门口解了凌霜的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后日就是皇上大寿,大寿三日后就是迎亲的日子,从现在起,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院子里,不许出这侯府一步!”
“你凭什么关着我?”牧谣怒声喊道,却现那人早已消失不见。
“小姐!……”凌霜一活动着手臂一边担忧地看着牧谣。
那辰王真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冷冽霸道,功夫又好,小姐要是嫁过去,万一惹得他不高兴了,还不知道会受多少委屈。
“没事!不过就是在院子里呆几日罢了,我就当是养精蓄锐好了!”牧谣不忍凌霜担心,只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早把司徒郁骂了无数回。
都说了不会做他的女人,还装模作样地说什么戴绿帽子,还要限制自己的自由,为了他所谓的脸面,就得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关起来吗,真是恶!
被刚刚这么一搅和,牧谣睡意全无,她索性走出屋子,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起呆来。
本欲就寝的她此刻只着了薄薄的中衣,外面披了一件白底绣花轻绸斗篷,如瀑的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脑后,在月光的包裹下,似月中仙子般美丽圣洁,却又比仙子多了一份慵懒的性感。
如此美丽的画面,看得暗中的隐卫惊叹不已,外界传闻林家小姐丑陋无比,若是他们见了此时此景,不知会有怎样的感想呢!
牧谣仰头看着皎洁的月亮,眉间聚起淡淡的忧愁。还有几日就要成亲了,雪影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没想到下山一趟不但哥哥没找着,连雪影也失踪了,这一个两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自己的人,都这样扔下她不管了吗?
她轻轻摊开手,一枚小巧精致的莹白玉佩静躺在手中,这是无尘离开时给她的,借助月光她看清了玉佩上的图案,虽不知道这枚玉佩有多大的用处,不过总归是无尘的一片心意,再说这枚玉佩真的非常精美,牧谣很是喜欢,当即将它和自己的小玉坠系在一起。
想到无尘,牧谣心中一声叹息。
不得不说无尘今日的举动让她到现在都还未回过神来,翻遍脑中和他有关的所有记忆,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从认识他到现在,他们似乎都没好好相处过,按他妖孽的长相和气质,还有在江湖中的地位,身边定是美女缠绕,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自己。这事怎么想怎么不通,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小姐,更深露重,你还是进屋歇着吧,小心着了凉!”凌霜忙完手里的事,见牧谣还在院中坐着,便上前扶了她进屋。
当她纤弱的身影消失在门里的那一刹,黑暗中那双深邃的眼睛也暗了暗,随即消失在夜色里。
此时,荣国侯府东院。
“她当真是这样说的?”林忠一双苍老却晶亮的眼睛盯着老福问道。
“是的,老爷,小姐她的确是这样说的!她说怕少爷少夫人不习惯吵闹,院子里就不用装扮了!”老福毕恭毕敬地回着话。
林忠收回了视线,微垂着眸,自言自语道:“那个丫头是个聪慧懂事的,若是她真能与辰王缔结良缘,倒是个很好的帮手!”
老福抬眸看了一眼林忠,有些不解:“他们不就是要成亲了吗?”
林忠嗤笑地摇摇头:“他们那些把戏怎能骗过老头子我!两个人不过是达成了什么交易,演戏给大伙瞧呢!”
老福恍然:“还是老爷精明啊!”
“不过她那个长相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林忠眼里浮现出一张倾城绝美的脸。
“老爷说的是已故的奚将军的夫人?”奚夫人当年风华绝代,名满京城,加上与自家少夫人情同姐妹,老福对其印象十分深刻,那天初见牧谣时,他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林忠点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测,继而又摇摇头:“也许这只是巧合罢了,当年奚家还未出事时,奚将军刚出生的女儿就已夭折,后来连唯一的儿子也惨遭暗杀。唉!”似乎是联想到自家的惨状,林忠重重地叹了口气。
“老奴也觉得不过是巧合罢了,世间长得相像之人也是常有的。”
“老夫初见她时,还以为辰王会拿她的容貌作文章,却不想头一次进宫她就掩饰了自己的面容,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林忠毕竟老练,很多事情就算不能完全弄明白,但也总能察觉出一些端倪。
正在这时,有隐卫前来禀报。
“老爷,西院有情况!”
“说!”
“先是辰王的隐卫在院墙边捉到一个奸细,后来辰王在小姐房中现一白衣公子,还和他起了冲突,但并未动手,此刻白衣公子已离去,那人身手不弱,属下并未派人跟踪!”
“哦?那辰王呢?”
“他已经离开了,只是临走前,属下听见他命令小姐这几日不准出府半步!”
老福一听,面色微沉,这些个人还真把侯府当成自家后院了,想来来,想走走,“老爷,要不要……”
“不用!让他们闹去,年轻人嘛,就是要闹腾闹腾才好!呵呵!”林忠不但不生气反而笑起来。
不要以为这荣国侯府沉寂了这么些年,就真的到了势弱好欺的地步了。不留佣人是因为他不喜欢人多嘴杂,府里看不到侍卫,是因为他们都变成了隐卫,不敢说这府里的布控密不透风,但也能让一般人进得来出不去。他本是低调,看在别人眼里却成了寒酸,不过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会去计较那些个虚名。
“西院既然有辰王的人,你们就呆在一旁看戏好了,但是要看得认真些,记得每天来讲给我听,去吧!”他大手一挥,隐卫转瞬消失。
都说这辰王冷傲,这么些年心中只有奚若雅一人,如今看来这传闻不尽信啊!既然如此,自己又怎能不给他制造些机会呢!
想到这里,用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脸上绽开孩童般得意的笑容,看得一旁的老福心里直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