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百花都,李轩毓略一提气,两人便飞上屋檐,在皇城上空疾行,韩夕颜死死抓住他生怕自己又掉了下去大声问道,”这是去哪啊??奉仪还在百花都呢!”李轩毓微笑:”到了你便知.”听他这么说,韩夕颜也不再多问,被他搂着十分有安全感,韩夕颜安然的感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感觉.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李轩毓停在一座宅院前,看样子应该是后门,韩夕颜跳下地.玩笑道:”你是想带我来偷东西么?”李轩毓但笑不语,牵起她的手推门而入,这样的天气,他的手却带着几丝冷意,韩夕颜来自现代,对男女之间的距离也没那么在意,就任他牵着没有反抗.两人穿过庭院回廊,来到一处园中.甫迈入园门,忽觉豁然开朗,韩夕颜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张大嘴巴,久久只说出一个字,”哇!!!”
只见园中奇石幽壑,枝叶蔓生,厅前屋后,有山茶棕竹数丛,碧绿映翠。粉墙窗下,有芝兰树盆,暗发幽香。过月亮门,可见山石檐角,俞藏还露,庭院文静清雅。一弯碧水,雕栏围绕。园林深处遍植樱树,隐约可见一座凉亭,庭外两把竹靠椅和一个竹制小几随意摆着,韩夕颜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她梦过多少次了,世外桃源,与世无争,与知己好友小酌三杯,畅谈古今,最逍遥不过如此.她松开李轩毓的手,走到竹椅前躺下,此处枝叶茂盛正好挡住阳光,小憩片刻最是合适,她闭上眼睛享受这宁静,耳边李轩毓的声音响起,”这里的景致你可喜欢?”韩夕颜手搭凉棚眯起眼,只见他负手而立,一袭白衣,修长优雅,微风吹落了花瓣落在他的墨发上,清新俊美,公子如玉,以至于很多很多年以后,她还在不停的回忆着,这年在樱树下美的不似凡人的他,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
韩夕颜顽皮一笑:”如此美景美酒,就差美人陪大爷喝两杯了.”
“小的遵命.”
于是在漫布着风光柔情与迷离的林间,两人无拘无束的畅谈起来,韩夕颜很惊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和一个相隔也许千年的陌生人这么有话题,李轩毓对于书画研究颇深,韩夕颜也对这个世界的名家有一些认识,很多意见竟不谋而合,说到自己酷爱的绘画韩夕颜可是聊多久都不会腻,借着酒劲高谈阔论,到后来话题就延伸到诗词,文学,政治甚至女人.韩夕颜从前世就这样,平日说话总有些拘束,喝多了以后妙语连珠,两人时不时的捧月复大笑.李轩毓更加诧异,才女他见过,但韩夕颜很特别,她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观点,关于对书画的理解,名家的点评,她的看法如此犀利又一针见血,就算涉及到她不很懂的政治军事,在听他解释过后也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天南地北无所不聊,他从未和女子如此畅谈,不禁感慨道:”韩家果然出才子,梓慎的博学天下皆称道,韩大小姐也是皇城出名的才女,不想四小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是右相大人教导有方.”
韩夕颜撇撇嘴,韩梓慎她倒是颇有好感,说到那个韩梓诺她心中还是迈不过去那道坎,当年奉仪病着她本只想向大夫人借些银子,韩梓诺正巧也在,只在旁边悠悠的丢了几句,”命该如此,天意难为”的话,拽了几句佛经就打发了她,逼得她不得不卖画挣银子,她跟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富家小姐三观太不一致,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我跟哥哥怎么能比,我哥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不知为何,提起这个没打过两次照面的哥哥韩夕颜总是不自觉的很骄傲,”奇怪的是他竟然没入朝为官,那皇帝老儿真没眼光~”
李轩毓眯起眼,”以梓慎的才能,若入朝为官必定大有所为,你可知韩相早想让你大姐入宫,到时这天下岂不是要改姓韩了?”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韩夕颜早就晕晕乎乎,没听出来他话里有什么意思,自己把酒满上,”她才不是我大姐!她是超级心机女!我姐姐才没她那么有心计!我跟你说,这个女人可厉害了,整天冷着脸,你根本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她若是进了宫,嘿嘿!皇帝可得当心了!”
“那若是你进了宫呢?”
“我?进宫?”韩夕颜指着自己的鼻子哈哈一乐:”我若是进了宫,第一天就会被韩梓诺铲除掉!”说着比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切的动作.”再说了,进宫有什么好,天天被拘束着没有自由,跟坐监牢没什么区别,还得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搞不好还是个丑八怪,我宁愿跟着哥哥游山玩水,行遍全国的名山大川,找个一心一意对待我的男人,和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你说这不是比进宫好?”
李轩毓听她这么说当今天子简直哭笑不得,还好跟她熟稔后知道这位右相千金时不时的都会发表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听着也就习惯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不经不觉中暮色已来临,
李轩毓喝的微醺,脸庞略泛红晕,衣襟半解露出细长的脖子,慵懒之态毕现,却仍维持着他贵族特有的优雅,韩夕颜可不一样了,她好酒好的厉害,酒量和酒品却奇差,她一只手撑着小几托着香腮,另一只手把玩着几片花瓣,正在欣赏着李轩毓的美貌.
李轩毓道,”颜儿,不如这样可好,你以后的画作我通通买下,要多少银子我叫魅影取来,这么一来我们可以时常见面,你也不必再如此委屈自己.”魅影便是跟在他身边的那玄衣男子.
韩夕颜睁着朦胧睡眼嘿嘿笑了两声,”哈,那你可完蛋了,你这么有钱,奉仪可会开高价的.”
“这么说你可是答应了?”
韩夕颜含糊的嘀咕着什么,很快便睡了过去,她喝多了虽然会发会儿疯,不过过一阵子就睡着了,这样不知道算不算酒品好呢?
李轩毓看她那样有些无奈,轻身走到她跟前抱起她,之前就有发现她轻的厉害,现下这一抱才感觉到,这小人儿脸长的饱满,身子却一点肉没有,方才牵她的小手,也不似寻常闺中女子,反而有些粗糙,他暗想着,看来满城皆传右相爱女,也不尽属实,否则她怎会过的如此辛苦.卖画讨生计。心头泛起一丝怜惜,还未等他模清这情绪,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轩毓今日倒是得空,我这地儿还不错吗?”
李轩毓头也没回,怕吵醒怀中佳人,压低声音道,”我的事不需要你过问.”
“别忘了她的身份。”
李轩毓脚步骤停,他回头,身后那人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是臣越矩了.”
李轩毓不再睬他抱着韩夕颜离去.
相府后门处,秦奉仪双手环胸靠在门边已等候多时,她知道是李轩毓带走的夕颜,本也不着急,眼看着天色渐晚才出来等着,李轩毓随她把韩夕颜抱进了屋,正欲离开,被她叫住,秦奉仪抛给他一件物什,他接过来一看,是自己的腰牌,想是落在**里被捡了去.秦奉仪冷冷看着他,“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离夕颜远一点,她很单纯,不适合参与你们那些阴谋.”李轩毓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神似乎要穿透她一般,“若我说不呢?”秦奉仪毫不闪避的回看他,“若是伤到她,管你是何身份,本姑娘都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杀气顿时弥漫整个房间,窗外传来魅影的信号声,李轩毓不便久呆,只留下一句“我不会伤她.”绝尘而去.
秦奉仪转回身,为夕颜掖好背角,看她睡的又沉又香,不禁叹一声,傻人有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