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卿睁开双眼,强支撑起身子,发现左臂象撕裂一般剧痛无比,忍不住轻呼“痛”。四下打量房中格局,却惊奇的发现现在正身处在自己的阁楼当中。
难道……花怜卿冷不丁的想起表哥,还未继续想下去,一道身影朝自己奔来。
“卿儿,你醒了?担心死我了你昏迷了四天四夜,现在终于醒来了。”惊喜的人是花怜卿朝思暮想的表哥苏子君。
此刻的苏子君不顾目瞪口呆的花怜卿,兀自在那里左瞧瞧右瞧瞧,检查花怜卿是否康复。
“表……哥……我怎么回来的?”该不是头昏脑热神志不清自己走回来的吧?
“是尹峰把你捡回来的!”宠溺的点下她的鼻头,“当时你昏迷在林中,浑身是血,尹峰见到是你,就把你带回来了。怎么?如果不是尹峰带你回来,你就在外面一直玩,不回家了吗?”
花怜卿听到苏子君温柔的说到“家”这个字时,不禁双眼模糊,泪水喷涌而出。
苏子君怜惜的抱她入怀,温柔的安慰道:“回来就好!”
突然她身形一震,倏地想起,司徒诺白也是这么温柔的抱着她,哄着她,内心突然变得恍惚起来。
花怜卿推开苏子君,看着她朝思暮想的表哥,镇静的问道:“尹峰怎么会去那里?”
苏子君感觉到花怜卿的异样,面上微微一诧异,面不改色的回道:“我让尹峰去办点事,他路过那里,就顺便救你回来。卿儿,你怎么了?”
花怜卿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难过,冷冷的说:“恐怕办的事也是责任重大的事吧?”
“卿儿,你怎么了?”苏子君担心的抓住花怜卿的双肩。
“你是让他去杀许晨然,我没有猜错吧庄主大人?”花怜卿声音逐渐冰冷,目光幽幽的盯住苏子君的眼睛。
“卿儿,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突然问起我的事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苏子君疑惑的看着面部骤冷的花怜卿。
“表哥,我只想问你是还是不是?”花怜卿哀怨的看着他“是,卿儿,你听我说……”苏子君沉声说道。
“好了,表哥,我想休息了,你可以出去了吗?”毫无温度的说出这句话,拉过被子将头蒙住,倒在床上。
苏子君心象坠入冰窖一般,看着将全身蜷在被子中的花怜卿。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象变了一个人似的,究竟发生的什么事?握紧双拳,压抑住自己心里的闷气,慢慢走出房门。卿儿,放心,我会给你答应过你的一切。
钻在被子中的花怜卿,丝毫不感觉的闷热,相反却感觉异常的冰冷。真的是表哥,真的是他,自己百般的不相信终于有了结果。表哥,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要你去做什么武林盟主,我只要你快乐的生活,单纯的和我在一起。可是现在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压抑的抽动双肩,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然而逝,再也回不去了。
“妹妹醒来了,身体感觉如何了?”慕容凌云一脸的假笑凑近刚刚睁开眼睛的花怜卿“你是?”花怜卿看着眼前雍容的女子,五官确实端正,可惜脸上的表情太过僵硬,她确定她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我是慕容凌云,苏子君的妻子。”自豪之情满溢脸上。“听说,你和子君青梅竹马,子君看你受伤很是担心你。”要不是花怜卿在子君面前有些分量,她才不会来看这个病怏怏的女人呢。
“谢谢姐姐关心,怜卿现在好多了。”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绝望,礼貌的回道。表哥现在真的有妻子了,不是她,一直都不是她。心里翻腾着苦涩,脸上还要强挤着笑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累,自己真象个累赘一样拖累着别人。
“怜卿啊,你表哥跟我说好了,等你再将养些日子就将你纳妾接过门,呵呵,你快点养好身子,再好好的准备出嫁吧。”慕容凌云百般不情愿的说完这番话,脸上依旧挂着大度的笑容。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愤恨,嫉妒,讨厌,等等什么都有。要不是顾忌着苏子君,慕容凌云早就狠狠的教训这个病怏怏的狐媚子了。
怜卿听罢她的话,突然觉得心中一片寒冷:不,这不是我想要的。表哥早就不要我了,他早就不要我了。我不要嫁给他,“多谢庄主抬爱,怜卿恐怕没有这个福分,麻烦姐姐回庄主说我不嫁。”
慕容凌云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再看看花怜卿苍白的脸上一脸的坚决之后,才放心的确定是真的。真是求之不得呢,呵呵,没有想到她还很识抬举,自己这么快就消灭了一个看似强大的对手,还容易呢,呵呵。
收起脸上得意的笑容,故作关心的劝道:“妹妹何必想不开呢?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要不你再想想?呦,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呀。”
“姐姐但将我说的话一个字不差的告诉庄主即可,就说我福薄缘浅配不上他,无须再提此事。我累了,姐姐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先回吧。”花怜卿一脸疲惫的看向独自欢喜的慕容凌云。
“哦,妹妹,那你多休息休息,好生将养身体啊。”说了几句客套话,旋风一般的欢喜的飞出门去。
花怜卿疲惫的倚在床头闭上双眼,往事历历在目,和表哥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和……司徒诺白在一起的日子。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司徒诺白,可能是太累的缘故吧。含笑的想起和司徒诺白的相遇,他真能吃,没有见过比他胃口更大的人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不会还在为她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吧。可爱的人,可是表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突然感觉自己的脸被轻轻捧了起来,花怜卿猛然睁开双眼。看见司徒诺白已经神出鬼没的坐在她的床头,瞪着猩红的大眼木木的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话还没有说完,唇已经被他攫住。头晕目眩的看着眼前癫狂的抱着她,吸吮她双唇的男人。她惊讶的檀口微张,却不想被司徒诺被乘机攻城略地,两个舌头交缠在一起,酥麻遍布全身,只能软软的躺在他的怀里。
司徒诺白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戏谑道:“我以为你回来练习了,谁知道竟然这么不知长进,看来我以后要好好的教你了。”红红的眼眶终于又熟悉的朝她眨眨眼。
“你……你这个登徒子,怎么闯进我的绣楼的?”花怜卿怒吼道“卿儿,不要走了,我怕急了。”不回答她的问题,径自把花怜卿紧紧抱在怀里,喃喃的说道。
顿时花怜卿僵在那里,忍不住泪流满面,却又急急的推开他,“你快走,让表哥看到,你就没命了。”
司徒诺白紧握着她的小手,欣慰的笑道:“看来我的卿儿学会关心我了哦。”
“你高兴的太早了吧?”门口一道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怜卿身上一阵冰冷,更加催促着让司徒诺白快走。
“卿儿,这就是你不愿意嫁给我的理由吗?”苏子君压抑着自己满腔的怒火,尽量低声问道。
花怜卿低头不语,手却还被司徒诺白攥着。
苏子君冲上前想掰开司徒诺白的手,却不想,司徒诺白抱着花怜卿转身使他落空,苏子君恼羞成怒,挥动掌风打向司徒诺白。
花怜卿着急的在司徒诺白怀里挣扎,大喊到:“都住手,快住手”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司徒诺白抱紧怀中惊呼的小女人,旋身转到一张木桌后面,悠哉的看着恼羞成怒的苏子君,“我来取走我的东西,请阁下高抬贵手!”声音虽云淡风轻却不容拒绝。
苏子君冷哼一声:“你是太低看了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卿儿,是我的未婚妻,要想我拱手相送,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不要,表哥……”花怜卿听到苏子君决然的话语,内心一颤失声叫道。感觉放在自己腰上的双手一紧,抬头看向怀抱自己的司徒怒白。脸色苍白,双目夹杂着难过与悲哀。花怜卿欲启齿说话,却发现自己终究是无言以对。
“你听到没有,卿儿和我是两情相悦,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你这样强行带走她,只会让她更加难过。放开她!”苏子君不失时机的看着木然的司徒诺白冷声说道。
花怜卿心里矛盾的分不清楚表哥说的话,是不是她内心所想,可是现在司徒诺白身在浮云山庄,这里到处都是武林高手,如果她为了自己逃不出去,后果难以想象。
想到此,突然冷下声来,对僵直的司徒诺白说道:“司徒诺白,你不要在执迷不悟的自作多情了,我与表哥青梅竹马,从小就仰慕表哥,希望能和他终老。遇见你只是偶然,我并不曾对你动心。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并不能代表就可以成其佳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很讨厌,我……从来都不喜欢你,你快走吧……”说到最后她眼眶发红,可是竭力忍住泪水决绝然。
司徒诺白看着怀里绝然的表情,内心突然冷到了极点,努力将双手搭在花怜卿的双肩上,将她转过身来,柔声道:“卿儿,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不会说谎,因为你的表情不真实。”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快走,表哥救我……”花怜卿尽力让自己绝情,心底不住的呐喊:走啊,快走啊……
听到花怜卿大喊苏子君救他,司徒诺白身子踉跄的不稳起来,愣愣的看着花怜卿,然后出其不意的将她紧紧抱紧,含笑温柔的说道:“小卿卿,我不会放开你的,你不管如何说,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我曾经对自己说,只要是你的愿望,我就会帮你实现。现在你这么快就许了愿望,我想不放开你就难了。我想要你快乐,就算我在你心里微不足道,我也希望你单纯的快乐着,不管和谁在一起。如果你和那个人在一起不开心,我就会来接你,到时候不许你再拒绝我哦。”压抑住自己哽咽的声音,“小卿卿,还记得我们在黑风寨的时候,你当时说要答应我一个愿望,当时我没舍得许愿,我怕我许的不珍贵,今天在这里我就把愿望说出来,以后你一定要帮我努力的实现这个愿望哦。”
司徒诺白小心翼翼的捧起花怜卿的脸,定定的看着这张脸,仿佛要把她深深的镌刻在心底一样。然后笑靥如花的朝花怜卿调皮的眨眨眼,将头放在她孱弱的肩膀上,低声的温柔的说:“我的愿望是希望小卿卿永远幸福,快乐!要求不算过分吧,你要努力啊!”忍住内心的剧痛,蜻蜓点水的在花怜卿额头轻点一下,飞身跳出窗口,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空气中隐约传来“苏子君,花怜卿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对她,她如果有个万一,我司徒诺白绝对不会放过你……”声音越飘越远,直到众人从惊呆中醒过来。
“庄主,属下去追那小子回来。”尹峰回神过来。
“不必了,此事不可声张,你们都退下去吧。”苏子君收回神,淡淡的对尹峰说道。
待众人都退了下去,房间里安静的可怕,苏子君慢慢走到思想神游的花怜卿面前,拉起她冰冷的小手,“卿儿,早点休息吧,这几日我便让府中张罗我们的婚事,待贤山武林大会结束之后,我们便成亲。”
花怜卿面无表情的抽回手,声音毫无温度的响起“怜卿但凭表哥做主!”再无言语……
苏子君突然发现花怜卿似乎变了个人一样,熟悉的容貌,可是心却已经丢失了。她不会再微笑的说:“表哥,卿儿等你!”“卿儿都听表哥的”感觉到她离他越来越远,内心悲愤难平,看来要早早的准备婚事了,他不想失去她。压抑住自己心里翻涌的失落,仍然暖声道:“卿儿,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迈起沉重的步子,离开花怜卿的绣楼。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凉了,秋天了,萧萧的树叶簌簌的飘落,庭中伫立着苏子君孤单的身影,卿儿真的对司徒诺白动心了吗?不,卿儿是他的,从小就是他的,以后也会一直是他的。微笑的放松紧攥的双手,转身拂袖而去。
花怜卿立在窗前看着苏子君越走越远,轻抚额头,悲怆如滚滚江水一样滔滔不绝的在脸上蔓延开来,抱紧双臂,将头埋在其中,泪水肆无忌惮的滚落下来。司徒诺白,你真是个笨蛋。许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可是你知道这个愿望给了我多大的难题吗?好难,好难!假如表哥没有娶妻,假如自己没有离家出走,假如没有遇见你……不,一切都万劫不复,一切都回不去了!
窗外明月高悬,照着多少离合悲欢。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