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季琳在辛可儿家附近的女乃茶吧小坐,季琳不愿意去太远的地方,她说害怕辛可儿有什么事不能及时找她。在女乃茶吧坐下之后,季琳开始沉默不言,她像以前的样子,平静如水,让我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琳子,我们还回得去吗?”我直入正题,现在的我只想知道答案,过去的我们总是在乎细节,过程,所以我们总是无数次的错过,而现在,我不想多了这些过程,我只想去知道我们的结局。努力的创造我们想要的结局。
“老实说,在你没有提和陈曦结婚的时候我真的在努力,努力让你恢复记忆。希望我们还能在一起,但是你一再的提起你们的婚事,我把《沸城》给你,试图让你找到关于我们之间发生的点滴,可是大失所望,你问我还有没有续集?从那时候我就对自己说,要慢慢的习惯生活中没有你。”季琳说,很多话她是无法对眼前的人说的,她知道,说了她也未必能懂,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已经说过很多次,比如说你换位思考一下,我怎么样怎么样,而现在,季琳却是真的没有办法去说了。她知道顾凉不会懂那种自己心爱的人不记得自己那种感受,她就那么真实的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他们之间却又似乎千里之隔。那些在季琳心里那么重要的过去,在顾凉失忆之后却不过是将它看做是一部精彩的小说,季琳大失所望。
“但是季琳,我那时候失忆,我所做的都不是我所想的,我也不愿意还和陈曦有任何牵扯。”我解释,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让季琳去重新相信我,可是我除了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去辩解别无他发。
“可是顾凉,我觉得我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如果我们一直从未分手,不管中途发生什么我们都一如既往的坚持不肯放开彼此的手,那么或许我们会是别人所羡慕的一对,可是顾凉,事实不是这样的,我们谈了两年,纠结了一年,我不可否认,我动摇过,黎洛对我的好让我动摇过不止一次。可是也是黎洛提醒了我,我一直放不掉的人,是你,也是自己。所以我开始坚持,无数次坚持,但是,也在这个时候你忘记了我。顾凉,我们之间就像是旋转木马,我们永远不可能并排走在一起,总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所以我们只能看着彼此的背影而活。”季琳斩钉截铁的说,眼眶有些湿re,正当我准备说什么时季琳的电话响了起来,我似乎看到了庄洋和辛可儿的头像再屏幕上闪现。
“喂……什么?……好,我马上过去。”季琳的表情慌张起来,我从没见过季琳在短时间内可以这么惊慌失措。
“怎么了?”我问季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吓到了。
“辛可儿摔倒了,现在在医院。”季琳说完把钱放在桌上拎着包就往外走。见状我也起身跑出女乃茶吧。
“我的车停在那边,我们去取车。”我牵过季琳的手往停车场跑去,这一刻,我们似乎从来不曾分开过,我们共同进退,一起面对任何事。
我和季琳跑到车前,季琳上车,为自己系安全带,可是手却总是颤抖着怎样都系不上,我为她拿过安全带系好,发动车。一路上季琳一句话也没说,但是从她的脸上我看到了很少出现的紧张与焦急。
“放心吧琳子,相信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我拍拍她的手,试图给她一点点力气。可是季琳的双眼却总是盯紧前方,手握成拳头。
我们很快抵达医院,车还没来得及挺好季琳就下车,我下车追到她身边,跟她一起跑进医院。走廊上只有庄洋一人,季琳刚走过去庄洋的巴掌就落在她的脸上,季琳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庄洋。眼里饱含的眼泪再次一涌而出,我扶住季琳,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不是说你陪着她吗?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书了,到底是你自己的事情重要是不是?”庄洋撕心裂肺的冲季琳吼着,他一直将季琳放在心尖上去疼,她相信季琳是能感受得到的,可是他真的没想到她还是将自己的事放在第一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季琳挣月兑我的双手,跑到庄洋面前带着哭腔说,眼泪已经流到下巴底下,却还是一直在道歉。
“庄洋,不是季琳的错。”我走上前扶住季琳颤抖的肩,这跟季琳无关,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又怎会跟着我出来?
“滚,以后我们的事情再也与你们无关。”庄洋仇视的看着我和季琳,眼眶泛红,这是我唯一一次见到庄洋在季琳面前发这么大脾气。我扶着季琳就要离开,我想现在的庄洋需要冷静一下,我们呆在这里毫无用处,可是季琳却拿开我的手再次跑到庄洋面前。
“让我都逗留一会儿好不好?我只要听到辛可儿度过危险期我就走,拜托了庄洋,我发誓,可儿一安全我就走,从此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好不好?”季琳的恳求让庄洋有一丝动摇,但是很快,他又坚定的摇头。如果辛可儿真的出不了手术室,那么他一定不会原谅季琳,也不会原谅自己。
“你如果真的关心她的安全,你可以等我下班再和顾凉出去,季琳,就只差半个小时,难道半个小时你都等不了吗?”只要一想到自己回家见到辛可儿痛苦的倒在地上的模样,庄洋就恨透了季琳,他除了责怪,别无他法。
“对不起,庄洋,但是我真的很想留下来。”季琳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庄洋,她希望庄洋能从她的眼中读出所有的内疚与不安,可是庄洋去还是背过身不去看她。
“不要和我说话。”庄洋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季琳也在自己身后的椅子坐下,我陪在季琳身边,我知道,这样的场合,不适合说任何安慰的话,不管是对庄洋还是季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似乎在和生命较量,看谁坚持的时间更长,季琳的眼泪一直没有断过,手术灯熄灭时,她的双眼都肿了一圈。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医生一出来,庄洋就冲上前问。
“已经度过危险期了,至于孩子,我们已经送到保温箱,没什么大问题了,你们放心吧。”医生说完,季琳转身离开,庄洋看着背影,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而我一直跟着季琳的脚步,我不知道她要去哪,也不想问她要去哪,我只知道,我不会再轻易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会再让她在孤独难过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顾凉,别再跟着我了,好吗?我想一个人静静。”在出医院时,季琳转身问我。我眼中的季琳,从来不曾哭过这么惨。
“我保证一句话也不说,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确定你没事,才可以放心。”我说,走上前牵住季琳的手,我想要传递给她温暖,哪怕是一点,让她觉得窝心。
“呵呵,顾凉,为什么我们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呢?在医院时我在想,如果辛可儿出不了手术台那么我该怎么办?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摔倒。”季琳说着眼泪又开始掉,我想要去为她擦干,可是眼泪太急,不给我任何机会就已经蔓延了她的整张脸。
“你也不想的,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愿意发生的,但是发生了我们就必须去面对。”我对季琳说,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我学会了面对。一向坚强的季琳,原来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我不禁怀疑,当初那个处事冷静,沉着内敛的季琳,去哪里了?
“顾凉,我面对不了,这儿,这儿好痛。”季琳看着我,指着自己的心。“跟当初失去你一样,很痛,快负荷不了了。”我看着季琳,心里很心疼,原来失去我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可是我只会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一次次的将伤赋予在她身上,不管她是否能接受。如若不是遇见辛可儿这件事,我想我不会明白季琳的难过与悲伤。
“不会的,季琳,一切都好了,你不会失去我,更不会失去辛可儿,我们都在你身边,你不会失去任何人。”我抱着季琳,我们坐在街边的一条长椅上,感受着难得的阳光。
季琳想必是哭累了,很快也在我的怀里熟睡着,她的电话响了很多次,她都没有动静,或许真的是太倦了吧。季琳睡了很久,我看着远方,感受着季琳的温度,我握住的她的手已经发出汗水,我看着她的侧脸,平静而安详。
大概是夜里的风有些许微凉,季琳在傍晚时醒来,看到我之后,她黯淡的微笑。她起身,脚有些麻,她又扶着我的手坐下来。靠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体会到了当初我们相爱时的模样。
“刚刚你的电话响了很多次,你要不要看看是谁打的?”我提醒季琳。
“我听到的。”她平静的说。“是辛可儿打过来的,我把她的来电设置成了独特的铃声,所以我一听铃声就知道她打来的。”季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下午在这里哭得肝肠寸断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