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阁与湘水阁差别不大,只是青烟阁秀气许多,雨珠帘干脆换成了粉色的轻纱,缥缥缈缈。像极了女子的闺房,娇滴滴的,柔美至极。墨柔扫视一圈,也并不太在意,便解开外衣朝床榻走去,一边道:“你们都退下吧。”“是。”叶玲等人便捻了蜡烛,退出门外。
尽管床垫是柔软的天鹅绒铺成的,被子也是丝绸,却是如同睡在柴草上一般难受,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深夜,无眠。
吱呀。后院的门轻轻推开,一条纤细的身子走进花园。淡黄色的睡袍被晚风吹动,银色的月光倾泻在乌发上,倾国倾城,摄人心魂。
一个角落,沙沙的竹叶声传来。墨柔心中一喜,顺着声音走去。清脆的一声“咔嚓!”一支竹子被拦腰截断,拖进屋里。
把竹子放在地上,她模索到梳妆台旁,翻出一把剪刀,几枚银针。燃起一支昏暗的蜡烛,借着光用剪刀削去竹子的侧枝。金蚕丝肯定是被夜风寻收去了,如今身上什么顺手的武器都没有,实在不安心。
削着削着,墨柔的耳朵微微一颤,神色凝重起来。因为她分明听见,身后的窗子外传来被刻意压低的、极其微弱的呼吸声。有人在监视自己?墨柔略略思索,心中拿定主意,用剪刀在光溜溜的竹竿上钻起孔来,假装是在制萧。
“叶玲!”墨柔心不在焉地喊了声,窗外似吹起一阵风一般,呼吸声陡然消失,接着就听见叶玲的回应在门外传来:“小姐。”声音有点发颤,好像是在喘气。墨柔心中有数了,不禁摇摇头道:“我饿了,替我拿些糕点。”“是。”大半夜地叫叶玲去找糕点,的确是有点为难她了。
墨柔起身,又拿来几只烛台点上。现在,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干活了。墨柔从怀中翻出一个块纯黑的石头,用银针在上面抹了抹,银针瞬间变成了红色。随后把银针钉进萧里,只留出一点点针尖,又用一块竹片盖上。
这时,叶玲敲敲门:“小姐,糕点来了。”墨柔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不愧是叶氏,三更半夜都有厨师在干活么?听周**说过,好像大户人家都会挖一个地窖,名为“冰窖”,把冬天的冰放进去,可以保存一年。平常时就拿出来保鲜什么名贵的山珍海味,这样就不会很快坏掉。叶氏也这样么?
“进来。”叶玲端着一盘冒着气的紫色糕点,掀开纱帘,见到一地竹枝竹叶,面露惊讶之色。“小姐,您这是……”叶玲放下糕点。墨柔急忙起身,褪下手上的玉镯便往叶玲手中塞:“叶玲,我晚上睡不着,便想制一支萧,才折了一根竹子……”手指轻轻一拨,面不改色。玉镯便从手上滚落下来。惊呼一声“哎哟!”急忙伸手假抓一把,没抓着。
叶玲脚轻轻一挪,玉镯砸在她鞋上,才滚到地上。自然是没有任何损伤。叶玲拾起玉镯在袖子上擦擦,还给墨柔:“小姐多心了,只要不是名贵花草,都是任小姐采摘的。”“哎哟,那就好了,当时我在宁王府……”“小姐如今姓叶,是叶氏的小姐。”叶玲冷声道。
红唇轻勾,墨柔风轻云淡地看着叶玲微福着身子退出门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氏会这么早派人来监视自己。苦笑一下,拾起一枚糕点放入嘴里,却被冰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