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林晓芙独自一人站在顶楼,这里是清虚高中的至高点。远处烟雾蔼蔼,山峦叠嶂,青黄相间。眸光转动,定在那一点——食堂门外。
那日中午她和百蓉从食堂出来,几个陌生的女孩气势汹汹地朝百蓉泼水。她虽然不喜欢百蓉,但终究于心不忍,所以挺身而出。秋天,冰水,可想而知是多么痛苦和煎熬。
丰骁雨出现的时候,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好像遇到再大的灾难,只要有这个少年在,一切都迎刃而解。然而,当他把外套披在百蓉的身上时,她心里五味杂陈。她不在意那件外套披在谁的身上,而是在她坦诚迫切的目光下,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若说他心里没有她也罢了,为什么眼里也没有呢?
他可以为了解开安渺的心结而吐露心声;可以为琪宗费尽心思;可以为受欺的荣可愤怒不平;甚至从小照顾莼萱直到任羽泪出现,最后心甘情愿地全身而退。
为什么独独对她视而不见?一个关怀的举动和鼓励的眼神都不曾给她?她永远都在默默注视他远去的背影,像一个小丑努力地得到他的微笑和认可。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可是为什么不甘心呢?
古色古香的清虚桥上,孤影独伫,风姿清艳卓绝。如水般寒意瑟瑟的秋风佛起他纤尘不染的衣角,蹁跹而舞,仿似挣扎的蝶翼。狭长魅人的凤目轻轻闭着,听到重重的脚步声后,瞳眸溢彩大展,冽如寒泉,唇角一勾,冷艳无双。
“什么事啊冽澈?你不知道我住在清风区吗?清虚镇虽然不大,但是从我家到清音区也是很费劲的!”丰骁雨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软趴趴地靠在栏杆上。
“怎么样?有没有达到目的?”寒冽澈噙着一丝笑意。
“你说的是什么啊?”丰骁雨打了个哈欠,抚在嘴巴上的手顿了顿,模样甚是无辜。
“虽然你平时不待见百蓉,但也不至于讨厌到看她难堪置之不理的程度。难道你不是听说晓芙受欺负了才风风火火地赶过去?连唾手可得的友谊赛冠军都放弃了。”
闻言,丰骁雨面上一僵,目光肃静。望着远处神秘莫测、危机重重的情绪山脉,久久不语。
却听那飘渺疏远的声音再说:“你故意装作没有见到她,故意把外套给百蓉,甚至见到她了也不理不睬。你费尽心思只是想要她死心罢了。”
丰骁雨眉峰一动,唇角一扬,别是一派潇洒**。
“冽澈,你今天的话还是多呢。”
“多与少,要看对面的人是谁。”
丰骁雨心里一暖,终于松口道:“我知道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说得都对。虽然我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但是从晓芙来到清虚镇我就感觉到了她的真情实意。小时候,莼萱除了和漠城哥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就属我了。我以哥哥的身份照顾莼萱到现在,晓芙对此一直误会。我想,就一直误会下去吧,给她一个死心的理由,时间长了她就忘了。她的所思所想,我都明白。”
“你真的明白吗?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去问什么呢?在这个年纪说喜欢未免太可笑了。”丰骁雨讽刺一笑,“她懂吗?我懂吗?你懂吗?真正懂的人只有羽泪吧。有的时候喜欢只不过是须臾之间,这一刻的喜欢难保下一秒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这世上哪有什么生死相随,誓死守候?”丰骁雨说出这些话甚是痛快,就好像洗净了纤尘与倦意,这些积攒在他心里的话终于一吐而快了。
是啊,他不相信“喜欢”,更何况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