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钟,尤丽和夏欣然就坐到异时空的一个昏暗的角落里了。那里靠近窗子,但被窗帘遮住了。尤丽很快端来了两杯鸡尾酒。一杯是她常喝的“地震”,一杯是为夏欣然叫的“天堂”——这种酒不浓烈,口感很香甜,是尤丽和调酒师学习调酒时无意中调制出来的,也是她为其命名的。那时,酒吧里正放着天堂这首歌,尤丽被这所歌的歌词和旋律所打动。所以起了这个名字。这种酒喝的时候香甜无比,口感滑润。
“这种酒你一定要尝尝。”尤丽喝了一口地震后说道,“它叫天堂,是我调制出来的。而且很受欢迎呢!”
如果是换作平时,夏欣然一定会对尤丽的话感到惊讶之极,任何一件她不会做的,而别人却能做到的事对她来说都值得夸耀和羡慕。但此刻,她的心因为强烈的不安而乱成一团,她不知道尤丽郑重其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要和她说什么。她也弄不明白杜小杰今晚为何会那么惊恐不安。她根本听不进尤丽的话。她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酒,便抬起头问道:
“尤丽,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了?”她紧张地看着尤丽的脸。她到底要和她说什么?是关于艾伦的事吗?和她有关系吗?她绞尽脑汁,但还是猜测不出尤丽要和她说什么。
“嗯,我这就说。”尤丽放下酒杯,期待地看着夏欣然的酒杯说道,“可是你先把这杯酒喝了,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啊。它叫天堂,非常好的酒,而且很适合你喝。”她又拿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夏欣然的杯,“来,我敬你。”
夏欣然略微迟疑了一下,绞着双手,为难地说道,“我今晚已经喝了够多的酒,不能再喝了。”
“这个不会醉的。清淡,香甜。口感非常醇厚。你试试就知道了。”尤丽没有说谎,但她也没说实情。这种酒后劲很大,会让人头晕目眩,有种微微的醉意,精神也比较亢奋,觉得飘飘乎乎,仿佛置身于云端的飘渺、快乐。这也是尤丽为其命为“天堂”的一个最要原因。
尤丽这样说,夏欣然也不好再拒绝。她轻轻端起高脚杯,喝光了带有一片柠檬片的五彩缤纷的“天堂”。尤丽笑了,又接连为夏欣然叫了两杯。喝第三杯的时候,她答应喝过这杯之后就告诉夏欣然她要讲的事。
夏欣然将第三杯“天堂”喝过之后,她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但她却感觉很高兴,先前的不安和紧张一扫而光。她支着胳膊,神情恍惚,眼神迷离,准备听尤丽讲她要告诉她的事。
“你知道艾伦和我是什么人吗?当然,你不可能知道的。”尤丽突然换成了平时冷漠的声调,她严厉地看着夏欣然有点摇晃的身体说道,“我不明白命运为何要如此捉弄人。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宿命论,可此刻我不得不相信了。”她的眼里闪着泪,恶狠狠地注视着夏欣然那张无辜的面孔,“虽然一直讨厌你,但我没打算伤害你。只要你不……”她顿了顿用更加冷酷的语气咬牙切齿地继续说,“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将他从我身边夺走的,绝不会!绝不!”她又开始喃喃低语道,“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所以,只有这样做,我才能留住他。只能这样做了。”
尤丽的话夏欣然都清清楚楚地听清了,但她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用左手支着下巴,身体向前倾斜,似乎这样做就能弄懂尤丽的脸为何会如此变化多端,一会阴沉、严厉,一会儿冷漠、愤怒,一会儿又充满了无限的苦楚和悲伤。她注视着她,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她就像一个高烧不退、神情恍惚的病人,无论人家和她说什么,她都嗯嗯呀呀地答应着,但事实上,她根本弄不得话中的含义。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尤丽又说了很多,什么挚爱,仇恨,力量结合,王位,阴谋……夏欣然越听越糊涂,越听越觉得困倦。她不停地眨动双眼,每一次眨动,她的双眼睁开的时间就会延迟一秒。她看到尤丽拿出电~话打给了什么人,又看到尤丽的变化多端的脸从一个变成两个,接着是很多个,直到模糊不清,直到她眼里柔和的灯光变成了无尽的黑暗。她在双眼完全睁不开的最后一刻,仿佛看到了一个胖乎乎的,长着一双金鱼眼的酷似副总的男人奸笑着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