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苏府。
“出去!我不吃!拿走”“砰!”“嘭!”
萧钺刚走到苏木雪住处,就看到一个丫头衣衫凌乱头披散地从苏木雪房里战战兢兢地退出来,萧钺皱了皱眉,一看就是苏木雪的泼妇本质又作了。
抬手挥退要行礼的下人,萧钺推开门走进去,入目满地狼藉,遍地都是碎片,桌椅残缺不全,败家!对于当初竟然没有看出苏木雪的本质从而舍弃了苏木瑶的自己,萧钺是万分后悔。
“出去!都说了不吃!”一个花瓶底正对萧钺的面门砸来,萧钺轻而易举便接在手上,眉目间更是厌恶。
没有听到花瓶底落地碎裂的声音,伏在被子里的人抬起头,一看是萧钺,也顾不得整理仪容,赤着脚下床便想向萧钺冲过来,却忘了地上早已被自己扔满了碎片。
“嘶!”尖锐的碎片刺入娇女敕的脚底,顿时血便流了出来,苏木雪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金,哪里受过这等苦,眼泪霎时就顺着脸颊淌了出来,苏木雪梨花带雨,万分委屈地望向萧钺,本以为会看到萧钺心疼的表情,没想到……那双自己迷恋不已的眼里流露出的是讽刺和厌恶。
此刻萧钺的确是很讨厌看到苏木雪,一副仪容不整的样子,头未梳,竟然还赤脚下地,简直是有失礼仪!越看越觉得她比不上苏木瑶。
“来人!”服侍苏木雪的人都被遣走了,萧钺的贴身小厮听得传唤进门来。
“找个大夫来给她看看,夫人精神不佳,无力应客,等夫人病好后自当上门,你知道如何回复了?”
“是。但是……”小厮看了一眼毫无形象言的苏木雪,有些迟疑,外面来的人毕竟是苏木雪的娘家人,凭着夫人泼辣阴狠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肯定会牵连到他们,萧钺又不是时时在府里。
“去吧,就这样转告苏府的来人。”
“是。”小厮答应着往外而去。
“等等!”苏木雪耳尖地听到了苏府二字,难道是刘姨娘差人来的!不行,她一定要回去。
“萧钺,让我回去,我没病!”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刚刚还坐在地上的苏木雪忍着痛硬生生扯住了萧钺离开的衣角。
萧钺厌恶地俯视了苏木雪一眼,稍一用力便从苏木雪手里收回了衣角。
“这里就是你的家,回哪儿去?你身体未好,好好养身体,顺便学习一下何为礼仪。”言下之意,也就是要软禁苏木雪了,萧钺,你好狠的心,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你我不止一夜夫妻!
“萧钺,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会了,我不针对苏木瑶了,我就是嫉妒她,嫉妒她能留住你的心,凭什么,我才是你的妻子!我不甘心,我不敢了,萧钺,让我回家吧,我想我娘了,我保证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惹事!”苏木雪此刻的样子,的的确确是表现出了无助和孤单,萧钺叹了口气,虽然厌恶,但是,毕竟爱过,虽然他爱过的,是记忆里那个天真善良的苏木雪,而不是现在这个犹如……疯子一样的苏木雪。
“给夫人包扎收拾一下,送她回家,备些厚礼,别让苏府说我们刻薄了夫人。”说完,萧钺再未看苏木雪一眼,抬步离开。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坐在地上的苏木雪一人,望着萧钺离开的方向,苏木雪不禁悲从中来,随即便转换为仇恨,苏木瑶!都是你害的,我一定也要毁了你的幸福!
“苏钰,把床上的衣服拿过来。”苏钰立刻迈着两条小短腿蹦跶蹦跶得往床边去。
“娘,是这个吗?”小苏钰小手指捏起一只袖子便将衣服拖了过来,两只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苏木瑶,好像在说,表扬我吧,表扬我吧。
苏木瑶无奈地轻弹了苏钰额头一下,小捣蛋,衣服都被弄脏了。
“娘,我们收拾东西做什么?”
“我们啊,苏钰,娘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打坏人呢,你怕不怕?”
“不怕不怕,我一定要帮娘亲打坏人!我要打坏人,就像南叔叔说的大侠一样。”苏木瑶将苏钰抱在怀里,轻刮了一下苏钰的鼻尖。
苏木雪,我说过,欠苏木瑶的人,我会一点点的向他们讨债。
闻说苏府盛宴,南宫霖也闲不住。
先是命人去找了好几名城中有名的工匠师傅,继而又去了书房,提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不时,一幅恢宏的画作便已完成。南宫霖抬起那纸页仔仔细细看,又极为谨慎地添上几笔,终于展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霖王今日格外高兴啊。”门外,一名书生模样的翩翩贵公子拱着手,拿着精致折扇等待求见。
南宫霖抬头望外,见到来人,舒心一笑,“你来得正好,替我瞧瞧这图纸。”
来人名为常智,是朝中高官家的儿子,不过自小便与南宫霖性格相投,二人交情甚好,常常聚首谈天说地。在外人看来,此二人皆是逍遥人士,自然惺惺相惜。
听到南宫霖这样说,常智收起折扇,缓缓上前。
“咦?这是马车?”
常智脸上的惊讶之色正是南宫霖想看到的,他得意地扬起嘴角,“如何?”
“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锦缎窗帷,翡翠珠帘,四角挂穗……霖王这是为天庆之时的马车做准备?”
南宫霖哈哈大笑,“不用等到天庆,明日你便能见到了!”
说完,他小心将那纸页卷起,以金丝锦缎轴套装好,再小心盖上,接着召来侍女,让他们按这模样去装饰皇家马车。
常智默默看着他做着一切,心中细细推测,终于在想通之时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掌心。
“能让霖王如此费心,必然是重要之人,重要之事。常智若能享此福,那真是光耀祖上了!”
这番话自然更让南宫霖心花怒放,骄傲之色更甚,“你以为这样就够了?”
果不其然,南宫霖话音未落,侍卫们便领着早先要找的各种工匠前来。
云晟国都虽然地大物博,像常智这样富家子弟因为常常需要打造或订制极好的东西,因而也就对城中一等一的工匠十分面熟。
而今在南宫霖这书房里,他竟见到了诸多手艺精湛的工匠,而他们因为技艺超群,而各自都有着惊人的身价。
先是那华贵马车,再是这些宛若仙人下凡的工匠,常智看得出,南宫霖这次果真是要准备一出大戏。
依照各个工匠不同的技艺,南宫霖分别订制了华服、鎏金簪、珊瑚步摇、碧玺珠串等等难得一见的贵重玩意。
最后吩咐完了,南宫霖定下时间,“明日辰时前奉上。”
一众工匠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言,直到南宫霖说出重金奖励,众人才领了命退去。
“得霖王如此厚爱,当真是修了几世福气啊。”常智悠然地展开折扇,不急不慢地扇动着,笑看南宫霖面上那胸有成竹的姿态。
“呵,如果她能像你这样聪明,知道这是她的大福,那我也就省心多了。”
南宫霖深邃的眸子看向墙上的一幅画,那画上的女子似笑非笑,并不如寻常世俗女子那样娇媚,独有这别样的气质与神态。
那便是南宫霖凭借记忆所画下的苏木瑶,她平淡如水的表情里,无时不刻不透露出聪颖的光彩,而这光彩,南宫霖自认世间唯有自己最懂欣赏。
次日,天边才泛起鱼肚皮,南宫霖便起了身,他早前就命人为苏木瑶特制的香膏说好今早送到,在下人们包好之前,他还想亲自验收,以确保万无一失。
除此之外,南宫霖为苏木瑶回府要带的贺礼也已齐数准备好,贺礼中不少珍稀玩物兴许连皇帝后宫中的嫔妃都不曾见过,南宫霖得到它们的过程也是百曲千折——不过为了那世间难得的奇女子,费些心思又有何不。
清点完毕之后,南宫霖这才认真打点自己的穿戴,所有工作完成,他从从容容地离开了王府,前去接苏木瑶。
京都的街道一尘不染,仿佛在暗示着南宫霖的好心情。大队人马缓缓走在街道上,引来无数路人驻足观看,这样艳惊四座的马车,许多老人活了一世都未曾目睹,更别提那些少不更事的孩童,个个都惊讶得捂起嘴来。
撩起窗帷的南宫霖见旁人如此,便情不自禁地假想着苏木瑶欣喜万分的表现,继而忍不住暗自窃喜。然而,苏木瑶就是苏木瑶,她若是跟这些凡夫俗子一般喜形于色,南宫霖也不必这样绞尽脑汁了。
“娘亲,你看!”
大部队即将抵达时,苏钰正在二楼摆弄着苏木瑶设计出的木板拼块,远远听到楼下有人议论纷纷,便趴在廊边看。
见到高头大马和华丽马车,苏钰有些兴奋,直觉告诉他,这些都是冲着他们而来,于是嘴里欢呼着,噔噔噔地往楼下跑。
苏木瑶抬眼看着有些冒失的苏钰,在楼梯口接住了他,“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横冲直撞地跑,自己摔着不说,要是撞倒别人了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