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建文元年,正月,新帝朱允炆行登基大礼,宣布改年号为建文。
二月,大封后宫,正式册封其生母吕氏为太后,原皇太孙妃马氏为皇后,并封皇后之子朱文奎为太子。原皇太孙三名侍妾皆封为妃。因有三年国丧,所以这三年内的册封只下诏书,要三年之后再行正式大礼。
三月,因新帝登基,后宫空虚,遂太后下旨,秀女大选开始。各地官员纷纷挑选年轻貌美的女子送来待选,加上储秀宫原有的六百名秀女,此次留在宫中待选的秀女达两千人之多,当然,这并不包括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
初选是由内务府与皇后派去的老嬷嬷共同挑选,当然,他们并不敢挑选甚严,只是把一些相貌实是不入眼,而又没有什么家世的秀女筛选掉,共剩下一千名秀女由皇后与现有嫔妃共同挑选。
皇后先将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儿筛选一遍,然后再将内务府送来的一千名秀女选一遍,挑选出来的秀女再由太后与皇上钦选。
太后与皇上钦选时所剩的秀女已经为数不多,皇上选出才貌俱佳的女子封为妃嫔,其余女子由太后与皇上做主赐给大臣或者王子王孙为妻为妾。
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儿是不需要参加初选的。而是在其他秀女参加初选的时候直接由皇后来亲自挑选。
依照往年的惯例,从下诏选秀到新选妃嫔入宫,须历时一个月,真是劳民伤财。
三月初三,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是个极好的日子,梦凡奉诏入宫参选。进了皇城,到了宫城门口,因时间尚早,只有几名待选的秀女在门口等候。梦凡环视四周的秀女,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华丽无比,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大家闺秀,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因为四品以下官员的女儿及民女此时正在参加初选,不与她们一起。
梦凡深知依自己与允炆的感情,此次断无选不上之理,所以并不紧张。一边看着越聚越多的佳丽,一边等候宫中传唤。
“莞姐姐!”梦凡忽听得后面有人叫自己,回头看去,眼前顿时一亮,一名女子正眼含笑意望着自己,虽然眉宇间有着隐藏不住的憔悴,可是仍旧如天宫仙女般一尘不染。是婧儿!但见婧儿穿着极其素淡,与周围一干秀女完全不同。梦凡想起那日在嵌语亭的事情,心知是婧儿不愿被选上,才如此不重打扮的。遂拉了婧儿的手,走得离众秀女远一些,问道:“婧儿,你也是今日参选么?”
“是的,莞姐姐,我们身份相同,自然是一日的。”原来这宫中选秀是按品级来选的。三月初一,是有封号的郡主级别的女子来参选,初二,是一品、二品大员家的女儿来参选,这初三,才轮到她们这一级。梦凡扫了一眼婧儿,担忧的说:“婧儿,你可知,你这样打扮,虽然你认为极为素淡,可是穿在你的身上,却显得格外清雅不俗,已是把这些秀女比了下去,恐怕……”梦凡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虽然那日答应了婧儿帮她落选,等着柳郎,可是此时却没了把握,只有见机行事,求允炆帮忙了。
“莞姐姐不必担心,我既然来参选,就必定要选上,婧儿无以回报父母大人的多年养育之恩,只有选入宫才能光耀门楣,为父增光!”婧儿说的如此坚决,没有一丝犹豫之意,这倒让梦凡大吃一惊!
梦凡心中疑惑,正想问问婧儿为何变化如此之大,却听得太监的高呼:“晋选秀女清点花名册!”梦凡只好牵了婧儿走入秀女的队列。
太监点名完毕,共三十六人,然后有一名姑姑模样的宫女过来带队,让众秀女排成三列,随她入宫。
入宫之后,那姑姑并没有带众秀女去见皇后,而是带到一处较为僻静的院落,院落大门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春意阁。有三名嬷嬷早就候在门口,交待之后,三名嬷嬷各领了一列秀女往阁内走去,春意阁里共设东、中、西三殿,梦凡这一列十二人跟着领队的嬷嬷进入东殿。
殿内有东西两间厢房,厢房门口各守着两名姑姑,厅内摆设极其简单,只有几名小宫女在殿内端茶倒水,领队嬷嬷让十二名秀女依次坐好,吩咐小宫女奉上茶水……稍歇片刻,东西厢房门口的四名姑姑走到前两位秀女的面前,福了福身子道:“请秀女更衣。”然后做出请的姿势。
两名秀女便跟着各进了一间厢房。
更衣?梦凡不知道进宫还要更衣,觉得有点好奇,就问领队的嬷嬷:“嬷嬷,为什么见皇后还要更衣啊?”
那嬷嬷很得体的笑了笑道:“这是规矩。”
梦凡便不再问,耐心等候着。过了一会儿,东西厢房的秀女各自走了出来,两人均已换上一模一样粉红色特制宫服,脸色绯红,衬映得整个人身姿窈窕,娇羞万分。
接着又有两名秀女进去更衣,刚刚过了一会儿,就听得东厢房里有吵闹的声音,众秀女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领队的嬷嬷刚走到东厢房门口,就见那名秀女从房内冲了出来,一下撞在嬷嬷的怀里。只见她衣衫不整的抓住嬷嬷大声叫:“嬷嬷,让我进宫吧,我要做娘娘,我要做娘娘啊!”说完已是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