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风轻轻吹散着从树上片片下落的花瓣。这样的时节,往往是谈论事情的最佳时机。
午睡后,缘木求鱼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里读阅古代兵书。他接见了一位重要的客人,朝中的一位资深大人,朝令夕改。
朝令夕改是初透凉子的父亲。两人虽为父女,但说起父女关系的两人却并不是特别的亲。初透凉子从小是在家中长大的,但她是被几年前过世的母亲拂袖夫人独自抚养长大的。为什么说是独自抚养长大?那是因为身为父亲的朝令夕改,虽然身边只有初透凉子的母亲拂袖夫人一位妻子,但性格极为严谨,而又一向以国事为重的他,对于妻子与女儿而言,是一个冷漠的丈夫与冷漠的父亲。因此,这次初透凉子的出嫁并不是朝令夕改的意思。这桩婚事,是拂袖夫人与馥郁奈子之间的约定。因为两人曾是一对感情胜好的姐妹花。
几年前,拂袖夫人在临终时才把这桩婚事,作为了遗言说了出来。自然身为女儿的初透凉子不会拒绝母亲的遗愿。而作为父亲的朝令夕改。本就并不在意女儿的婚事,也算是默许吧!
“不知朝令大人今日来访,有何重要的事?”
待两人匀坐定后,缘木求鱼端起侍女送上的清茶轻轻饮了一口。随后,他漫不经心地看向年龄甚长自己的朝令夕改,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既然缘木大人直问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直说了。今日来访,只为一同商讨幕府一事。”
朝令夕改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拜访的目的。虽同为朝中重臣。两人意见有时也会有所不同,矛盾自是再所难免。但今日的不请自来,朝令夕改认为自己不会白跑这一趟。
“喔。”轻轻放下手中茗贵的瓷杯,缘木求鱼对着朝令夕改正言道:“那就请朝令大人详细说来,在下愿洗耳恭听。”
正要寻找时机。不巧时机自动送上门来了。他自然不会将之拒于门外。
看出缘木求鱼有了兴趣,朝令夕改便开口道:“相信缘木大人也很清楚。天皇陛下对幕府一直怀有芥心。虽然表面是皇族在统治着整个国家。但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实权早己落入了幕府。所以在天皇陛下做任何决定之前,他都必须要证求幕府的同意。作为天皇自然不甘于原本属于自己管辖范围的幕府,反过来权力大于他。”
“是的,您说的这一点,在下早己明白。”缘木求鱼附知道。
“所以天皇陛下一直想找机会削弱幕府的实力,而这一次太上将军杳无音信的死。天皇陛下决定乘年少的将军大人千枳鹤还未完全成熟。也就是幕府空虚的这段时期,要我们联手为他效命。”朝令夕改说出了天皇的意图。
“天皇陛下的旨意,在下自是不会违背。”
缘木求鱼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随后,他不解道:“但据在下所知,刚嫁入幕府的正夫人该是朝令大人的千金吧!”
关于这一点,缘木求鱼着实不理解。照理说身为父亲的朝令夕改,该为女儿着想。虽说只是削弱幕府的实力,但这削弱的变量谁能保证。万一,也许整个幕府都得赔上。
“是,现任的将军夫人确实是我的女儿。但不管任何事。我都会以国事为重。”朝令夕改斩钉截铁道。在他的心中,国事永远是最重要的。
“如此,朝令大人对朝廷可真是忠心不二呀。”这话并无讽刺的意味。缘木求鱼只是感到像朝令夕改这样一心为天皇效命的人,在朝中还真是少之又少。
“缘木大人不也是。”朝令夕改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以淡笑回应,缘木求鱼转移了话题:“我们到院中走走吧!如若不弃。还请朝令大人今日留在敞下用膳。”起身,缘木求鱼对着朝令夕改邀请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沉吟了一下,朝令夕改跟着起身,爽快地一口应道。
“那么剩下的时间,我就陪您在穹洒到处走走吧!”
“也好。”
于是,两人一同步出大屋。在穹洒的院落里漫步着。其间谈论着如何对付幕府的各项事宜。
~~~~~~~
夜深人静的庭院内。当众人都己入睡后,绿苔代独自站在别雅的凉亭下,静静地等待着来人的到来。
一阵晚风吹过。眨眼之际,一条人影己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苔代夫人。”来人恭敬地伏首叩礼。绝对冷峻的声音毫无感情。
听到声音,绿苔代转身看向黑衣男子平淡地问道:“带柄,查得如何了?”。
“属下查得,今日朝令大人拜访了缘木大人……两人见面后在一起单独密谈了一段时间。”
“是吗?朝令夕改亲自去拜访了缘木求鱼,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初透凉子的父亲朝令夕改,绿苔代并不陌生。虽然她从没与此人接触过,但她知道他是天皇一派的人。眸光一闪,绿苔代问道:“他们在一起都谈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因为距离太远,属下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但属下根据他们的嘴形了解到天皇陛下想利用这次太上将军之死,乘幕府空虚之际,要两人联手削弱幕府的势力。到时,属下恐怕将军大人会有危险。”带柄如实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听了带柄的汇报,绿苔代沉吟了片刻,才道:“知道了,你下去吧!以后你继续监视着缘木求鱼的一举一动。如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我报告。”
“是。”垂首应道。闪身之际,带柄的身影消失无踪。
凉亭前,绿苔代仰望向闪亮的夜空,不由出神想:看来自己这次不得不出面了。为了千枳鹤,她不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