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作为艺妓并不是一种悲哀。在日本,艺妓是一种艺术。然而,作为一名卑贱的艺妓。用“悲哀”形容是远远不够的。失去双亲的其奈暮吟从小便无依无靠。在做艺妓时,为了生活,她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对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奉承,迎合,讨好,假笑,卑躬屈膝,一切的一切只为了心酸的生活。在那风花雪月的日子里,看过太多世态炎凉的她从不需要什么爱情。更别说是相信了。哪个男人不。然而,作为一个旁观者,在看到缘木求鱼对绿苔代执着不己的爱情后,她不禁对此产生了怀疑。世间真的有这种爱吗?不离不弃,即使经历了十九年的时光,仍是无法放下。
“是很可笑。”
绿苔代没有给予安慰。在听了其奈暮吟的一席话后,她面无表情道:“从不相信爱情的人,也渴望爱了。这的确很可笑。所以呢?你是要我不要把他从你身边夺走吗?”
“阿苔可真是越来越冷血了,你既说了他不属于你,自然,他也是不属于我的。况且他的心根本从来不曾在我身上。二十年的夫妻,也只算是表面罢了。”
其奈暮吟的脸上浮着微笑。说着,她端起了矮桌上己然冷却的清茶。
“表面?能说出这席话,看来你的确变了。”看着饮茶的其奈暮吟,绿苔代的心境似乎也变了。是真是假,她看得出。
“是吗?”轻轻放下瓷杯,其奈暮吟抬眼道:“阿苔,如果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吗?不,即使在你与求鱼君之间没有我其奈暮吟。你与他仍然不可能白头偕老,因为一切早己注定。正如你无法原谅他为了自己的加官进爵,而选择了牺牲你们未出世的孩子。”
“也许,我与他早己注定了不可能相扶到老。”
那是她曾经唯一的梦想呀!可随着真相的揭露,她才知道梦想会这么容易破碎。白头偕老?现在想来,绿苔代只觉可笑。
“你的无法原谅,只会一直折磨着你们两人。”其奈暮吟淡淡道。她知道绿苔代一直无法放下对缘木求鱼的恨。
乍听到其奈暮吟的话,绿苔代微愣了一下。随即淡道:“你的这句话,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至此,船己靠了岸。在其奈暮吟没有再次开口之前,绿苔代又道:“真难得,今日我会与你说这么多话。己经过去的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天色己晚,也该散了。”
说罢,绿苔代抚衣起身。
“你一口茶都没喝,就离去了吗?”望着起身的绿苔代,其奈暮吟坐着道。
“冷茶并不适合我。”再次看了一眼其奈暮吟,绿苔代起步上岸。
“是吗?那改日,如果还有机会。我定会为你亲自送上一杯热茶。到时还望你不要回绝。就当是感谢你今日在百忙之中还来赴我的这次约。”起身,其奈暮吟站在船上真诚而恳切地说道。
“你既然有这番心意,我自是不会拒绝……”站在岸上,绿苔代对着其奈暮吟最后道。
“好。在此我先谢过你的不拒之意。就此别过。”
说罢,其奈暮吟再次坐回。小船被船夫调头渐渐驶离了岸边。
站在岸边的绿苔代并没有离去。默然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船,她在沉思着先前其奈暮吟说的话。以前的其奈暮吟绝对不会说出这席话。而现在,听了其奈暮吟的这席话,绿苔代再次感到了岁月的无情。无须置疑,人真的会变。但对缘木求鱼的恨,她却始终无法放下。是因为曾经的伤痛太深了吗?虽说当年的事是其奈暮吟一手策划的。可她能与其奈暮吟冰释前嫌,却始终无法原谅缘木求鱼当初的那份自私。这是否也是一种矛盾?
静默地坐在船上,其奈暮吟看着远处的山岭渐渐陷入了自己的心绪中。今天约绿苔代见面,完全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曾经过去的那一切,虽说彼此心知肚明。但还是要做个了断。今日的相见,她也确是为了了断一切。因为直觉告诉她,近日穹洒会发生大事。至于是何种大事,她心中有着几分数。因为作为穹洒的女主人,其奈暮吟对丈夫缘木求鱼的行动并非全然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