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车晴终于问我:“你为什么不送橙姝?以前一直都是咱们送的”我显得很无奈也很委屈,把洛教我的话大概重复了一遍,基本没太讲细节,因为言多必失,没准哪一天就会穿帮,我能看出晴的表情马上变得轻松起来,不仅主动拉住我的手,还把头依在我的肩上,我终于躲过原本不可避免的感情危机,我从心底里感激洛这次的鼎力相助。
晴家里只有门厅的灯亮着,我们刚换上拖鞋,她妈就从晴的卧室走出来:“你们回来了,小丫头刚睡着,刚才一直嚷着要等你们回来。”我心里非常不好意思:“阿姨,今天麻烦你了,你赶紧休息吧。”她妈跟我交代被褥已经放到沙上了,便回房间去了,我不放心外甥女,便跟晴走进她的闺房,只见外甥女恬静地睡在那,还抱着晴送给她的毛绒玩具。
一年、二年、三年,外甥女已经上学了,时间悄然滑过,转眼我到国贸已经三年多了,还好我没让岁月蹉跎,通过我不懈的努力,我不仅每年囊括所有的先进,还荣获商贸委的劳模称号,尽管我还没被提拔为商场管理人员,但我心态平和,因为现在没有空缺的岗位,以我在公司的知名度,华经理对我的器重,我相信这是迟早的事。
这期间国贸的股份制改制完成,并且股票已经上市,之前公司每位员工可以认购五千股内部职工股,当时人们对股票还没有具体的概念,我们又是当地第一家上市公司,大家对内部职工股的信任程度不足,很多职工没有认购,这时便有一些明白人私下收购,我姐夫是最早入市的老股民,一听说马上动员家里拿钱尽量收购。
父亲对姐夫比较信任,又买了一些有关炒股的资料研究了一阵,便表示支持这件事,晴她哥也从南方打来电话,说这是一件稳赚不赔的大好事,让家里给晴拿钱尽量多地收购别人的股票,两家一共拿出了六十万元,以高于原始股一倍的价格收购了大量股票,为了怕股票上市后有些人后悔,会影响我跟同事之间的关系,姐夫提出由他出面。
我只作为中间牵线的担保人,当时很多人收购同事的股票只给了千把块钱,有的甚至只请吃了顿饭或者买条烟,跟我们出的价钱相差甚远,所以我们很快就完成了收购,还在过户更名前签了书面协议,后来还有很多同事找我,但我手里已经没钱了,姐夫还要再借钱,但被父亲坚决制止了,认为凡事都会有风险的。
股票上市那阵刚好赶上熊市,姐夫在开盘前竞价时,以高于我们收购价两倍的价格,果断地将我们所有股票进行卖出竞价,当时很多人都在观望,对国贸宣传的价格期望过高,我们在散户里的股票数量算比较多的,一开盘显示屏上便显示成交了,并且是那几年的最高价,以后一路下跌不可收拾,很多员工都在原始股一倍的价格出货,少赚了不少。
这一次的财富积累,让我绝对没想到,简直可以说震惊到了极点,除去还给双方父母的本金,以及姐夫的利润,我跟晴净赚一百万,一百万是个啥概念?表明我们直接进入了富人行列,按现在的说法最少也属于中产阶级,当时我跟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只因为国贸是计划生育的先进单位,我还没到晚婚晚育的年龄。
有了这笔钱买房便进入到议事日程,双方家长都表示大力支持,当时没有几个楼盘,我们省去了现在看楼的辛苦,花了三十万在最好的小区买了一套高层,而后的装修比较辛苦,我们没让家里人帮忙,我跟晴利用下班时间全力以赴,装修结束的时候,晴瘦了五斤多,没想到她竟喜笑颜开:“我应该转行干装修,这样我就可以变得更苗条啦!”
我直接对她道:“我就不喜欢瘦的,女为悦己者容,你以后别在这上面浪费心思了。”她当时站在阳台上嫣然一笑,绚烂的晚霞映照在她的脸颊上,显得更加娇艳明媚,天人合一美不胜收,我欣喜得差点晕了过去,这一幕永远印在了我的脑海中,父母本来不同意我们买家具,说怕到结婚的时候过时,但我知道他们有另外一层意思。
他们是担心我对晴作出出格的行为,平常反复叮嘱我要尊重晴,话虽然没有点透,但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当时心里正热着,非要把新房搞出个家样,不仅添置了全套家具,家电厨具床用也都一应俱全,晴看到这一切,脸上露出只有新娘才会有的幸福微笑,等母亲来的时候不禁蹙起眉头,但也没好再说什么。
我们这一帮终于有一个结婚了,但大家绝对猜不到是谁,竟然会是胖子。新娘当然不是琴,是他一个小组的师妹,小家碧玉型的,一看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胖子的老丈人,在婚礼上讲话的时候,不禁热泪盈眶,这是浓浓而又深厚的父爱,为女儿离开自己而伤感,不知道女儿终身托付的人,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全心呵护关心她。
同时又为女儿找到终身伴侣而高兴,毕竟有人跟自己一样爱着掌上明珠,是一件值得非常骄傲的事。晴看到新娘的父亲落泪不禁也眼睛潮湿,我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别难过,咱们结婚的时候把你爸你妈都接过来住,就跟你结婚以前一样。”她含泪看着我道:“那你爸你妈该不高兴了。”我微微一笑道:“咱们不是有三间卧室嘛,把他们也接过来。”
她又担忧地看着我问:“你姐一家过节回来住哪?”我忍不住笑出声:“当时我说买大一点的,你却为了省钱不同意嘛!”她显得楚楚可怜:“你别怪我嘛,我哪知道女儿出嫁当爸爸的会这么痛苦,早知道咱们就卖最大的。”我马上对她承诺:“你现在别着急,等我将来挣钱了给你买个别墅,让你侄子跟我外甥女都有自己的房间。”
她这才转忧为喜,满意地点点头,而我却有思想负担了,大话已经撂过了,要是实现不了,看我咋给晴交代?那天伦的父亲是主婚人,婆家娘家都是一个单位的,所以气氛特别热闹,长辈都欢天喜地,年轻人更是闹得不亦乐乎,白酒一箱箱往上端,刚开始把我吓得往后躲,后来一看我显得有点自作多情,因为压根没人找我喝酒。
新娘永远是婚礼当天最漂亮的女孩,新郎是绝对的中心,无人可以匹敌,我在心中幻想着自己结婚时的风光,晴无与伦比的绝美,不禁一阵激动。老一辈喝得红光满面,勾肩搭背先撤了,剩下跟胖子关系好的同事和我们这帮子,满满做了两桌,有人起哄让胖子讲恋爱经过,这种老套的问题,只有在这种民风淳朴的单位里才会有。
新娘已经羞得面如桃花,胖子倒是笑容可掬,充满了喜悦之情:“也没啥,我们是一个小组的天天都能见,我没事就经常叫她吃饭。”我想起那次我过生日,胖子见琴和黑在一起悲愤不已,我劝他重新开始,他请教如何跟女孩接触,我跟他说的其中一条就是请女孩吃饭,只要女孩肯去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他活学活用,竟然走到了我们前面。
那天也不知道是谁挑起来的,我们跟胖子的同事拼起酒来,我们技校的同学跟他不是一个厂的,自然跟我们是一伙,伦也加入到我们这边,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一通喝直喝得天昏地暗,最后双方都醉倒了一片,当然醉得最厉害的是胖子,刚才挨桌敬酒的时候就没用白开水,实实在在喝的真酒,现在两边都是朋友,更是谁敬他都痛快地干了。
也难怪他这样高兴,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他这算是苦尽甘来,琴与他相比就有些不顺了,她和黑所在的企业效益不好,他们便停薪留职,接手管理原来由黑父亲经营的阿波罗,一次有一帮客人喝酒闹事,调戏别人的女朋友,双方生了冲突,黑从中调解想息事宁人,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到一起,直接动起手来。
黑手底下有一帮看场子的,下手又快又狠,结果把那边的一个人打成重伤,黑作为主犯被逮捕了,虽然给对方赔偿了很多钱,但直到现在官司也没有了结,阿波罗被封了一段时间,后来重新开业,黑的父亲受此打击无心经营,全由琴一个人撑着,生意已大不如从前,还要应付方方面面的关系,琴真有点像《飘》里的斯佳丽,临危受命异常艰辛。
露在胖子结婚那天悄悄告诉了我一件事,妍前天回来了,我尤如醍醐灌顶,浑身一震差点昏厥过去,我回过神拉住她声音颤抖道:“她在哪?你赶紧带我去见她。”她伤感地低下头:“她已经走了。”原来我跟她的事情已过去多年,他父母认为我们肯定结束了,这次她借口胖子结婚,回来看望大家,实际上是专程来看我的。
她始终不相信我已经有女朋友,露无奈之下便把我跟晴的情况告诉了她,她听了一下扑倒在露的怀里放声大哭,几度晕倒过去,清醒过来后,一直反复自责她对不起我,是她让我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还好有晴现在陪着我,她就放心了,并让露转达她对我们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