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半空中的黄裳下意识地回首望了望那处闪耀着一片晶莹的湖面,脑海中依旧是刚才那个遗世独立的倩影,一身白衣,一如山巅迎风的雪莲,空谷幽居的芝兰。23Us.com
杜工部的一首《佳人》忽然涌上了嘴边
待到黄裳刚刚离开不到两分钟,一道人影忽然间出现在了刚才黄裳与慕容恪两人交手的北海公园湖面上,惊地岸边那些士兵们连忙将手中的枪支全都对准了湖心。
那是一名面容清矍、长须飘飘的老者,一头长发银黑之色交杂,用一支芽黄玉簪束成一个挽起的道髻,身穿一套显眼至极的紫金道袍,背后硕大的黑白太极图外用金丝银线刺绣着闪闪发亮的八卦图,脚下是千层底的布鞋,在那种飘逸洒月兑的出尘气质外,又给人一种别扭的华贵之感。
那名老者脚下对着布满蓝色坚冰的湖面轻轻一点,顿时,“咔嚓嚓”的响声中,七八道手指粗细的裂隙从老者的落脚处四下崩裂延伸开来,一道淡淡的青光闪过,大片大片的冰面不断地塌陷起来,站在塌陷正中心的老者却是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已经显露出来的水面之上,如履平地一般。
“蓝色玄冰啊,慕容家的北极元龙吗?但是刚才那股拳意,不像啊”老者口中低叹了一声,似乎在这寒风中感到了一丝冷意,老者慢慢地将双手各自抄到宽大的袖子当中,眼中神色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湖面上的人注意了,请举起手来,接受检查,否则我们有权射杀!”
“湖面上的人注意了”远远地大群士兵当中,有人拿着一只喇叭对着湖心的老者叫喊起来。
“慕容家又出一宗师可保百年不衰矣可叹我正一一脉啊”老者有意无意地向着慕容恪远去的方向遥遥望了一眼,根本没有丝毫注意到那些士兵军人的模样,大袖挥舞间刚准备转身离去。
“嘭嘭嘭嘭”
一连串的爆鸣声中,不知何人下了开枪的命令,一时间大量子弹向着湖面中心的老者射来,几乎是数百名士兵同时开枪射击,狙击步枪、冲锋枪、班用机枪,甚至小型的肩扛式反坦克导弹,顿时一股硝烟弥漫的战场味道四下弥漫开来。
那些屏紧了呼吸的士兵眼睁睁地看着数百米外那名老者猛然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瞬间,这数百名士兵的双眼里、脑海里甚至整个意识里,就只剩下这么一双充满了沧桑、淡漠的浑浊双眼,那一瞬所有人都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似乎那双意识中的双眼只要那么轻轻一闭,他们那脆弱的生命就会随之彻底结束,完全没有一点点反抗的能力,甚至连反抗这种想法都是奢侈的。
一片青光闪耀间,老者枯瘦的大手向前“缓缓”地探出,是的,很缓慢地向前探出,真的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老者探出的五根指头上点点青光铺散开来,瞬间勾画出一张纵横交错、笼罩了数丈方圆天空的青色大网,轻轻地向前一兜一罩,恍惚间似乎有“哗哗”的河水激荡声响起。
青色的大网对着老者身前轻轻落下,随着老者的五指收束,大网的网口猛然向内收缩闭合起来,足有茶杯口大小的网隙间隔间满是一片青蒙蒙的光华,漫天的金属子弹导弹霎时间全都一头扎进了网中。就见大网表面一阵起伏不定、鼓胀收缩,如同其中一下子网住了成千上百条活鱼活虾,正在里面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破渔网。
老者脸上忽然绽放出一种憨厚纯朴的笑容,其中有一股满足喜悦的意味,就像真正的老农渔夫一样,见到一网下去网住了这么多的鱼虾,心中当然是满足高兴了。
眼见“渔网”中的鱼虾在拼命地挣扎,老者嘴中嘟嚷吆喝了一声,似乎在呵斥网中的鱼虾一般,空着的左手伸出来在网上轻轻一拍,顿时所有的挣扎晃动全都消失不见,似乎网中的“鱼虾”一下子全都服帖了一样。随即老者右手五指轻轻向上一提,大网向着身边轻轻一提一甩,纵横交错的青色网络霎时间全都收回了老者的五指当中,漫天闪亮的金属颗粒碎屑带着刺鼻的火药味一时间布满了老者身后的数丈空间,看得老者一阵摇头叹息。
那漫天袭来的枪炮子弹,竟是被这老者一网打尽,罡劲绞杀之下,全都化作漫天细碎的金属颗粒,这些强大的现代火器,甚至连老者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整个过程是如此的自然熟练,如同在长江大河上讨生活的老渔夫,对着熟悉之极的湖面撒网一般,一网撒下,顿时网住了成百上千头鱼虾,随即将之都甩到了岸上,却发现网上来一堆河底的淤泥垃圾,自然是一番摇头叹息了。
整个过程明明是快若闪电,那张罡劲所化的“渔网”甚至连达到超音速的狙击步枪子弹都能轻易地网住的程度,肩扛式反坦克导弹的爆炸都不能破坏那面“渔网”分毫。但是在岸边所有人的意识当中,他们分明看打了老者探手,撒网,微笑,收网,摇头微微叹息的整个过程,都是那么地风轻云淡,每一个弯曲手指的动作甚至都历历在目。
随着老者的叹息结束,岸边数百名士兵猛然收回了心神,一阵痛苦的惊呼声中,百分之九十五的士兵全都丢下手中的枪支,抱着自己的脑袋哀嚎起来,只感觉脑中有数百根钢针来回地搅动着,一种难言的晕眩刺痛霎时间主宰了他们全部的感觉神经。
在老者强大心神的影响下,这些士兵们以超出自己实力的感知“亲眼”目睹了老者收束所有子弹的每一个细节,这种超出了本身能力的感知自然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这些士兵中除了某些天生精神感知比较强悍的只是感觉到稍稍恶心之外,其他的大部分人起码都要头痛个两三天才行。这就是触犯宗师威严的下场,便是相对来说“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代表着国家意志的军人,也没有例外。
这时,老者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湖面冰层上有一处不太明显的凹陷,老者凝神凝神观察之下,发现其中竟是布满了细碎无比、直径不超过毫米级别的冰晶碎渣,上面似乎有一股异常熟悉的淡淡气息残留着。
老者原先平稳无比的呼吸猛然间急促了起来,眼珠子霎时间瞪得老大,就见老者原本缓缓地捋着自家颌下长须的左手猛地一抖,竟是直接拽下了几根宝贵无比的胡须,嘴唇颤动呢喃道,“龙虎真罡,龙虎真罡!这是天师龙虎真罡啊张家小子自家是永远不会下山的数年不回山门,难道门中竟有年轻一辈练成了龙虎真罡来下山布道了?!!!好!好!好!”
连续几个“好”子,充分说明了老者现在心情的激荡。
几个跨步间,一道青色的身影划过数百米的空间距离,瞬间出现在岸边的那群士兵面前,“快!告诉我,你们在老夫之前看到了什么,是谁在湖面上交手的?”
那名肩膀上两星三带的中校军官被老者一把揪出了人群,一通唾沫星子直接劈头盖脸地喷了下来。
“我我你,你想干,干什么?”中校军官一脸惨白地结巴道,看来还没有从刚才的晕眩中回过神来。
“支支吾吾什么,老夫是中南海特聘的‘护国天师’,是坐镇京城扶龙庭的龙虎山上师道长,有那资格命令你赶紧告诉我!”
“两个人在湖面上交手,一团、一团青火,一团白光,好、好像没分出胜负,然后各自离开了,那个一身青火的男子背后、背后长出两只光翼来,直接飞,飞走了”中校吞了口唾液,嘴里忙不迭地解释道。
“天啊是龙虎双翼,是龙虎双翼啊祖师在上,我龙虎山一脉又将发扬光大了”老者仰天长叹,老泪涕流。
当黄裳回到住处时,黄家老宅所在的那条街上已经被大量荷枪实弹的军人团团围住封锁了起来,当一身青衣的黄裳赤着脚出现在街道口时,迎接他的是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冲锋枪、突击步枪、狙击步枪等等无所不包,完全可以组成一个突击尖刀班了。
“倒退三步,然后举起手来!”
“请配合工作,这里现在施行军事管制!”
“报上你的姓名、职业以及来此的目的?”
也不怪这些士兵们要紧张了,任是谁在亲身经历了刚才的那么异常动乱之后,都会变得比较敏感的,尤其是这些身负重责的军人士兵们。而黄裳现在这一身打扮,委实过于“返古”了些,一身青碧色的绸缎长袍,走动间大袖飘飘,似乎有一种淡淡的青芒在那衣料上流动闪耀,颇有一种潇洒的意味;而脚下一双赤足在一场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之后行来,竟是一副纤尘不染的干净模样,怎么看怎么诡异。这自然叫这些身负守卫重则、早已经绷紧了神经的士兵们变得更加地紧张起来
当然,身穿长袍、赤着脚逛大街并不是黄裳的本意,但是身上那套衣物又怎么能够在这么一连串的剧烈交手后依旧保存下来呢?黄裳可是一直在全身爆发着青龙真罡来着。不是说黄裳不愿意用青龙真罡模拟出一套正常点的衣物,实在是这种罡焰化形的能力有些太耗费心神了,除了那套本能似的青色鳞甲铠以外,黄裳最擅长的就是这种青色的返古宽袍了。无它,样式简单、不耗脑力而已。
“哦小心走火,我家就住在里面,拐过去第三个门口的黄家,我的名字叫黄裳!”黄裳的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硝烟味道,立刻很顺从地举起了双手,遥遥指了指里面道。这些士兵也是忠于职守,保护的人中也包括自己的家人,黄裳自然不会无理取闹地为难他们。
话说着,黄裳手伸到怀里掏掏模模了半天,终于拿出了一个绿皮封面的小本子,对着拿枪指着他的那群军人中、那位肩膀上的条杠明显高级了些的大个子递了过去,一边干巴巴地笑道,“哈哈那什么其实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的,都是同志啊只不过不是一个系统的而已,OK?现在可以把枪拿开了吗?这个证件可以拿给你们长官验证一下,或者你直接到前面的第三家打听一下,随便找个人来就行了,门牌号是多少来着”
毕竟被人拿着这么多杆枪指着,是谁心里都不会舒服的,黄裳再次摆出一副干巴巴的笑脸提醒道,虽然黄裳确信这些家伙的手指头想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自己可以直接让他们死上十多回了
终于,大概十几秒后,黄裳看到那名拿着自己的国安证件跑到不远处去询问的军官正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向着自己这边走来,让黄裳心中比较惊讶的是,那两个走在前面的年轻人其中一人身穿笔挺的军装,颇有些领导的风采,但是另外一人却是穿着一身休闲的便服,难道现在的军队高层出任务可以随意着装?黄裳心中纳闷
那名一身便装的年轻男子抬步走到离黄裳大概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先是用一种异常耐人寻味的挑剔目光对着黄裳一番从头到尾的打量,嘴里面还不断地发出轻微地“嗻嗻”赞叹声响。而后那名男子也不顾黄裳那已经微微阴郁的脸色,扭过头来对着身旁那位肩扛三条黄带、一颗星星,一身笔挺少校军服、年纪约莫二十七八模样的男子开口道:“哈哈哈哈裴兄,我来向你介绍一下啊,现在站在你眼前这位正是鼎鼎有名的江边市国安九科的黄裳,黄同学,哈哈哈哈是的,你没有听错,是黄同学真正的年少有为啊,据说现在还在念高中呢,但是人家已经是国安有正式身份、登记在册的高手了,了不得哦”
虽然看似赞扬的词句,但是黄裳从中分明听出了那种揶揄带点嘲讽的味道,顿时心里忍不住揣测起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难道我曾经在哪得罪过他?”黄裳苦苦思索着,自己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人的模样,要知道,黄裳如今在真气的刺激几乎二次发育的身体,不仅是在身高、体重上增加了不少,便是脑子也变得分外清明起来,不说是过目不忘,但是一个和自己有过节的大活人,黄裳自信自己是不会忘掉的。
“难道是,军方的特别行动队?”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位一脸惊异地打量着自己的少校军官,黄裳的脑子忽然反应过来,“莫不是看了我的国安证件,特地找茬来了靠我记得我好像说过我是黄家的人来着”
(不好意思学校每天晚上十一点断网,昨天一不留神在十一点零二分的时候才写好,结果就杯具了大清早的便赶着传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