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乡之生命尽头的日志 十四

作者 : 苦乡

10、12、10日星期五晴

今天是本星期工作日的最后一天,一直没接到那个说要给我结账的工地的电话,早上,我打过去询问,对方手机光响,没人接。没奈何,我只好前往工地。工地负责人不管结账的事情,我再打电话给项目经理,这回对方接了电话,却一再说手头实在困难,下个星期一定结,表示对不起。我能说什么呢?就是翻了脸,他不给还是会不给。

去结账工地的时候,我又到那个中国建筑总承包公司的工地去看了一下,项目经理室关着。回来的时候再去看,项目经理室还是关着。工地已经建了十六层,但丝毫看不出有植筋的迹象。我想,过两天了再去看。

打电话问YS先生,他那里的工地怎么样了?YS先生说,情况很不妙,有人去报了很低的价,但事情还没决定下来。如果我不降价,恐怕不好办。YS先生不是老板,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其实,我报的价在目前是最低的了,再低就不能干了。那些人所以在报那么低的价,其实都是在做笼子。他们一般都是几个人联合起来,先到一些工地报低价,甚至签订合同,还干一点做个样子摆在那里,这样一来,工地就算是他们的了。等到了工地真正要干的时候,签合同的人却说,价低了,不干。同时,另一个同伙便赶去报个高价。工地急着要干,既然价低了别人不来,那么就只好提价了。于是,那个同伙去找活赶个正着。去年我曾遇到了这种事,对方干了两层,中途说价低了,不干。不等他的同伙去,被我赶了个正着。我一报价,项目经理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我接了个市场最高价,等他们的同伙赶去时,整整迟了两个小时。他们跟我扯皮,拿走了他们两层的工程款。

我对YS先生说:他们真要按低价干,由他们干。他们中途要不干了,请优先通知我。YS先生答应了。

回来的路上,有一个地摊在卖挂历。我本没在意,走着自己的路,却听摊前有人说:这是赠品,摆在这里谁买!我好奇地停步一看,原来他们在议论一幅《世纪伟人》挂历,上面是、邓老、江总书记、的四人头像。我一想,也对,这样的挂历挂在办公室和干部家庭挺气派,挂在普通老百姓家里好象是有点不对衬。

和《世纪伟人》摆在一起的还有《》挂历,我站在那里发愣时,就有几个人买了几幅去。今天,已经走下了神坛,但仍然有很多人挂着他的像。公汽上、轿车上、工地的塔吊上,等等。我父亲常常对我说:你能活下来,多亏了他老人家。因为我三岁时得了一场大病,要换在现在,我肯定死了。但那时没钱也能治病,没钱也能读书。对我恩比天高。

我也买了幅《》挂历,因为我的这一生都是他老人家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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