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察并不觉得王海川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毕竟若是真有背景,也不必在红灯区开黑诊所。顶多也就是认识个有点钱的亲戚,托托关系花点钱少判几个月就是了。女警察也没有多想,来到值班室,照着粮票后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随着三声嘟响过后,电话被接通了,对面传来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喂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听声音电话那头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女警回想起王海川的年龄,心想这女人恐怕是王海川他妈,便随口回答道:“您好,这里是江林市南阳区南华路派出所,我是警员刘霞,警号****。王海川因防卫过当,致使他人二级重伤害,现已被带回所里协助调查。请问您和王海川是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沉默了足足长达三分钟后,才语气略有颤抖的回答道:“不好意思,您稍等一下。”说罢便没了声息。
刘霞也没在意,心想可能是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太过痛心疾首吧。
不多时,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声音,但说话之人不再是那个女人,而是换了一个嗓音十分厚重的男性:“喂,你好。你刚才说,你们扣留了一个名叫王海川的人?我想确认一下,这个王海川今年是不是二十四岁,祖籍是昌平县怀柳庄,父亲叫王长胜。”
刘霞翻了翻笔录,然后回答道:“没错,请问您和王海川是什么关系?”
刘霞一问到对方和王海川的关系,电话那头就没了动静。就在刘霞满月复狐疑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嗓音变得十分严肃:“我知道了!”说完,电话便被直接挂断。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刘霞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这什么人啊?!莫名其妙。”将话筒放回去,刘霞便转身去了档案室,准备给王海川存档留案底。
约莫十分钟后,正在建档的刘霞突然被所长给叫了过去。进了办公室,见所长坐立不安甚是焦急,刘霞便眉头微皱,疑惑道:“二叔,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南华路派出所的所长名叫刘建国,是刘霞的亲二叔,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令刘霞在所里地位极高。刚才在审讯王海川的时候,刘霞一句话便能令男警察马首是瞻,由此便可以看出一二。
见刘霞来了,刘建国连忙走到刘霞面前,急不可耐的问道:“霞儿,那个王海川怎么样了?你们对没对他动粗?”
闻听此言,刘霞一愣,心里不由得一阵犯嘀咕,难不成这个王海川真认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连身为所长的二叔都这么忌惮?
刘霞言道:“这你还用问我吗?你和红丰茶楼的老板马刚是同学,以你们俩的关系,得罪马刚的人进来以后,肯定会被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顿。”
“王海川被打了?”刘建国一听这话,本来就都是褶皱的老脸顿时拧成了包子,哀怨道:“坏了坏了,这可坏了!把王海川给打了,咱们都完了!”
见刘建国如此这般,刘霞又补充了一句:“倒也不算打了,就是抓进来的当天,扔在审讯室里晒了一天。今天审讯的时候,周警员想动手打他,被我给拦住了。”
刚才还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刘建国,听完以后,紧皱的老脸瞬间化解开来,兴奋无比咧嘴大笑道:“哎哟我的亲娘啊,霞儿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叔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没打就好,没打就好。”
自打刘霞进入派出所上班以后,还没见过刘建国这样过,便连忙问道:“二叔,那个王海川难道真认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岂止是了不得!”刘建国惊恐道:“你猜刚才是谁给我打电话,让我放了王海川!”
“谁?”
刘建国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心惊胆战道:“是省公安厅厅长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说是立刻马上让我把王海川给放了,如果王海川有什么闪失,我这个所长也别干了!另外从省公安厅厅长说话的口气上可以分辨出,显然是更上面的人的意思!”
“更上面?”这回连刘霞也被惊住了,省公安厅已经是逆天的存在了,如果是更上面是哪?国安部?中央?如果真是这样,那王海川的背景也太硬了吧!刘霞本以为王海川只是个油腔滑调,滑天下之大稽的市井小民,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有来头!
在沉默了片刻后,刘霞依旧心有余悸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放人?”
“当然要放!”说到这,刘建国突然停顿了一下:“等会,听省公安厅厅长的意思,放王海川一定要放,但不能让王海川知道是他们的意思,甚至不能王海川知道背后有人帮他。”
闻言,刘霞又是眉头紧皱,甚是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去,人家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你等会去就说这事儿调查清楚了,不关王海川的事儿,将他无罪释放。另外以后如果他再犯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管。哪怕是管,也不能是咱们南华路派出所管,让别的派出所管。一定千万不能再和这个王海川扯上关系!”刘建国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得罪王海川背后的实力,搞得自己乌纱帽不保。
得到刘建国的吩咐,刘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释放王海川。在去的路上,刘霞不断的在心里计较,既然王海川背后的势力不想让王海川知道他们的存在,那说明王海川根本就不知道粮票后面的电话号码管不管用。
如此一来,哪怕直接告诉王海川,这个号码打不通,他也不会怀疑吧?自己的父亲一直想要红灯区那块地皮,但奈何红灯区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相互交织,无法动其分毫,如果依靠王海川的背后势力,说不定真的可以扫清红灯区的障碍,帮助父亲得到那块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