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原来
敏君劝说再三,苏娴却只一味的哭,虽说声量不高,却是呜呜咽咽,越发让人听了心酸。见着她这般,敏君还能如何,只得挑起话端让她说几句话:“我听了这半日的话,却总没模出个眉眼儿来。究竟是个什么缘故,让你这般厌憎那个书生?姐姐的祖母听着性子原也不是那等挑火儿的人,即是有心,想来选的人家应不是太差的方是。”
“若是旁人,许是不晓得,妹妹必定晓得的。”那苏娴听的荷花,却是梗咽几声,稳了稳情绪,方是慢慢着道:“这个人,你也是认识。不是旁人,正是我们还在余杭之时,闯进来的那个浪荡子弟当初父亲说了,因着那时正是吟诗作画之时,诸色人等都是散了寻好景致,有些是三三两两的,有些是单个儿,竟也模不准是什么人,只让我画一幅画。我当时也不曾细看,再想着父亲若是动手做点什么,那人要是嚷嚷着将这件事闹出来,我也没脸没名声了,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只在后头仔细听了这些人的科考中举之事,当时就是将名儿姓儿记准了。原是一点杞人忧天的想头,没想着,竟真真是凑上了这样的事情你说,这事儿可怎么好”
说到这里,苏娴忍不住用纱帕子蒙了脸,哀哀哭泣起来。
“竟是他”敏君一时也是懵住了,嚷出那么一句话后,她猛然站起身来,在地下来回走动了半晌,转了好几圈,方是几步上塌拉着苏娴的手,急声道:“既是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说出来方是正经。这事可害臊不得,纵然你不好意思与世叔说,也得与赵姨说个清楚明白。不然这糊里糊涂地将事儿定了可就了不得了。这不是进了狼窝虎坑么”
“你不晓得。”这时候苏娴忍不住哀哀哭泣起来,她憋了这么久的话,今日中就有个人听了,自然是一口气吐了出来:“爹爹近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着娘是冷淡的很,连着我们兄妹也讨不得好。这话我先前也是忍着害臊回了的,可爹爹说那是不过小事,并没个妨碍,说两句话就是恼了,我也不敢再过去说什么。娘身子也是不好,若是听了这样的事,我怕她气不过去,越发要病得厉害,如何敢说。如此,方是觉得难做。”
“竟是到了这地步?”敏君听了这么一通话,脸色也有些变了:“先前也是见过世叔的,瞧着并不是那等严父,如何就是听不进这些话?”
“自打府里头来了个扬州的姨娘,爹爹就是变了个人一般,自打进了燕京,娘就病了,我一面要打理家事,一面也是女儿家,自然越发得也见得少了。真真是没想到,这就是……”苏娴说到这里,已经是说不下去了。她真真是想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何看到她之后满脸都是厌烦,连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不闻不问的:“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竟是招着这么些罪过……”
“这许是有什么误会吧。”敏君仔细想了想,却是觉得在自己见过的几次面里,苏娴之父并非是那等不慈的,虽说瞧着性子的确是不甚喜欢赵氏的,但看向女儿的眼神还是透着柔和的。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里会不疼爱的:“姐姐你……”她说了这三个字,却是瞧见苏娴满脸泪痕,到底说不出口让她再去找苏尹,只得换了一个话题,道:“这事我也与娘含糊提了几句,她倒是说了几个主意,你可是听两句?”
“什么主意?妹妹快说”苏娴听了敏君这么一番话,眼前顿时发亮,忙就是凑上来:“孟姨素来是个心思敏锐眼光清明的,她的主意,必定不错。”
“纵然再好,咱们女儿家也做不得主的,若是世叔赵姨两人不说话,姐姐如何做得了主。毕竟,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就是正道,偏了一点半点,也是不能的。”敏君听了这话,却也是露出个无奈的神色,将孟氏所说的一个个说了出来,末了才是道:“这些话,姐姐仔细琢磨琢磨,哪个也不是省事的。”
苏娴听着敏君这般说来,脸色也有些黯淡下来。是的,孟氏所说的主意,无非是推拒或者拖延两个法子,这拖延,或是以母亲病重或是以家务繁琐或是以年龄尚幼,横竖拿着事儿暂且不许婚;而这推拒,或是立时寻了人订亲,或是父母做主说是早已与人有了约定,再或者直接将自己所遇到的事说出来,直截了当推了这个人的婚事。
这些主意,随便哪个也要父母做主的,苏娴一个女儿家却是不能淡淡过去说这些个事情的。也是因此,她一时也是沮丧不已,低着头流泪道:“难不成我就是这般命苦……”
“姐姐何必如此,照着我的想法,还不至此。”敏君看着她如此,忙就是将她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一面将先前那个婆子的话细细说了一通:“我先前听着那话,就是觉得有些过了,不像个寻常的婆子说的,倒像是听了什么人的嘱咐,方那话通气,让我知道些事,再来劝你的。原还以为是赵姨与姐姐母女两人起了点小疙瘩,不好意思拉下脸来,便使了婆子来探听的。现在听着姐姐话里话外的意思,赵姨这般病重,只怕一时也顾不着的,想来还是世叔那日一时气性大了,将不知道哪里种下的火都发作在你身上,当时不觉得什么,待得气性过了过了,少不得有些内疚的意思。偏着你又是被唬着了,忙忙避着他。世叔原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必女子软和,又是做父母的,越发难以说出口解开这事。只怕点拨那婆子过来说那些话的,应当是他方对。”
“这……”苏娴听了这话后,心里一跳,倒是有些迟疑起来。她先前遭了那么一番斥责,从没来过的,又是赶上母亲病重,兄弟不在,竟是没了个章法,心里绷着的弦越发拉得紧了,些许小事都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敏君说的这么一番缘故,也是说得过去。如此一想,她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喜色,忙就是拉着敏君道:“果真如此”
“是不是果真如此,还得过去问一问世叔,方是晓得呢。”看着她这般喜色外露,敏君也是抿着嘴笑了,眉眼儿一挑,便是有几分促狭:“若是真个是如此,解了你们父女之间的疙瘩,帮着姐姐投了个好前程,姐姐少不得要大礼谢妹妹的。”
“这是自然的。”苏娴听了这话,由不得一笑,伸出双手握住敏君的手,左右摇了摇,她便笑眯眯着道:“妹妹且在这里坐一会儿,我送点东西与爹爹尝一尝。听听他的话,再赶回来与妹妹说话,好妹妹,你略等一会,可好?”
“好好好。姐姐尽管过去,妹妹在这里敬候佳音。”敏君笑了笑,伸出手略略抿了抿苏娴的鬓角,笑着道:“只是姐姐留了半日泪,又是与我拉扯了许久,可是得理一理妆容,免得过去世叔还以为我这个外客平白欺负姐姐了去。”
“说的什么胡话”苏娴笑着锤了敏君一下,就是忙忙唤了丫鬟理妆。敏君见着她她转身去了,由不得一笑,边上分拨过来伺候她的丫鬟鹦哥儿便凑上来笑着道:“姑娘可有什么想吃的想做的?”
“很不必忙这个,我这方吃了东西的,若是再吃点什么,倒是得担心积食了。这会子,不拘什么书取几本来与我消磨消磨也就是了。”敏君打量了这个丫鬟一眼,见着有些眼生,便笑着问道:“倒是不曾在姐姐这里见过来,可是刚刚拨过来的?”
“姑娘猜得不错,原是我们姑娘事儿多了,便又提拔了几个过来伺候,奴婢虽说粗笨,却还识得几个字,听过几本书,便被拉扯上去了。”那丫鬟鹦哥儿说得极是凑趣,又是伺候的周到,不过几步路转过身儿就是寻出五六本话本,又是重新沏了一碗热茶,端了一碟白果花糕,一碟新鲜的蜜饯小橘子,样样都是清清爽爽,时机把握也都是妥当。
敏君见着她如此,倒是点了点头,笑着道:“倒是姐姐好福气,有你这么个好的在身边,纵然事儿多,只怕也过得舒爽几分。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磋磨出帮衬的好手来,倒没让她白煎熬一场。”
“姑娘说笑了,奴婢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哪里当得住这些话?”那鹦哥儿见着敏君一味地称赞,也是微微红了脸,笑着将话题一转,将那白果花糕往前推了一点,道:“姑娘说着怕积食,但白日做了这么久,只怕也有些冷着了,不如尝一尝这热腾腾的花糕,最是绵软热乎,让人肚子里舒坦的。”
敏君听了这话,便也不再多说,尝了一块糕点,随意取来一本书就慢腾腾翻起来,好是半日过去,外头忽而一阵喧闹,敏君放下书册抬头看去,那鹦哥儿早就对打了一个来回,上前来喜道:“姑娘,原是我家二爷并姑娘过来了,想来事儿清楚明白,方特特过来谢姑娘开解的。”
“这可使不得,断然没有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让长辈亲自过来的道理。”敏君忙就站起身来,一面略略整了整衣衫发式,一面抬步往前走去:“我与姐姐原是姐妹一般的情分,开解两句原是情分使然,算不得什么的。若非这不过是个误会,姐姐并世叔父女情重,这事也不会齐全,哪有赶着谢我的道理。”
“姑娘且慢点儿。”鹦哥儿听着敏君如此一番话说来,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却是笑眯眯着扶着,仿佛是瞧见了多少的好事儿,赶着上来凑热闹:“奴婢不晓得这事儿如何,但您若是不小心绊了,我们姑娘心里如何过得去。”她嘴上如此说来,心底却是暗暗生出欢喜来,姑娘的心事她自然也猜得出来,也曾经想过许多,生怕自己这会子出头了却被姑娘带累。没想着白白担心好些日子的事竟就是这么解开了。她自是欢喜不尽,连着心里也对敏君多了三分忌惮,越发得殷勤起来。
敏君虽说没察觉到她的心思,但看着她如此,倒也是对于这个鹦哥儿多了三分琢磨,当即打量了她几眼,欲是说出两三句话来,那边帘子一掀,苏娴之父苏尹与苏娴两人便是一前一后踏入屋子里。
此时的苏娴早已经换了一身衣衫,浅紫遍地菊纹的掐牙锦袄儿,蜜合色绵裙,腰间系着豆青宫绦并一枚玉佩,端端然是身量玲珑,透着浑身的欢喜,与先前素淡地近乎憔悴的形容全然不同。那苏尹却是一身整齐的家常衣衫,只是面上也是含笑,目光柔和,看着这事儿的确是齐全了。
“世叔万福。”敏君见着他们父女两人再无隔阂,当即也是有些欢喜,忙就是上前来行了个礼,道了一声万福。苏尹见着,忙是令苏娴扶起敏君,一面笑道:“侄女儿快快请起。我们两家原也算往来颇多,原不必在这上面客气。且今日我们父女之事,还得谢侄女。”
“世叔这话,敏君不敢当。原也就是占了一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便宜,是在算不得什么的。”敏君笑着回了话,又是谦让两句,方坐在东侧下首。苏娴已经坐在西侧,见着敏君如此说,也是一笑,转头与苏尹道:“爹爹莫要听苏家妹妹的,今儿的事,着实是要谢她的。不然爹爹也好,女儿也罢,一时半会儿都是凑不上去说话的,只怕还是平白耽搁时间。”
“那姐姐的事儿,可是能辩驳了?”敏君听了这话,眉梢微微一挑,倒是有几分意外,她的目光在苏尹身上顿了顿,看着他神色清明,眼里便有几分了然:“原是世叔寻了好法子,早就将事儿整顿清楚了,只是一时混过去,没与姐姐分说。”
这话一说出口,苏娴的脸颊顿时一红,有些羞涩地垂下眼帘,口中也只轻轻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一个字了。敏君见着她如此,正是有心促狭两句,那边苏尹已然打发了丫鬟下去,开口道:“这事原也好办的,只是我那母亲有些左性,今日若是寻个由子驳了她的话,不消等两日,便是又有什么人取了来。她素来的性子便是说一不二,一次不成已经是让她面子落不下来,若是再驳了,只怕她就是要大怒了。因着如此,我倒是想着索性寻个好人家将她定下来,也算是我们为人父母的一片私心了。”
敏君听了这话后,虽说依旧是没觉得什么大事,但想着这个时代女子的拘束,便也将话题岔开些,笑着道:“这也是好事儿,说不得赵姨听得这好事儿,病儿也能好起来。那可真真是双喜临门了。”
“承妹妹的吉言,若是娘的病真个好了,我就大礼给妹妹送过去。”苏娴听的是母亲的病症相干的,忙就是将那羞涩之类的搁下来,双手合十念了两句菩萨保佑,方抬起头,与敏君郑重道。
看着她如此,敏君倒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柔声细语着道:“若是真是如此,我随着姐姐一并去寺庙里头酬神去。赵姨素来待我也是如女儿一般,但凡能帮着她的,我自然也是要出一点子气力的。”她这么说着,一双眼睛却是微微往边上偏了偏——在她看来这苏尹那道理虽然说得过去,但若是没个缘由,如何会这般给自己当家理事辛劳疲惫的女儿这般没脸,想来不仅仅是那个说出来的缘故,必定是苏娴还有什么让这苏尹觉得窝火厌弃的地方。
而看着今日苏尹待着苏娴的柔和,这个地方,苏娴多半是牵累的。这世上最容易受迁怒的便是血脉至亲等有关系的人,苏娴受气,赵氏又是大病了一场,这里头若是没有什么缘故,怕是难了。
敏君如此想着,果然看到苏尹在这一瞬间的目光略微有些变化,神色也有些复杂莫名。心里冷哼一声,她也没多想什么,更不曾多说一个字,只是将话头一挑,顺势讲到苏尹的身上:“说来,也是世叔受累,偏生诸位世兄也是不在,姐姐一个女儿家也不好理会外头的事务,想来世叔这会子也是艰难着的。”
听得这话,苏尹自然是摆手,只笑着道没什么妨碍等话。但因着敏君转话题的时候略有些忽然,他也是有些愣怔,竟是没有收敛起神色,生生让原本就是琢磨着越发心细的苏娴瞧出了一点破绽来。只是她这会子镇静下来,看着这些,只在心底记着,并没有露出旁的来,而是随着凑趣,倒是将这场面凑得越发得活络起来。
敏君看着苏娴已经发觉这件事,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别的话,又是陪着说了好一阵子话,便提出拜见一下赵氏的意愿:“先前因着家中事多,竟不曾探望,实在失礼,现在正是该过去瞧一瞧的。”
“也好。”苏尹听得这个,却是眉峰微紧,神色也有些许冷淡下来:“去瞧瞧便好,近来你姨母也是有些病得昏沉,精神不济,只能略略说几句话,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侄女看在这上面,莫要见怪。我这里还有点事,却是得出去一趟,也不与你们一并过去了。”说完这话,他便站起身来,预备离去。
“敏君晓得的,世叔慢走。”敏君见着他如此,心底越发得肯定,但碍着礼数规矩,也无暇多想,忙就是站起身来,一面笑着,一面温声应答,做出一副端然得体的行止来。另外的苏娴许是关心则乱,略略想得深了些,等着敏君站起身说了一个字,她方是反映过来,便也等着敏君说完,自己才是接着道:“爹爹原是做大事儿的,家里的事且不必担心,女儿必定全力以赴,定然管束地妥当。”
听得这话,苏尹微微点了点头,略微侧过脸去,咳嗽两声,又是说了两三句话,方是抬步离去。敏君与苏娴将他送到门外,两人站着看着苏尹的身影消失在路径远处,方携手走回到屋子里,重头做下来。
“去厨房瞧一瞧母亲的汤药喝了没?另外,好生备下一桌子江南风味的好菜,今儿有客在,让她们使些气力出来。”苏娴先是唤了小丫鬟过来嘱咐两句,再打发人去赵氏的屋子里瞧一瞧情况,又是赶着将三两件事情分说安排妥当,这才打发了所有的人出去,自己与敏君两人在室内里说话。
“原是娘触怒了爹爹,夫妻不和,爹爹方迁怒于我。”苏娴深深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先前我只说父亲母亲相处得不大好,却想不得竟是一日比一日嫌隙更大,甚至于到了这地步。敏君,你说我该是怎么办?”
说到这里,苏娴眼中忍不住滴下泪来。
是啊,赵氏到了这么病重的时候,那苏尹都是不愿去见她,可见这里头的事情绝对不小。这或许是误会,或许是性格不合,或许是偏见,谁知道呢?只是可怜了苏娴而已。只是,敏君想着之前听到孟氏的那些事情,心中忍不住有些发颤,那徐允谦看着也不像是那等狠心的,可是做出来的事,还不是让人发寒?苏尹瞧着还好,暗地里说不准还不如徐允谦呢。
这么一想,她倒是拿定了主意,只抬头看向苏娴,咬了咬牙,还是直接说出来了:“这事儿,你若是问旁人,她们许是还有许多话说出来劝,可若是问我,我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的。姐姐与我做小辈的说不得什么话,主要还是看着父母长辈的心思。而这些的话,姐姐,你也晓得当初尚在余杭那会子,我与母亲两人如何受罪的,竟是满城的官宦人家都是清楚明白的。但我们当初能做的又是什么,只有一个字,忍形势比人强的时候,就是该如此。那时候的辛酸苦楚,我但凡想起来,都是要打个寒颤的。我娘你也是看出来的,手腕眼光都是有的,可也硬是忍着撑过来的。后来,这事情渐渐变了过来。这里头的缘故有许多,但最大的还是那句话,郑伯克段于鄢,不论怎么着,待人都不能卡的紧。这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行事规矩着不说,主要还是得尊敬,世叔瞧着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人,只赵姨那里,却还是软和些,方是长久相处之道。”
因着说的是有些犯禁的话,敏君说起来也是有些断断续续,略有几分含糊的。但里头的意思,还是明摆着的。苏娴自然也是清楚,当即略略点了点头,半晌后便抬头道:“你的话,我记在心底。”她吐出这么一句话后,却是没有道谢,只那一脸的郑重,让敏君还是知道她的感激。
“说着这些做什么。”敏君低声劝了两句,外头就是有丫鬟陆陆续续过来回话。此时赵氏已经吃了汤药,也还醒着,正式与一边的小丫头说话呢,看着样子精神也是好着的。
敏君听得这个,便笑着站起身来与苏娴道:“那可是赶巧了,可见我与赵姨也是有缘分在呢。咱们这回就过去吧,免得等一会儿又是惊动了赵姨,又没能说什么话儿。”
“这是自然。”苏娴听着自个母亲身体好了许多的样子,看向敏君的目光越发得柔和,只一面唤了丫鬟婆子搀扶,一面与她笑道:“也是妹妹的福气大,一过来,我们家就是喜事儿连连来。这会子,你若是不愿意去,我也得压着你去,说不得娘的病就是这么好了,也是说不定的。”
“若是真的这般作准,我也不去做旁的,每日啊,就是安排好了车马出门逛去。若是乐意了,就去谁家坐一坐,竟是不必担心意识,只等着福气招财呢。”敏君笑着回了两句话,两人便是说说笑笑,径自走到了赵氏的院子里。
赵氏的院子也是极敞亮的,就是大冬天的,浓荫绿树也是尽有的,倒是透着一点子苍劲。及至丫鬟打起帘子,到了里头,满眼看过去,一应布置摆设都是大气明朗,越发得透着爽利。只是有些地方摆设的不多,略显着有些空落落的。想来是搬过来身子就不好,有些东西也没精神打理了。
虽说先前孟氏说起这赵氏,神色淡淡的,之后敏君见过几次,也没什么好印象,但是瞧着这摆设布置,倒是比之前的更是超逸了许多。或许,人的心思也有些变了?
怀着这个想法,敏君与赵氏行了礼,又是送了自己的针线活儿并一些药材,这才在赵氏的招待下坐到一侧,笑着询问病情:“瞧着赵姨的脸色精神都是好的,想来过些日子必定会大好起来。”
苏娴听了这个,自然是笑着点头的。而赵氏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笑,竟不如寻常一般的透着些许犀利,而是绵软了许多,只点了点头,就是应了一声:“承苏丫头你的吉言,想来过些日子我就是能起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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