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小心翼翼的把木紫瞳放入蓝宝坚尼的副驾驶座,并替她系好安全带。
一路无语,虽然从他的穿着她已猜出程昱的身份不低,但听到服务生的称呼,还是不免诧异,这般年轻又热心的他竟是肃风集团的副总裁。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由于看到他那张无论如何也严肃不起来的女圭女圭脸,木紫瞳纳闷他是如何立威的。这张脸恐怕会常常给他的工作带来阻力吧!
要说气势上,还是严晰冷那样棱角分明的脸来的有威严些。
“严总,有时候严厉了点。”程昱边开车边说,他的车开的极平稳,一如他平静的语气。“但他绝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木紫瞳显然没料到他是上来就说这个,有点措手不及,她知道,程昱和严晰冷是同事,又是如此近的职位,关系不浅,替严晰冷说好话是正常的。但为什么这句话,像是她期盼已久的?
木紫瞳啊木紫瞳,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他做得那么过分,你还要找理由给他开月兑
不要原谅他!木紫瞳揉揉脚腕,告诉自己,就这样结束吧。
开车的人对她的沉默不以为意,眼睛注视着前方,依旧说着,“我叫做程昱,是肃风的现任副总裁。你可能觉得我是在为严总说情,其实不是,我说的是事实。”
“严总办事英明果断,为达目的,使用的手段也常常不近人情,但从来都不会为难女人。”车子驶入严家大门,警卫看样子对程昱也颇为熟悉,纷纷打招呼,主动给他让出一条道来。这让木紫瞳又是一惊,严家的警卫们平时对人一向不冷不热,也没见啥时候对她如此热情,偏偏对这个程昱……
人家仿佛司空见惯了似的,依旧挂着招牌似的微笑,熟稔的停好车。木紫瞳所在的那头刚好停在正门口,让她一下车就能进到屋里,不会被雨水淋湿。
程昱一停住车就走下去绕到木紫瞳那头,为她打开车门,作势抱她下车。木紫瞳见旁边人多嘴杂,不敢让她抱,避开他的手,用眼神拒绝他。
他自然也是明白人,只见他姿势一变,抱姿变扶姿,馋她下车。木紫瞳顺势站起来,单脚立在门口的地毯上,受伤的左脚却迟迟不敢落地。
程昱好笑的斜睨她,看起来像在做鬼脸,“没事啦,哪有那么严重。走走看!”
木紫瞳白他一眼,低咒着又不是他受伤,“你怎么知道……”咦?
木紫瞳轻轻的落脚,发现真的不太疼了,走路也没有大碍。她瞪大了眼睛望向程昱那自信满满的女圭女圭脸,惊异地说不出话来。
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程昱得意洋洋的打个响指,“我以前治过的小猫小狗有和你类似的情况,不过你的愈合能力比他们强多了,真不赖。”
真不赖!
木紫瞳感到无力,拿她和小猫小狗来比,幸好比他们要强一点……不过怎么听也不像是夸奖啊!
但是她还是很有诚意的朝他鞠躬,道一声感谢,毕竟没有他的话,以她在肃风那狼狈的样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回来。
程昱又扬起了他那招牌似的笑容,顿时如和煦的春风,听他甜甜的音色传出,“苏婉婉,初次见面的方式很特别,你让我印象深刻。”
就在她纳闷不已,毫无反应时,他递上了一张名片,白底黑字,印着肃风的金边蓝色图标,“程昱”二字巨大无比,像他本人一样耀眼。
“以后有事可以找我,不要再把自己关在电梯里反省了。”他可爱的小眼睛放着精光,忽然凑上来,在她耳边道:“你的身份可不一般啊!”
说完冲她抛个媚眼,晃着脑袋上车了。
那回眸一笑,看在木紫瞳眼里不伦不类的,也猜不出他的意思。
什么叫她的身份不一般?
是知道了她不是苏婉婉?还是指她总裁夫人的身份?还是别的?
他指的身份……是什么呢?
………………
雕花的大门打开了,严家如往常般展开温暖的怀抱迎接女主人的归来,木紫瞳这次,却不敢走进了。
或者说她在走进之前,仔细的想好了离开这里的说辞。
尽快吧,尽快离开严家。趁自己还离得开……
“驰~~~”忽然身后紧急的刹车声,木紫瞳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从小腿处引起的痉挛,疼得她要流出泪来。
她不敢转身,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去猜测这车的主人是否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是否是她的……她的,她的什么呢?
车门关上了,原本锃亮的黑色皮鞋已经沾了雨水,颜色暗淡了许多,落在深一处浅一处的路面上,溅起朵朵水花。
木紫瞳感觉身后站上了人,淡淡的烟草味证实了她的猜测,紊乱的呼吸声隐约透出了他焦急的心情。
她搞不懂了,他也会为她而焦急吗?还是,又把她当成了苏婉婉?
散落的黑缎被轻柔的拂过,下一秒,木紫瞳整个人陷进一处温暖的胸膛,这一次,她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他的心跳声就在耳边,“咚咚咚……”短促有力,她劝服自己合上眼,贪恋着此刻短暂而虚幻的美好。
任他冰凉的脸埋入自己的颈子,她对自己说,最后一次了……
“严晰冷,放我走吧!”被严晰冷抱进门,跪坐在床上的她开口打破了屋里的沉默,严晰冷再次丢下一个烟蒂,烟灰缸里由烟蒂堆成的一座小山终于不堪负荷的跌散,撒了一桌,灰灰黄黄的斑点。
木紫瞳手放在腿上,下巴和灯光成一定夹角,正好露出脸上浅浅的红痕,那是被茶水烫过的痕迹。
“契约。”许久,严晰冷悠悠的开口,漆黑的眸子锁定她,“我说了算。”
木紫瞳被盯的无处可逃,却也没有力气回视他了,她移开视线,语气里有一种介于吃醋与自嘲之间的苍凉,“是的,你说了算。但如今我们的契约已经成了你继续发展你伟大事业的阻碍!”“我想你应该知道于琴对你的爱慕之心,实话是,她暗恋了你四年,整整四年!”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严晰冷局外人似的语气让她处于发飙极点,她瞪视着他,半是气半是怨。“你不觉得我是多余的吗?我打搅了你们的美好前程吗?你们无论从身份、外貌、家产和志向上都如此般配不是吗?留我在这还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要养我一辈子吗?”
“养你一辈子了,又如何?”
窗外的雨停了,夕阳透过落地窗懒洋洋的照进来,金灿灿的照在严晰冷的身上,木紫瞳几乎睁不开眼。
这个时候,他竟说,养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