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孟氏山庄多少？”皇上平复了心中波澜，向陈子旭问道。
“孟氏山庄于三百年前开始在江湖中立名。从立名起始，山庄以武立本，以善立威，逐渐在江湖中占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至我殷朝初建时，便已经算是江湖中的龙头老大了。但因山庄有祖训，族人不可官，是以孟氏山庄一直以来并不曾参与国家政事。”所以，他才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一定要毁掉孟氏。
孟氏山庄如今的势力确实已经有些超过了朝廷能够掌控的程度。不对，说起来，无论前朝还是今夕，皇室朝廷根本就没有真正能够牵制孟氏的方法。而如今眼看着孟氏已经发展成为真正实力强大的巨无霸，皇上会有想要控制他们的念头也不奇怪。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全部毁掉？
“呵呵，孟氏山庄果然根深地厚。就连你这么聪明的人，也只是挖到了这么一点的皮毛而已。”皇上轻轻笑了笑，目带审视的望着陈子旭说道：“孟翰竟然没有因为暝的事情而迁怒于你，看来他所言非虚。旭儿，你所说的那个孟翩翩果然能够强到杀得了暝吗？”
陈子旭一顿，但还是如实回道：“具体情形儿臣并不知晓。当日在场的晓说，她赶到时，孟翰已经被封了武功。虽然当时暝已经被孟翰所伤，但她一击便击杀了其中一位当先追到的八品下杀手。而孟翩翩动打晕了晓，所以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但想来孟翰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只能是她杀了剩下的几人才对。”
皇上听了脸上竟然掩不住出现了激动的神色，他又问道：“那暝他们的尸体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陈子旭神情莫测的看着皇上，犹豫着是不是要将祝小天身怀奇功的事情告诉他。
皇上看他似有犹疑之心，喝道：“快说啊！如果你真的想让朕消了灭掉孟氏山庄的心思，那就将所有的事情巨细无靡的全部告诉朕！”
“是，四具尸体各有不同，死状全都异于平常。”陈子旭应道。
“那些尸体是不是全都僵冷如寒冰？”皇上又追问道。
“不止如此……有二人形如冻僵的寒冰；有一人如同抽干的枯木；暝则是全身扎满了细小针洞，心脏被不知何物刺烂而死。”陈子旭面无表情的回道，心中却想起了自己初次见到几人死状时的震撼。至今他也无法相信，这些人都是天儿杀的。
当日，水月坊上所有当值的女侍卫，全部凭空消失。后来暴风雨过后，江水下游漂起了近一百多个死状各异的女人。突然从江里冒出这么多尸体，引起了江边渔民的恐慌。
一开始时，愚昧的渔民们恐慌的以为是河神在作怪，于是没有人再敢去江里打渔了。若非他立即命令当地的官府开始打捞尸体妥善收葬，并且让人开始辟谣，恐怕真的会引起当地渔民的动荡。
虽然这些事他都觉得假的如同梦境。但那日天儿异常的样子还时常浮现在陈子旭的眼前。她当时面上那犹如夜叉降临的冷酷无情，又好似看尽逝生死的淡漠哀伤，如今时时刻刻萦绕在他的心头。那时的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本心一般，完全就像是另一个人。他知道，如果是那样的天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的。
“形如被寒冰所冻的僵尸，应该是因为她习了‘水波功’；但会如被抽干的枯木，就应该是……难道她竟然天赋异禀至此？”皇上自言自语着，重又目光灼灼的看向陈子旭，问道：“旭儿，你那个未婚妻，今年当真只有十九岁吗？”
陈子旭被皇上突然的兴奋惊了下，但还是回道：“是，父皇。她今年只有十九岁，尚不及双十。”
“孟氏的武道传人竟然不是孟翰的儿子，而是女儿吗？能够习得‘水波功’应该已经功至八品了。十九岁的八品强者……距离那个时刻，尚有十几年的时间……难怪孟翰会如此笃定了。”皇上眸光一敛，对陈子旭道：“若我所料没错，你所求之事便是让朕消了毁灭孟氏山庄的心思对吧。”
“是，儿臣恳请父皇对孟氏山庄收手。儿臣肯为孟翰担保，孟氏一定不会威胁到我们陈氏江山的。”陈子旭一头拜倒在地。
“哼，朕从来没有怀疑过孟氏会夺我陈氏江山。然而若要江山稳固，朕只能出此下策。事实上，当年太祖爷爷若非有孟氏祖上相帮，我们陈氏或许并不能这么顺利的建立殷朝。”皇上说道。
陈子旭一愣，问道：“既然孟氏于我陈氏有相帮之情，为何父皇如今一定要置孟氏于死地？”
皇上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当初所言要做皇室族长，此话可还当真？”
陈子旭又愣了愣，显然不能理解皇上如此跳跃的思维。然而还是立即回道：“回父皇，若儿臣想要余生都能过这般自由的快活日子，必然要有个能够保命的身份。族长自然是儿臣的首选。”
陈子旭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皇上却能听得明白。陈子旭历来行事自由、不拘管教。此时皇上念在他是亲子，尚有几分情分，才会这么纵着他。当然，皇上之所以纵他，也是因为他智慧出众，立过不少军功伟业。然而他日新帝登基，这些都会让他成为新帝眼中钉、肉中刺。
若新帝与他为难，他若不能隐忍退缩，便只会爆发反叛。而以陈子旭的性格会作何选择，皇上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同样知道，若这个儿子当真与太子相争，即便那时太子已经登基为帝，也恐怕不会是他的对手……
所以，皇上那日知晓他要做皇室族长之时，心中既惊且叹。惊讶的是，他真的选择了给太子让路；叹息的是，若真如他所愿，从此朝堂便会少去一员能臣大将。皇室族长不可参与朝政，这是太祖爷爷建朝后立的规矩。
可是人的心总是长得偏了点，即便他对这个儿子充满的骄傲与疼惜。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庶子，自然不能与他和皇后所生的太子相比。
“好，那我就告诉你，孟氏一些外人无法得知的隐秘。”皇上望着陈子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