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吃惊的是,她和杜别林都同时看到了卫生间纸篓里的针筒,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堆。
这是吸毒者在缺少毒资的情况下的权宜之计,只要是现代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妈,你什么东西也不要拿了,你需要的东西我那里都有,除了白粉以外。”刘小婵这句带有刺激性的语言,其实对自己的母亲根本没有什么刺激作用。
大凡吸毒者,自尊只是轻描淡写的存在;人格都可以失去,还在乎自尊吗?
小婵妈妈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淡淡的说:“其实也确实没什么东西可拿。”
事实上,小婵妈妈这时候已经面子全无——这样龌龊的、杂乱不堪的居住环境,竟然是自己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所见到的,无地自容啊!
“没什么东西可拿我们走吧,回头把钥匙还给房东就可以了。”刘小婵催促道。
“好吧,”小婵妈妈应付到,“我们走吧,你们先在门口等会儿,我上个厕所。”
杜别林用手拉了刘小婵一下,说道:“好的,阿姨快点。”
到了门口,杜别林悄悄地说:“算了,就让她再吸最后一次吧,她说的上厕所,必定是过刚买来白粉的瘾。”
刘小婵没有说话,她显得非常的悲哀,尽管她知道杜别林就是从前的李涛,尽管杜别林明白自己的母亲原来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眼面前的一切,还是令她颜面尽失!
“都是这个畜生害的!”刘小婵咬牙切齿地说道。
“放心吧,这个畜生很快就会遭到报应。”杜别林安慰道。
本来,经过了这些时间的洗礼,刘小婵对黄晓轩的仇恨已经有淡淡的忘却,但看见母亲因为毒品堕落到了如此程度,她把满腔的怒火都集中到了黄晓轩的身上。
不一会,小婵妈妈出来了。
对于一个有着几年吸毒史的人来说,过瘾只需几分钟的时间,因为整个操作过程只是一个熟练工而已:
摊开锡纸,放上些许白粉,点燃打飞机在锡纸底下加温,通常吸毒者为了方便,喜欢用比较新的百元钞卷成一个细细的纸筒,对着锡纸上通过加温白粉熔化后升起的烟雾,深深地吸进体内。
一般也仅限于几口而已,因为几口以后,白粉已消失殆尽,烟雾也不复存在,而过瘾的人,已经心满意足,全身心的舒展开来。
所以,小婵的妈妈几分钟后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当她关上房间的门来到宾利车边上的时候,杜别林和刘小婵还真的是不得不感到惊讶,小婵妈妈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跟先前的有气无力、病病歪歪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吃了灵丹妙药的神奇。
这个问题已经不用解释了,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上车以后,周来法开车,杜别林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刘小婵和妈妈坐在后排。
一路无话,谁也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话题来解目前的尴尬局面。再怎么说,这个吸毒的人,是刘小婵的亲生母亲,杜别林必须要在尊重的前提下展开说服工作。
总算到了别墅,四个人一起下了车。
小婵的妈妈惊呆了!这样一个豪华的西班牙别墅,这在上海要值多少钱?至少也要上亿吧?自己的女儿现在过上这样的日子,这是她无论如何没有料到的。
“小婵,这就是你们的家?”
“是啊,你不喜欢吗?”
“呃,喜欢喜欢,只是有点像做梦一样。”
“现在不是做梦,是现实;真正的梦是过去,希望你把过去的梦忘得一干二净,重新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刘小婵的话句句在理,小婵妈妈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低头不语。
“好了,小婵,进去再说吧。”杜别林把话题岔开。
进了别墅别人都在沙发上坐下以后,小婵妈妈却依然站着,她被如此豪华漂亮的客厅怔住了,女儿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遇上这样的贵人?
杜别林不想一见面就把气氛弄得太紧张,于是他说道:“阿姨,坐,随便坐,听说阿姨烧得一手好菜,今天晚上让我们饱饱口福如何?”
小婵妈妈笑了笑说:“都是一些家常菜,你们在外面大饭店吃惯了,我烧的菜不一定合你们的口味。”
“我们就是要吃家常菜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家的感觉,欢迎你,阿姨,加入我们这个家吧,有你在,这个家才真正的像一个家。”杜别林的话是真心真意的,他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窃喜,就是小婵妈妈一点没有认出他是李涛,甚至怀疑的眼神都不曾有过。
刘小婵被杜别林的话说得有些感动,她非常明白杜别林对吸毒者的厌恶,但在对待自己母亲的态度上,他一点没有流露出一个大富豪的优越感。
“阿姨,你开个采购清单,今天晚上就露一手;周来法,你去采购,晚上我们好好的干一杯,主题是为小婵和妈妈的团聚,副题是为小婵妈妈获得新生!”
杜别林这一箭双雕的话虽然很得体,但小婵妈妈的压力山大也产生了,她太明白戒毒有多难,有多痛苦;她不是没有戒过,但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