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凌晨的笄鬓礼过去已经三天了,也就是说,自徐茵等人住进将军府已经三天了,京城之中风风雨雨,谣言四起,朝堂之上,也冲突不断。『**言*情**』
皇室的尊严在那,将军府绝不可能有两妻存在,但凌长风自觉对不起徐茵,又不愿对不起瑾芙,两两为难,毫无解决的办法。
又是一日早朝之后,凌长风没有回府,而是被请到了御书房之中,面对满腔怒气的轩帝,凌长风沉默不语。
“啪——”一大叠的奏折被掀翻在地,指着凌长风,厉声急言道:“说啊,你倒是说说你的解决之法!”
面对轩帝的怒火,凌长风自知理亏,当初迎娶瑾芙之时,以为徐茵已经命丧黄泉,遂即才有了当时将军府无二妻的誓言,但如今,当初一同患难的妻子找上门来,怎能辜负?
“凌长风,朕可不管那么多的患难与共,朕只记得当初你迎娶芙妹时候说的那些话!”
“皇上,皇上这话的意思,是让我抛弃当初的糟糠之妻吗!”
“那么你是要辜负三番两次救你的瑾芙吗!别忘了,若是没有瑾芙,在战场上,你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所以朕绝不容许将军府有二妻!凌长风,若你敢挑战皇室的尊严,朕可以让你看到后果!”
“皇上若是真这样一意孤行,那么臣,也无可奈何!”
一刹那的寂静,两人四目相对,良久,轩帝才冷哼一声,道:“那么你究竟要如何解决。”
殿外的夕阳将大殿拉得老长,整个皇宫静谧一片,而在这片沉默之中,凌长风缓缓跪下,低眉,愧疚,却又坚定。
“让徐茵进府。”
没有想象中的大怒,平静的大殿让凌长风坚定的心为之动摇,只听见头上冷笑声音响起:“呵呵呵呵,让她进府?好你个重情重义的凌长风,那好,你说说,让徐茵进府,你准备给她一个什么名分?又准备怎么安置芙妹?”
“臣无奈,当年亏欠徐茵的,下半生想尽力补全,所以,以平妻许之。『**言*情**』芙妹那,臣也会……”
“够了!”轩帝暴怒,顺手就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向凌长风砸去,却只落在凌长风的身侧。
“凌长风啊凌长风,你是真看不清如今的形势吗?你知道在朕这桌上有多少是关于你的奏折吗?你知道有多少朝中大臣在等着看你好戏吗?你知道你将军府三个字有多重吗?若是你不知道那么朕告诉你,当年你替朕打下这万里的江山,朕信任你,所以将三军统帅的帅印交给你,就是为了更好的巩固祈国的江山,让朝中那些野心勃勃之人不敢轻举妄动!还有多少皇室宗亲在盯着这祈国的江山你知道吗?而你,就是他们觊觎江山的挡路石,只有你倒了,他们才有机会!”
“如今他们利用这件事,让朝中大臣一片倒戈,都要拿你治罪,凌长风,树大招风,你到今日还不懂吗!”
“皇上,这些臣都明白,但是时至今日,皇上是想要我抛弃糟糠之妻和一双儿女吗?若是这样,恐怕臣在朝中更不易立足!”凌长风字字珠玑,刺中要害,让人无可辩解。
一阵,轩帝不再言语,彷佛累了一般,无力的挥挥手,让凌长风退下,轻声一叹:“若当初知道你如今会是这般对待芙妹,朕就不该下旨赐婚。”
自徐茵母子三人进府之后,一切的事务都由凌晨一手打理,将徐茵和凌霜安排在月阁,将凌缺安排在畅月居。
凌晨,抿嘴一笑,等到她那大哥回来,恐怕将有一场好戏上演。凌越虽是将军府的少将军,出了名了少年英杰,颇为自负,若是回府看到这等场景,还得规规矩矩喊着大哥,将军府从大公子变成二公子,怕是没那么简单。
“凌缺?看来咱俩有缘,既然如此,我就去会会你,看看你究竟值不值得我扶持。”畅月居近在眼前,凌晨支开婢女下人,独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凌晨曾吩咐过府内的下人,对待徐茵母子三人必须毕恭毕敬,决不可傲慢生事,好在这几天以来,府内的下人也只是在私底下议论,不敢摆上台面上说。
刚踏入畅月居,唰唰的剑声和凌越的剑气在空中蔓延,放眼望去,梨花树下,一蓝衣男子手持寒剑,锋利的剑刃,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凌晨心底不禁赞叹,好剑法!
那日在大厅之上,不过粗略一看,并为细瞧,如今,十丈之外,反而看得愈清晰,剑法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不愧是凌长风的儿子,非池中之物,忽然脑海中响起凌越的脸,一阵蹙眉,凌越自负,却有自负的资本,但眼前的凌缺骨子里却是一股书生之气,相对与凌越的盛气凌人,凌晨觉得,凌缺更让自己舒服。
谁喜欢一个有能力钳制住自己的人?没人喜欢被掌控。
“好剑法。”凌晨边走边说,眼中止不住的笑意:“看来你这些年在民间也活得不错,还能学得如此厉害的剑法。”
凌缺见是凌晨,收起手中的寒剑,暗自调息好浮躁的内力,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刚毅:“说笑了,小时候流离失所,一场洪水差点命丧黄泉,多亏有高人相救,后来为了报恩,索性就入了那人的门下,习得武艺,将来好取得功名利禄,报答娘亲。”
“现在你进了将军府,不用努力,功名利禄自然会来。”
“不用了,我会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能力,不必靠将军府。”
凌晨舒适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凌缺,取笑道:“看来你心里还是很恨将军府,或者说,是恨爹爹吧。”
凌缺默不作声,这些年的遭遇,实在让他对他名义上的父亲好感不起来,少年时太多的苦难和挫折,让他对仅存幻想的父亲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你也别怪爹爹,当年你们老家大水,爹爹亲自带人在哪找了一个月都了无音讯,以为你们都被那场大水冲走了,所以才作罢的,这些年,你们又不来京城找爹爹,所以,这件事怪不得谁。只是你们什么时候上京不好,非得在我笄鬓的那天来闹事,你莫非不觉得应该给我说声抱歉吗?我好好的一个笄鬓礼被你们给搅合了。”
在凌缺面前,终于露出孩子的天性,骄纵,蛮不讲理。凌缺心中也自知那日是将事情闹大了,心中有愧,自然低头道歉。
凌晨却摆摆手,又仿佛毫不在意:“算了算了,既然你进了将军府,那么之后我们可能还要在一起生活,论年龄,说不定大哥都得叫你一声哥,不过,你可得当心了,我那个大哥可不是省油的灯,这在将军府的地位一下子落到了老三,谁心里都不会开心。”
“我没想过和谁争什么抢什么。”
“你没这么想,可是别人不一定这么想,你知道现在外界多少人在关注着将军府吗?就因为你们的入住,可以说导致整个祈国的局势都有了细微的变化,说不定,你们的到来,将改写某些东西。”
凌晨说得言之凿凿,凌缺沉默以对,眼中似灰蒙蒙一片,凌晨不强求凌缺能懂得什么,她唯一能给的只能是给凌缺提个醒,必要时候,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言重了。”
凌晨笑笑,心里明白自己其实一点都没言重,京城的格局正生微妙的改变,权力这东西,谁不想要。正欲说话之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两人一同向门口望去,正看见瑾芙领着一婢女站在门口,惊讶的眼神中显然没有想到凌晨会出现在这,而凌晨也同样的惊讶,娘亲,来这,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