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龙一已然来到这东暖阁之中。其实这锦衣卫在皇宫内苑皆有暗哨,消息传达倒也十分迅捷。
龙一正在惊奇这年轻的天子有召集自己有何要事,方才他刚刚下达过天启旨意,锦衣卫无不欢欣鼓舞,对天启是更加感恩戴德。
天启不待龙一说话,便问道:“你可知那红毛荷兰的来历?它是几时来到大明?又是被谁击退?”
龙一答道:“那些蛮夷胆敢犯我天朝之威,实在是罪无可恕,因此锦衣卫对此也是相当关注。只是此事来源源长,属下尚有许多不知之处,只知一个大概。”
天启听后也是失望道:“这样啊!那你就姑且先说说一下吧!回去后再速速整理资料,呈交上来。”
龙一道:“陛下勿要担忧,属下虽然知道的并不详细,可是有个人对红夷之事却是了若指掌!陛下大可向他垂询,必可了解事情原委!”
天启喜道:“真的?此人是谁?现在何处?速速召来?”
龙一回道:“此人乃是锦衣卫掌管密探消息的宫内主管,虽年少,可记性颇好,又过目不忘之能,因此各方消息无不知晓,此人就在殿外!陛下如欲知晓红夷事,便请召见此人!”
天启断然道:“快传!”
那人进来之后,天启因为心系红夷之事,来不及细看就直接问道:“你可将红夷荷兰进犯大明始末速速奏来!既要简要,又要详细!”
那人未加思索,便月兑口说道:“红毛夷最初是在万历二十九年先攻澳门,但是却被击退。万历三十二年夏,那红夷贼心不死,仅仅率领两艘战舰就想要攻我天朝,他们想要再次进攻澳门,只是在行途当中遭遇大风暴,不得已只得掉头向上,偶然间却到了澎湖。澎湖原本驻有防范倭寇的‘汛兵’,乃是万历年间名将戚继光之‘戚家军’之后,十分骁勇善战。只是当时正值夏季大潮,而倭寇又多是在冬春季节才敢来进犯,所以‘汛兵’那时已经撤回内地,是以那红夷未遇任何抵抗就进驻澎湖,竟然宣布澎湖为其荷兰外邦!”
天启听到这里,一拍桌案,大声叫道:“此红夷胆敢如此放肆,冒犯我天朝之威!真真是贼心超天,死有余辜!你接着说后来如何?他们又是如何被赶出去的?”
那人奏道:“陛下圣明,说的是一点不差,他们后来的却又是从哪里来又回到哪里去了!那时红夷头领叫做韦麻朗···”
天启问道:“这名字也奇怪,他们蛮夷也就只能用这种名字了!这什么韦麻朗有何本领?”
那人笑道:“陛下根本不用在意他的!”
天启奇道:“这是为何?”
那人答道:“因为他也没能待上几天,陛下以后再也听到这人的名字了!恐怕他以后再也不敢踏上大明之国土!”
天启也是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好了,你继续说吧!”
那人继续说道:“这韦麻朗在他们红夷在澎湖休息完毕之后,竟妄想同我大明通商!还派了一名奸商上岸同福建巡抚商谈通商,其实就是想要大明开放口岸而已。他们红夷物产缺乏,因此才想同我大明通商。陛下也知道,与蛮夷私自接触可是叛国大罪,所以这奸商当即被福建巡抚下令拿下!同时,福建巡抚知会韦麻朗,要求他迅速带着他的手下滚出大明国土!可是这红夷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少实力呢,又不知大明国力昌盛,竟然写信威胁福建巡抚,说道他们远道而来,大明理应开通口岸通商,假如不同意的话,他就将派出军舰进攻大明!这是多么可笑啊!他一个蛮夷之人,竟然敢说如此大话!只有两艘军舰,竟敢试图同我大明交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福建巡抚通禀万历皇帝之后,万历皇帝大怒,下旨调集大军将其逐出澎湖!福建巡抚派出二万大军、五十多艘战船包围澎湖。当时是老将沈有容率领的大军···”
说道这里,天启又问道:“这沈有容又是何人?”
那人答道:“沈有容也算得上是一名百战名将了!在万历十二年时,他曾率三十名军士巡防,但是在晚上时却遇到了蒙古三千铁骑!当时所有人都吓坏了,只有这沈有容说‘今日正是我等报国之际,若是拼死一搏,尚有活路!诸公请与我一同杀敌,好男儿就当悲壮而死,岂可不战而降!且看我为诸公先杀几人’,说罢当即策马冲入敌军阵中。竟然在三千铁骑层层包围下杀死贼兵六人,砍伤十数人,敌军看他如此骁勇,纷纷胆寒,沈有容也得以率那三十人冲杀出来!后来,他还参加过万历三大征之援朝之役,也是颇有战功,在东南剿灭倭寇之时也是威名赫赫,堪称一位百战成名、神勇无敌的大将啊!”
天启拍手大笑道:“这沈有容还真是员虎将啊!看来真得好好嘉奖他啊!你继续说下去吧!”
那人接着说道:“那红夷当然不知沈将军威名,还大言不惭的要求通商!沈将军毫不客气的断然拒绝!当时红毛夷都纷纷大怒,拔出刀来想要逼迫沈将军就范,可是他们这下可算是惹到阎王头上,沈将军及其他那两个亲兵一出手便制住了那十几个红毛夷!那些个红毛夷竟然称沈将军是神人啊!这时那二万大军按照先前沈将军吩咐,一同呐喊起来,迅速登上澎湖,生俘全部红夷!然后沈将军对那韦麻朗说‘我天朝向来擅长杀贼!尔等既然前来通商,为何敢强占大明国土!想我大明泱泱大国,即使尺寸之土也让不得人,你们还没有见过大明天朝的雄风吧!出去好好看看吧!’当韦麻朗看到那二万大军和五十多艘战船时,那些红夷是彻底震惊了!沈将军这时又对他们说道‘尔等难道没有听过我在海上击破倭寇时,就连那千里的海水都变成血色!你们这区区几百人也敢进犯大明!?本将这次姑且饶了你们这次,你们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吧!当然,尔等要是实在不在意自己的小命,那就请自便!’说罢沈将军便走了,而那红毛夷是彻底吓坏了,他们十分明智的选择了连夜撤退!而当地百姓为了感谢沈将军恩德,更是给他立了一块‘沈有容谕退红毛番韦麻朗等碑’!”
由于那人讲的那是声情并茂,众人听得那是畅快无比,时而为大明扬威而高兴,时而为红夷无知而鄙夷,时而为沈有容勇武而敬佩,天启更是拍案大声喝道:“好个沈有容!足以扬大明之威矣!壮哉!壮哉啊!”说罢又问道:“那这次他们怎么还敢前来呢?”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这次红夷可是没有以往那么简单了啊······”说罢又是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