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过辰时三刻便来了,不知是急于问我的答案,还是急于让我为他所控呢?
我行了礼,“父亲。”
他连忙扶着我起身,“玉儿,你这是做什么?”又让我坐下,继续道“昨日为父与你商议的事情,你可想好了?”
我说:“父亲为女儿筹备的,自然是好的,女儿绝无异议。只是。”
我顿了顿,看着父亲顿时生出的笑意,继续道:“只是父亲有何把握,宸王一定会娶了女儿呢?父亲又有何把握,宸王定会为女儿所掌控?”
那笑意并未退去:“这有何难?为父去请皇上赐婚便是了,况且为父听闻宸王好,必定是不会拒绝的。至于旁的。旁的便得看玉儿了,玉儿花容月貌,必定能使宸王为之心动,到时又怎会掌控不了他呢?”
他复而拍了拍我的肩,“玉儿,相府姜家的前程可就靠在你的身上了,为父相信,有你在,必定能让相府风光无限!”
我退了一步,抬头努力笑道:“父亲此番便是折煞女儿了,能为父亲效力,女儿自然喜不自胜!”
这般冠冕堂皇的话,从前我是说不口的,只是今时今日,我的命,已经由不得我了。
第二日父亲下完朝还未回府,一道圣旨便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来了。这赐婚的圣旨,快到出乎我意料。
“姜相嫡长女姜玉,恭谨淑德,贤良有加,特赐婚于宸王为正妃,于六月十五成亲,钦此。”
“臣女接旨,谢皇上。”我叩了首,那道轻若鸿毛圣旨,于我来说却重达万斤。
不过半刻钟父亲便已然回府,他兴冲冲的对我道:“玉儿,今日为父向皇上请旨赐婚时,听闻宸王似乎对你也很满意,皇上便允了!两个月后便是六月十五,你且先准备着罢!”
“准备?准备什么?如何做好一枚棋子吗?”我嘲讽地想。
漠然地望着天,还好,还有两个月。
在原地站了许久我才回房,端坐在木椅上。
我唤来了诗意,“突然想喝龙井了,替我去泡一杯罢。”
诗意是我娘给我留下的侍婢,大我四岁余,做事沉稳又会武功,也是我的心月复。
诗意把茶放在案桌上,对我笑道:“诗意伺候了小姐这么久,居然不知道小姐心心念念的是宸王爷呢!”
这笑声于我而言额外刺耳,让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父亲想让我嫁给宸王,为他刺探消息。我同宸王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急不慢地说道。
诗意愣了愣,随即便跪了下来:“奴婢不知!”
我扶了扶她,“这件事,整个府里只有我和父亲知道。只是,我势单力薄,不得不听从父亲的,只能变成他的棋子,变成晔王的棋子……”
诗意又道:“奴婢愿为小姐效犬马之劳!”
我苦笑道,“你的忠心我自是知晓的,往后,便也只有你能和我为伴了。”
我抚模着手上的翡翠镯子,心里头也开始盘算了起来。我不想做棋子,更不想变为朝堂之争的牺牲品。是该及时为自己想条后路了呢。
不过一月,我的嫁衣就已经被送来了。我一寸一寸地抚模着它,那红色的丝绸和金线看的我心中不是滋味。这件嫁衣将是我一生的囚笼。
成亲的前一日夜晚,父亲递给我一只小巧的信鸽,还带着他的要求:“这信鸽会随着你的嫁妆一起进入王府,一旦探得消息,务必通过它传给为父!”
我点了点头。
父亲出去后,我双目无神地望着屋顶,这应该是我最后一个自由的夜晚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