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金锋离开书房之后,郑悦慵懒地依靠在门沿边,纤手打着哈气,与夏翔抱怨道:“今晚又得通宵吗?”
夏翔点点头,微笑道:“你先休息吧,等忙完了这些,我就睡。”
郑悦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卧室,躺在床上百般无聊,便拨通了金锋的手机号码,“小锋,我想你了。”
金锋吓了一跳,沉声道:“郑悦,别胡闹!”
郑悦撇撇嘴,嘲讽道:“你胆子未免太小了一点吧,夏市长在书房内工作呢,咱俩的这通电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金锋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意,低声道:“我跟你交代过很多次了,千万不能让夏市长知道咱俩的关系,你我的默契保持了一年多,现在想破坏吗?”
“我累了!”郑悦轻抚刘海的发丝,幽怨道,“市长夫人看似光鲜亮丽,实际上索然无味。老夏已经有数月没碰过我了,女人独守空房的感觉,你知道个中滋味吗?”
金锋知道郑悦怨念许久,他沉声劝道:“你还真是一个贪婪的女人。当初咱俩达成协议,你做市长夫人,我做你的最大支持,现在如愿以偿,却是又贪图其他的……郑悦,我提醒你一句,不要触碰我的底线。你比任何人都知道我金锋是什么人,若是你想要挟我,或者讨价还价,那是找错了人。”
郑悦原本只是试探而已,见金锋言语之中透露出凶狠之意,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掩口笑道:“金大秘,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这么长时间一来,老夏的一举一动,我不都告诉你了吗?若是没有我,你能这么完美的控制老夏吗?”
金锋缓缓道:“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么咱们还有继续合作下去的可能。”
郑悦幽怨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打发时间而已。毕竟咱俩曾经好过,你没有必要如此绝情吧?”
金锋脸色微变,沉声道:“我跟你说过,那是大忌,永远不能再提!”
郑悦充满得意地笑了笑,“要不,咱们再好一次吧?我也是人,需要解决生理问题,老夏毕竟年纪大了,可比不上你。”
金锋轻哼一声,熟练地挂断电话,与郑悦继续交谈下去,还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发什么疯。
郑悦是金锋埋在夏翔身边的一颗棋子,只要这颗棋子在,他等同于在夏翔身边安插一枚最亲近的眼线,随时可以掌控夏翔的一举一动。
金锋是一个心细如发之人,他知道夏翔表面上重用自己,并对自己的意见总是很赞同,只是忌惮自己身后的背*景而已,夏翔想要跳出现有的环境,必须要借助外力,而自己对他而言,只是那根逃出井口的绳索。
夏翔坐在长桌上,将笔记本旁边的那个相框照挪到手边,照片上是夏翔和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他嘴角浮出温柔一笑,只有看到女儿,他才能感受到短暂的温暖与平静。夏翔想了想,拿起座机拨通女儿的电话,女儿夏颖正在美利坚哈佛大学念书,一直是夏翔的骄傲。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美利坚时间应该在早晨六七点左右。
夏颖正在晨跑,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微微一笑道:“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夏翔态度温和的笑道:“还有一点文件要看完,你最近还好吗?”
夏颖点头,安抚道:“放心吧,我的身体很好,妈的身体也不错。”
夏翔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今年寒假能回来吗?”
夏颖面露难色,带着歉意道:“寒假恐怕不能回来了,学校有一个社团,我要参加。”
夏翔有点遗憾,谅解道:“嗯,那就算了,等有空我们视频吧,许久不见,我很想念你。”
挂断了夏颖的电话,夏翔抱着头,陷入痛苦的情绪之中,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为了仕途之路,自己真的放弃了许多东西。与亲生女儿与结发夫妻,远隔千里之遥,无法享受人伦之乐,这种痛苦是常人很难接受的。
夏翔缓缓地抬起头,眸光中透出坚毅之色,已然踏出第一步,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
清晨,方志诚接到赵清雅的电话,让他在下班之后,腾出所有时间,陪自己参加一个酒宴。方志诚自然无条件答应,赵清雅对自己的恩德,那是无以为报,即使她要求自己一生相许,那也是一咬牙,在所不辞的。
上班之后,宋文迪的情绪不对劲,批改文件的速度变得缓慢,而且史无前例的撕掉了两份质量一般的材料,让方志诚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到下午的时候,通过旁敲侧击他家中的保姆小燕,方志诚才知道大概,原来昨晚他的妻子文凤突然袭击来到银州,与宋文迪交流一番之后,闹起矛盾,结果还惊动了省委领导。
面对文凤如此幼稚的行为,宋文迪哪里还能忍受,甚至动起了离婚的念头。不过,文凤和宋文迪都是官场中人,若是突然离婚,很有可能引来非议,包括省委领导不能认同,希望宋文迪要冷静一番。
对于文凤,方志诚没有见过面,只是接听过电话,从电话里的语气分析,这应该是一个性格要强,极为强势的女人。
宋文迪是地市一把手,虽然脾气很好,轻易不动怒,但若是文凤性格太要强,自然会引起矛盾。
方志诚轻叹一口气,暗忖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尽管宋文迪在仕途之路上所向披靡,但遇到家长里短,也是蒙着眼睛一抹黑。
市委书记心情不好,于是整个银州市的官场也受到影响,快下班的时候,宋文迪亲自拨打电话,将近期市委常委会重点跟进项目的主要负责人,逐一训斥了一通,于是,各级部门鸡飞狗跳了一阵。
有不少人觉得宋文迪的情绪不对劲,便到方志诚这边来打听消息,被方志诚聪明地给转移话题过去,毕竟宋文迪是因为私事从而影响工作,方志诚总不能把真实原因告诉他人,那岂不是给领导添乱吗?
快下班的时候,方志诚敲门走进去,将一杯女乃茶和蛋糕放到他手边,轻声道:“老板,吃点下午茶吗?”
宋文迪抬眼看了下挂钟,淡淡道:“不是常说,为了身体健康,不能吃甜食吗?”
方志诚摇摇头,打开女乃茶,并将勺子递过去,笑道:“凡事都得辩证思考,分两面性来看待,都说吃甜食有助于解压,今天老板你的心情不好,压力太大,所以吃点甜食,更有利于身体健康。”
宋文迪莞尔一笑,接过勺子吃了几口蛋糕。宋文迪其实挺喜欢吃甜食,不过最近几年,因为工作压力大,血压指标有点高,所以他很少碰甜食。见宋文迪接受自己的建议,方志诚微微一笑,便转身出了里屋,过了十来分钟之后,他走进去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宋文迪满意地点头道:“蛋糕的味道不错,甜而不腻,心情也畅快多了。”
“那就好,老板愉快,我也高兴。”方志诚厚颜无耻地讨好道。
宋文迪突然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志诚啊,你觉得婚姻重要,还是事业重要?”
“这个话题很难回答啊。”方志诚面露难色,“毕竟我还没成家,对婚姻的理解,不够透彻。”
宋文迪点点头,鼓励道:“你说说自己的看法,咱俩随便聊聊而已。”
方志诚想起秦玉茗的婚姻,悲观地说道:“很多人都说婚姻是一把枷锁,爱情的坟墓,困人围城。大家都这么认为,我觉得肯定是有道理的。”
宋文迪指着方志诚笑骂道:“你说话倒是委婉,还跟我拐弯抹角的。”
方志诚挠挠头,笑着补充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婚姻可以让两个血液不相关的人,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人,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保险栓。事业与婚姻偶尔难免会起冲突,但我认为并非不能共存,尤其是您和文市长,都属于对事业很看重的人,这放在官场上,那可是最为坚固的联盟。”
宋文迪思索许久,点点头,“你小子挺会说话。”
方志诚自嘲地笑道:“我只有理论知识,老板你见笑了。”
宋文迪模了模下巴,微笑道:“小方,你可以找朋友谈谈恋爱了。你是个年轻人,若是整日忙于工作,那可是浪费时间,当年我刚参加工作时的生活,可没你这么单调……”
方志诚含蓄地点点头,把办公室的卫生打扫好,等宋文迪出门之后,他关好两道门,骑着自行车,往赵清雅说好的那个饭店赶去。
来到饭店的包厢,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场公关宴会,宴会还没有开始,人员陆续到来,牌桌上有几人在打扑克,周围则是几人观战。方志诚觉得那些人有些眼熟,他的记忆力不错,应该是住建局、规划局的几名官员。
赵清雅见方志诚到了,笑眯眯地挽着方志诚的胳膊,与几名主要官员介绍,那几人对方志诚颇有印象,连忙拉着方志诚寒暄起来。
赵清雅虽说手腕通天,有个常务副省长的哥哥,但这关系多在省城,对于这些市直管部门的官员而言,远不及方志诚的市委书记秘书身份来得更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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