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以来我都没有刘若萍的消息,打电话她也不接,在这之前只是有些奇怪,却并没放在心上。子郁的一个电话,却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这些,并且心里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我没再伸手去那个青年手里接过雪儿,也没来得及告诉忆兰一声,我冲进雨里,拦下一辆迎面而来的出租车,急急的赶往悦来客栈。
我这个人疑心太重,事实证明我的很多猜测都是胡思乱想,一路上我都在祈祷,但愿这次也如从前一样,事实并非我所想象,在悦来客栈等待我的并不是让我心惊胆颤的一幕。
子郁在电话里只说了悦来客栈,并没有具体指明方向,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车,我就直冲那晚我曾和刘若萍住过的房间。
我急急的用力推门,没想到门却并没有锁,一下子就打开了,我扑了进去,差点跌倒。
房间里根本没有刘若萍,映入我眼帘的却是比什么还要让我痛不欲生的一幕。我看到了柔娜,在床上蛇一样的缠着刘一浪的柔娜!她那么无耻下流的暴露着自己,那么主动那么欲罢不能的撕扯着刘一浪的衣服,狂吻着刘一浪衣服下的身体!我还听到了她嘴里发出的那种申吟,难于自禁和**里一模一样的申吟。只是这申吟它不能撩起我的**,它让我憎恨得无比心痛!
刘一浪却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她的,反而扭过头来看着突然闯进屋里的我,眼里一点也不恼怒,脸上还露出了得意的笑。
我一秒钟也无法再呆下去了,我的心都要炸了,刘一浪越是无所谓她越是饥渴我越是受不了!我转身冲出了房间,我想就是刘一浪看到刘若萍疯狂的吻着我的时候,他也没这么难受过!
冲出房间之前我撞翻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啦”的滚落在地,像我的心一样破碎了,我看到了丰富的酒菜和饮料。我想起了《金瓶梅》里的西门庆和潘金莲,他们总要在颠鸾倒凤之前酒足饭饱。
我肯定就是那些东西破碎的声音,也没有让柔娜从**中醒来,也没有扭过头来看我一眼。从前,我不只一次想象过她和刘一浪时是怎样一个情景,每每想起我就难受。但我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看到的,比想象中还要让我撕心裂肺。
我在雨里发疯的奔跑,我比刘若萍还痛苦,那晚她向前冲的时候身后还有我追她。而我,连一个追赶的人也没有。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我看不到前面有一丝光明,只有雨水,眼泪一样的雨水,永无尽头。我要就这样跑下去,直到我精疲力尽,直到我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
我终于跌倒了,但我还能勉强支撑我的身体,我摇摇晃晃的站在雨中,可我却无法迈腿了,身后忽然有个人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我湿淋淋的身子。
是忆兰,她哭着问我:“寻欢,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没有回答,我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是轻轻的问她:“雪……,雪儿……呢?”
她哽咽着说:“放心吧,我把她送回去了,我是打出租车送她回去的,刚到2046楼下就碰到了柔娜。”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忆兰没有错,她只是在我面前提起了柔娜的名字。我却是那么怒不可竭,我对她吼道:“不!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忆兰像是被吓着了,再不说一句话,只是不顾一切的,把我抱得好紧好紧。
好一会儿,我才伸手拂了拂她觜角边几缕被雨水湿透的秀发,我伤心的问:“忆兰,这是哪里?”
忆兰说:“不知道是哪里没关系,我带你回家。”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在我自己都要把自己弄丢的时候,是忆兰找到了我,是忆兰把我带到了一个让我不再受伤的地方。可是躺在她的闺房的床上,身上盖着她那有着淡淡女儿香的被子,我闭上的眼睛却老是看到悦来客栈那让我揪心的一幕。
忆兰一直守在我身边,她什么也没再问,我也永远不会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的可以失忆,我愿意把我和柔娜的点点滴滴全都忘记,我愿意一切有关柔娜的日子都成为一片空白。
我愿刚才那场湿透我全身的雨水,使我大病一场,卧床不起。我愿像林黛玉那样恹恹的躺在病床上,一天天消耗生命。等到刘一浪和柔娜真正洞房花烛时,我就忿然的离开人世。
我真的疑心我上辈子是女儿身,所以这辈子也不能彻底的做个男人。明明我是那么恨柔娜,那么不想见到柔娜,第二天我却还是去了公司。我总觉得有什么,让我好不甘心。
我看到了子郁,似乎一下子消沉了许多的子郁,我本有那么多恨要向他发泄,可看到他突然变得比女人还让人怜爱,我就什么也发泄不出来了。
是的,子郁不该,不该在昨晚把他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他太残忍了,如果他不告诉我那一切该多好,我还可以一如从前一样面对柔娜,面对生活。
可我知道他也爱柔娜。昨晚,他一定也如我一样痛苦,他一定是痛苦得受不了了,才告诉我的。他是要我和他一起分担,分担那种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也许他知道我明白,所以他一直没有向我解释,一整天他只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我明天就要去上海。”然后忧郁的望着自己一个一个吐出的烟圈。
一同去上海的还有如花。这一天来得太不容易了,暗恋了子郁那么久,终于有一个和他单独出差的机会了。我看得出如花有多幸福,她一直在脉脉含情的偷偷看子郁。
秋痕也为如花高兴着。我听到她窃窃的嘱咐如花,到了上海要好好的依着子郁,要好好的把握所有机会。
我好想对子郁提个要求,要他从此好好对待如花,如花是个好女孩,别再伤害她。但我犹豫了,我不知道,如果他也对我说,忆兰是个好女孩,错过了就不再,我能怎么回答他。
我只有默默的为如花祝福,祝福她这次和子郁去上海能够爱情事业双丰收。
就在我呆呆的为如花祝福的时候,柔娜打来了电话。我一整天都没向财务部看过一眼,但是,此时我看向了她。
她依然那么冷艳,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她甚至连眼睛也没看向我这边。如果不是手机上那串她的号码,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在等我接听电话。
一个多么虚伪可耻的女人,我忽然好厌恶她,我狠狠的挂断了她的电话,脑海里全是昨晚她在刘一浪面前那**下贱的身影。
她终于不再那么冷艳了,她终于拿眼睛看我了。那眼神里有太多东西,如果我用心去读,也许我能读懂。但是,我忽然就觉得一切都再没有必要了。
我终于知道子郁为什么明天要去上海了。
我自己也终于拿定了决心。
我站起身,在柔娜的注视里,踩着响亮的脚步,走向忆兰的办公室,敲开了那扇门。